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互诉衷肠

穆清望着顾衍的薄唇一张一合，缓缓吐出的这六个字，一时间竟有点恍惚。

叶无忧和顾衍两人的画面在她面前快速交替闪过，差点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怔怔地问道：“你是顾衍？还是叶无忧？”

顾衍清冽的眸子里是穿越千年不变的神情，如璀璨星河般摄人心魄：“是顾衍，也是叶无忧。”

穆清抬眸，直愣愣地对上顾衍温柔坦诚的目光，仿佛沉溺在一片爱的汪洋中，令人无法自拔，令人甘愿沉沦。

“清儿，过来。”看见她这幅呆愣的模样，千年前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得到了上天的眷顾，顾衍的心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

穆清的脑海里一片混沌，下意识地听随顾衍的指示，慢慢走了过去，目光紧紧锁在这张俊美如斯的脸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衍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如此的轻柔，如此的缓慢：“撞到了脑袋后，我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穆清眼眶蓦地又红了，眼底浮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所以说之前，没有记忆？”

顾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轻解释道：“来到现代之后，只有关于顾衍的记忆，之前见到你就觉得异常熟悉，可说不清道不明这股子熟悉来自哪里。”

顿了顿，又慢慢说道：“现在终于是明白了，原来千年之前就有那么深的羁绊，深入灵魂，深入骨血。”

穆清先前所有的委屈和失落在这一刻喷薄而出，眼泪汹涌而下：“我都没忘记你，你怎么还把我忘记了。”

顾衍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略带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清儿，我穿来就是一个婴儿，记忆一片空白。”

穆清抽噎着，静默了一会：“那你以后不许把我忘记了。”

“好，一定，再也不会了。”顾衍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中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穆清将脸埋在顾衍的胸前，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抬头时，又恢复了些许明媚：“这么说来，我的魅力还是挺大的，失去记忆你还能重新爱上我。”

顾衍黑亮的眸子浮上淡淡流转的薄光，低笑着点了点头：“对，清儿最厉害了。”

突然，穆清跟想到什么一样，情绪有点低落地问道：“前世我走后，你立谁为皇后的？”

顾衍勾了勾唇，扬起一丝玩味的笑：“你猜。”

“是御史家的孙雨晴吗？”

顾衍笑着摇了摇头。

“是丞相府家的萧清然吗？”

顾衍又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尚书家的……”

……

穆清绞尽脑汁，家世显贵，又对叶无忧情意深重的女子，她思来想去也就这些了啊，怎么一个都不对，抿了抿唇，说道：“那你自己交代。

“自从你去后，皇后之位一直空着。”顾衍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低沉的嗓音里裹挟着笑意。

“哼，算你有良心。”穆清媚丽的狐狸眼中满是喜悦，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那你后宫进了哪些人？”

顾衍怎么不明白这个丫头的吃味，凝了凝目光，嘴角噙着笑意：“后宫空无一人。”

穆清再一次愣住了，囔囔地话都说不利索了：“这？那大晋的江山？”

顾衍纤长的睫毛遮住含笑的眼底：“给小十了，你走后我倾注了很大的心血在他身上，小十不会让我失望的。”

想起那个古灵精怪却心胸坦荡的孩子，穆清的眼尾也扬起了笑意。

“生不合欢，死必同椁。”顾衍微敛的眸子氤氲着清寒的雾气。

穆清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止不住留了下来，前世能得叶无忧此般厚爱，真的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顾衍点了点她的鼻子，慢慢帮她拭去眼泪：“再哭，眼睛就肿得不好看了。”

穆清的脑海里一道光闪过，思忖了两番，开口问道：“那你的厌食症？”

顾衍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两下，眉头紧紧锁着，下颌线也紧绷着。

原本温柔顷刻间被寒意覆盖，眼睛紧闭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满是血色和冷冽：“几年前，我和几个伙伴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双方经过多日的生死搏斗之后，都已弹尽粮绝。”

穆清攥了攥掌心，没有说什么。

“双方的人也慢慢减少，最后只剩下我和敌人的首领，因为缺少粮食，他竟然把我的伙伴……”

当时的场景太过于惨烈，顾衍的心忽而抽痛起来，“那是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那是为我挡子弹的伙伴……”

穆清的眼尾也缓缓落下一滴泪，反握住了他的手掌。

“见到那一幕，我杀红了眼，可终究让他逃脱了，我靠着伙伴省下来的一袋压缩饼干，撑到了组织来救我。”顾衍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无力地靠在床背上。

穆清的脸上满是心疼，咬牙说道：“别怕，我陪你把他找出来，欺负过你的，我不会饶过他。”

顾衍仍在慢慢倾诉着，眼尾有些颓然：“自那件事情之后，我就进入了娱乐圈，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把那条毒蛇引出来。”

穆清听到这里，之前心中的所有疑惑都解开了，顾衍清冷的性子看着也不像是想钻娱乐圈扬名立万的，原来背后竟有这般缘由。

捏了捏他的掌心，穆清的语气带着点几分杀意：“行，我陪你。”

顾衍听到她这句话，原本差点失控的情绪也渐渐被安抚了，穆清，不仅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战友。

真好，现在不会孤单了。

而此时，病房外几人却有点焦急，韩琛扯了扯领带，担忧地说道：“穆清怎么进去那么久，好歹出来回个话。”

陆瑄虽然也有点急切，但还是低声说道：“经历了生死，这不得好好诉说一下衷肠的。”

韩琛下意识地想瞪回去，可是响起顾衍在生死之际的奋不顾身，终究是有些没底气。

人家命都不要了，再加以抵触就未免太不厚道了。

这时，陆灵岚也醒了过来，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病房前，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不进去看我哥？”

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