叶子宁把自己藏在家里,不会喝酒,却买了十几瓶啤酒,喝得欲仙欲死。这样子也好,躲得一时就一时。用酒精麻醉自己,让自己忘记一切,放下一切什么也不想去理。虽然这是最愚笨的一种方式,但他真的好怀念用今天的快乐换明天的痛苦的滋味。
叶子宁喝醉了,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半睡着。地上摆满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空瓶子,桌面上还有几瓶整齐地摆放着,有一个空瓶子还剩有半瓶被打翻在桌上,酒急促地滴落在地上,所剩无几后,缓慢地一滴滴落下,谱成忧伤的曲调。
他冷静地盯看着天花板,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隐隐约约地仿佛看到了郑媛的脸庞。郑媛的招牌笑容没有了,脸上却多了几处泪痕,还时不时地哽咽着。
“媛媛,”他把手举高,好想去替郑媛抹眼泪,“我好想你,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替你报仇了,我爸爸他﹍,不,叶光他被判了终身禁锢,可惜他现在连活在世上的权利都没有了,你在天堂没有遇到他吧?他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
叶子宁浅笑着,现在的他觉得好疲惫,好想要睡觉,可是他舍不得少看郑媛一眼,半合着眼睛,楠楠地说:“你是不是很开心啊?但是你们都走了,我最亲最爱的人全都走了,我真的觉得好孤独,孤独的感觉真的好烦人,我不想再尝试了。”
最亲的人?包括叶光在内吗?叶子宁在心里反复地询问自己,他虽然把仇给报了,可是他怎么一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心里的悲痛愈加强烈,这是死前的预兆吗?
郑媛的脸庞渐渐消失了,叶子宁借着酒劲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医院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很不稳定,好像只要走偏一点就会摔倒。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闯进医院的太平间。叶光安静的躺着,叶子宁跪在叶光的身边,什么尊严也不顾地痛苦了起来。
“爸,”他犹豫了很久才敢开口,唇颤抖得厉害,“对不起,我一味顾着向你报复,却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自杀。我以为你死了我会很开心,但现在并非如此,我的心很不安。”他哽咽着,“虽然是你亲手杀了媛媛,间接害死了我妈妈,但今天早上周姨说的话,我彻底醒悟了,我应该原谅你的,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叶光已经无法弹动了,他的身躯是冰冻的,一切的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叶子宁哭得真的很不像个男人。他很懊悔,是他亲手把他的父亲一步步逼上绝路的,是他间接把叶光给害死的。他看着叶光苍白的面容,真的有点恐怖,这是他见叶光最后一面。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生存在这个罪恶的社会里,他融合不了。他以为这一次回来,是一次痛快的报复,却没有想到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他认了,一切他都认了,世事莫过于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