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棋差一招

茶奈将剑尖刺进承的身体，她脸上是他的血，她似哭似笑，眼里的痛苦和怨恨凝聚。

声音凄厉尖锐，像是要发泄出满腔怨恨和痛苦，又像是在庆祝，庆祝她终于要杀了他，

“你杀了她，伤害她疼爱的女儿，虐待她的女儿。

你教她的女儿自私自利，将她的女儿培养成一个弑父的冷血动物。

你猜她是恨你还是爱你，承，你猜她是恨你还是爱你？！啊？你猜猜看！！”

茶奈一下一下地扎在承身上，承意识涣散，耳边是茶奈似怨恨，似痛苦的质问指责，脑海里是她的模样。

她多温柔啊，就像是月光一样，清冷柔和，是一个柔和到骨子里的人。

哪怕是最后被自己杀了，也只是让自己照顾好他们的女儿，也只是，希望女儿能成长为一个温柔宽容的人。

希望女儿懂得众生，护得众生，亦爱众生。

可自己，好像将所有的恨都转移到了女儿身上……

眼前仿佛是自己的挚爱，他抬起手想要触摸，诺儿，我好想你。

“父亲，父亲，你猜猜啊，你猜猜母亲是爱你，还是恨你……”

茶奈脸上都是鲜血，她抬眸看着承，眼眸溅到了一滴血，诡异又可怜。

故意拉长语调，似娇似嗔，可语气里的恨掩盖不住，将娇软地声音变得如尖锐利爪划过铁块。

承的目光落在茶奈身上，手伸向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

温热的，包容的……也是，从未给过的。

“对，不起……”

她的右手紧紧握着剑尖，她伤着承，也伤着自己，可却笑着，笑得疯魔如邪。

“父亲，父亲！”

茶奈大声喊着，尖锐刺耳，凄厉可怖，

“坠入深渊的人，就算是生于光明，就算是沐浴着光明，也是肮脏的！

就像是以腐肉污秽为食的蛆虫，哪怕最后它能翱翔天际，可它还是以污秽为食，被厌恶被驱逐！”

茶奈笑着，她扬着极大的笑，可那双眼睛里却落着痛苦和绝望，她不再大声指责，凄厉讲述。

“父亲啊，我已经被踩进烂泥里了，我早过了需要你道歉的时候了，我早就不再是那个学不会自私自利的茶奈了！”

茶奈拔出剑尖，高高扬着，手上袖上全是血，滴答滴答的掉落在承心口，

“神爱世人，魔爱己身，你教我生存，自私，我如今学得很好很好，你开心吗？开心吗！！”

狠狠地扎下去，迸溅出的鲜血洒在茶奈的脸上、眼眸上，满脸冰冷。

承已经无力抬手了，他看着茶奈，眼眸涣散，却是扬起了温和的笑容，身形逐渐透明，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你死就好，我会让世界来陪你，看我多好，还惦记着父女情，给你找陪葬。”

茶奈眼眸里没有疯魔执拗，没有痛苦怨恨，干净得如血色琉璃。

却是轻轻笑着，她站起身，笑意消失，居高临下和承对视，

“但你，不配去找她。”

承没有再出声，身体消散，连荧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他留下了，留下了一份永远不会被接受的可笑歉意。

诋他们与日络、九致两败俱伤，茶奈只是扫了一眼，她缓步走到颜爵面前，身后是崩塌的世界。

灵犀阁开始崩塌，就说明外面的仙境和人类世界早已不复存在，能救他们的，只有颜爵手中的梦珠。

“司仪，我报仇了。”

茶奈松手，她手中的剑尖也就掉落在地，世界已经毁到最后一步。

只要灵犀阁毁了，这个世界也就崩塌了。

脱力半跪下，茶奈扬着大大的笑容，很是开心。

终于，她终于让世界给自己陪葬，也终于将计划完成，杀了他。

灵犀阁阵法启动，茶奈低垂着眸子，沉静淡然。

颜爵看着她，手还是覆着心口，随后看向出现裂缝的天空。

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响起，然后就是碎裂声。

茶奈抬眸看颜爵，就看见他心口晕染一大片血迹，气息将断。

时间静止，崩毁暂停，能够动的，就只有颜爵和茶奈。

梦珠碎裂，作为持有者，颜爵身上和魂灵上的伤都在被快速修复。

他站在茶奈面前，心疼的半跪下拥住她，

“仙子，抱歉。”

茶奈神智清醒，只觉眼皮沉重，慢慢合上眼。

没什么好抱歉的，不过是……

棋差一招。

自己的记忆吗？痛苦的深渊罢了，小怪兽可不要，被吓到啊。

颜爵抱着茶奈，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叶罗丽魔法，梦珠，请为我打开记忆通道，寻找她的痛苦根源。”

——

颜爵在一片纯白中醒来，他睁眼就看见了躺在空中，昏迷不醒的茶奈，想过去看她却被阻挡。

“在看到记忆前，你不能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