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觉不觉得忘川有些奇怪?”
“哪里怪了?”
“明明是夏天,怎么会有桂花?连莲藕都结得比别处早,还有这些瓜果,齐越分明种不出来,月儿不觉得吗?”
“听说南方温暖,盛产瓜果,万物皆早熟,桂花有四季开放的,这一点也不奇怪呀!忘川的船经常出谷,应该是从南方运来的,我问过师父了。”
“原来是这样。”木蓝点了点头,“月儿,你师父对你真好。”
“嗯。”
“月儿可知道,将来你与你师父成了亲,就不能做师徒了?”
“为何?”
木蓝:“以后你就知道了。”
女子揉了揉额头,除了木蓝,子苓和及巳已经呼呼大睡,米酒后劲大,二人勉强保持着清醒。
“月儿,我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我最特别的朋友。”
“我也是。”
“未来很久,我们还会再见的!”
太阳慢慢落了山,忘忧先找了来,看着满桌狼藉,四人又醉得不省人事脸上有些不悦,抱起女子就离开了。
一会儿,木通就带人来将木蓝她们三人都背了回去,等她们酒醒后自然也少不了一顿骂。
忘忧抱着女子走到侧院,这时女子迷迷糊糊有了些意识。
“师父?嘻嘻,师父啊……”
忘忧不语。
“师父,你,你怎么,不理我?”
忘忧看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师父父……,我,我喝酒了哦,嘻嘻……,喝酒……”
忘忧将女子抱回自己的房间,又叫辛夷去吩咐厨房做醒酒汤,她们每个人都有份。木蓝被木通训斥了一顿。及巳和子苓也被婆婆责罚,她们要去把荷塘上面的杂草都锄完。只是女子这边比较难办,忘忧怎么也不理她,任凭她怎么说好话,忘忧就是一副冰冷的样子。女子犯了难,又去找木蓝商量。木蓝被训斥了一顿现在脑子还是蒙的,女子干脆就在木蓝房间坐下来不走了。
月夜如昼。
两人促膝长谈,现在回想起来既有趣又好笑,喝酒挨骂这还都是头一遭,不过她们还是觉得今天的蘑菇粥和鸭子最好吃了。她们都夸及巳的手艺好,殊不知这会儿及巳还在被天冬和百部他们取笑。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平时带着子苓胡闹就算了,今天还把木小姐和月姑娘都带上了,难怪受罚了。”
“不就是锄草吗?反正也是闲着,还可以叫上……,帮忙……”
“哈哈哈……”
他们哄堂大笑起来,及巳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子苓那边倒还好,茯苓教导了她两句就不再提了。
木蓝这边还在女子聊天,不到半个时辰沉香就来了。
“月姑娘,这么晚了,要回去了。”
“是师父叫你来的吗?”
“公子还生气呢!跟我回去吧!”
“月儿,你回去少说话,明天我再帮你想办法。”
“嗯嗯,那我走了。”
“走吧!”
沉香将女子接了回去。
忘忧自己在房间看书,见她进门头也不抬,就像没看见一样。沉香将她送进门就走了。她扭扭捏捏地走到忘忧身边,本来就理亏,坐下来问道:“师父看书呢?”
忘忧侧过脸,就像挡了他的光,女子嘟了嘟嘴,“师父我错了嘛!”
忘忧翻过一页继续看着,女子用手指试探地按了按他的胳膊,“师父,你别不理我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去喝酒。”
忘忧还是一脸冰冷,女子不禁有些伤心,“师父……”唤着唤着忽然扑进了忘忧的怀里,呜咽道,“师父,呜呜……,你别不理我,呜呜……,我怕……”眼泪顿时如雨滴般落下,越哭越大声。
忘忧听见哭声慌张地将书丢在一边反而不知所措起来,“月儿……”
“呜呜呜……”
止不住的哭声,泪水汹涌而下。
忘忧将女子抱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女子的后背,“月儿不哭,师父错了。”
“呜呜……”
“不哭了。”
忘忧抱紧女子,懊恼道:“不哭,师父不应该生气,都是师父的错。”
“呜……,呜……”
“乖,不哭了,师父不生气了。”
女子哽咽道:“师,师父……,对不起,师父。”
忘忧自责道:“是师父没有照顾好月儿。”
渐渐,女子小声抽泣起来。
“没事了。”
“嗯。”
忘忧擦干女子的泪水,慢慢止住了哭声。
“月儿怎么把师父丢下不管,自己跑去和别人玩一整天也不回来,怎么能和别人那么要好,是师父哪里做的不好吗?”
女子摇起头来,“不是的师父,木蓝要回去了,我就想多和她玩一会儿,子苓也舍不得她。”
“知道了,以后不许和别人这么胡闹了。”
“嗯。”
两人这才和好。
“厨房做了鱼蓉粥,月儿在外面睡了这么久晚饭都没吃,是不是又饿了?”
“一点点。”
午饭的时候她光顾着玩,刨了两口饭就出去了。忘忧见女子和木蓝她们要好情不自禁地吃起醋,事后再想想也觉得自己好笑。
女子又和木蓝她们玩了几天,一起帮及巳把荷塘的杂草都锄完,木蓝住到了六月初就坐着忘川去歧城的船离开了。她又只能和忘忧两个人玩了,慢慢天气也变得更热,忘川下了一场又一场爆雨。忘忧陪着她在窗边乘凉,房间里摆着几盆冰块和屏风,热着了又跑过去吹一吹。
“师父,木大哥他们还回来吗?”
“嗯。”
“木蓝呢?她还来吗?”
“会来的。”
“真的吗?什么时候来?”
“等我们春天大婚,送一张请帖去歧城。”
女子点了点头。
“师父,如果有一天我也回去了,你会去找我吗?”
“月儿要回哪里?忘川就是你的家。”
“我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思索道:“每个人都有家,我想原本我的家也不在这里,只是遇见了婆婆,遇见了师父,我才有了现在的家。”
“……”
忘忧有些慌乱,她什么时候也会想这些了,故意赌气说:“月儿要是走了,我定不去寻你,反正月儿在这世上又没有第二个师父。”
“师父放心,我不走。不过我要是不见了,一定是找到原来的家了。”
“傻月儿。”
女子从桌上拿来橘子剥开,分了一半递了过来,“师父,给你。”
忘忧接过吃了起来。
婆婆说,等这个夏天过去,忘川的聘礼也就筹备得差不多。她的凤冠霞帔嫁衣还要半年才能做好。城里定做的妆奁运回来就可以开始布置起来。再有两个月川谷先生就回来了。明年的三月她就要在这忘川拜堂成亲,大婚以后她便要改口叫她相公,或者是夫君,可有意思了。每每想到这些女子心里都乐开了花。
“月儿笑什么呢?”
“高兴呢!”
“高兴什么?”
“高兴月儿就要成亲了。”
“月儿高兴就好。”
女子忽然有个疑问:“那以后师父还是师父吗?”
“师父当然还是师父,月儿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称呼一声……”
“我不要叫师父的名字,生气才叫师父的名字。”
“月儿都记得呢!”
“相公,夫君?”
“……”
忘忧失色道:“月儿,大婚之前不可这么叫,你要叫师父。”
“为何?”
“于礼不合。”
她似懂非懂,不明白一个称呼有什么失礼,只觉得有些奇怪。
“知道了,师父。”
“嗯。”
这个夏天渐渐到了尾声,忘川依旧很忙碌,半夏和小茴还是不来找她玩,天气闷热,她整日呆在房间哪也不敢去。忘忧倒是乐得与她作伴,日子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