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朱允炆的抉择

“先生忆昔东角门之言乎？”黄子澄顿首曰：“不敢忘。”

——《明史·黄子澄传》

“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

——《皇明祖训》

“外敌入侵，由叔叔们来对付，如果叔叔们要有异心，我怎么对付他们呢？”

“你的意思呢？”

“首先，用德来争取他们的心，然后用礼来约束他们的行为，再不行就削减他们的属地，下一步就是改封地，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只好拔刀相向了。”

——《明朝那些事儿》

邦家不造，骨肉周亲屡谋僭逆。去岁，周庶人橚僭为不轨，辞连燕、齐、湘三王。朕以亲亲故，止正橚罪。今年齐王榑谋逆，又与棣、柏同谋，柏伏罪自焚死，榑已废为庶人。朕以棣于亲最近，未忍穷治其事。今乃称兵构乱，图危宗社，获罪天地祖宗，义不容赦。是用简发大兵，往致厥罚。咨尔中外臣民军士，各怀忠守义，与国同心，扫兹逆氛，永安至治。

“大伴，连夜命礼部将此篇诏书拓印分发全国。”朱允炆作为穿越者深知舆论战的重要性。就在三日前，朱棣广发檄文起兵靖难。

原先因为害怕影响历史发展趋势导致小命不保，可眼下燕王起兵进难横竖都是一死，朱允炆也不再犹豫决定殊死一搏。

身为穿越者我岂能让你就这么冠冕堂皇的占领了舆论的高地，虽然心中还有忌惮，但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朱允炆深知其中道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朱允盯着案几上朱棣的靖难檄文良久之后缓缓起身说道：“大伴将他带来见朕。”

“陛下，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应当帮助龙体啊！”这位在深宫中生活了三十年的老太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闻言，朱允炆也是笑着走下台阶，一把揽过魏贤的肩膀说道：“大伴啊！今时不同往日。燕王谋逆篡改太祖高皇帝祖训，打着奉天靖难之名，行谋逆之举。你叫朕如何能够安寝！”

“可是陛下……”

“好了，朕知道你是为了朕着想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处理燕王的事情。快去吧朕乏了小憩一会，你快去快回莫要耽搁太久。”

望着魏贤离去的背影朱允炆还是开口说道：“大伴朕才出生时你便跟在朕的身边，至今也有十七载了。若此次我大明难逃此劫，东宫院中那棵枣树下有朕为你准备的几样东西，你便将它们取出逃出宫去，找个富庶之地安享晚年吧！也算不枉你我君臣之谊。”

听得此般话语，魏贤也是涕泪纵横，连忙跪拜：“陛下，老奴生生世世侍奉陛下左右！”

朱允炆挥了挥手打断了魏贤接下来的话语。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直殿监西南角厢房之中两人相对而立，一人立刻跪拜躬身行礼：“罪臣蒋瓛拜见魏公公！”

“起来吧陛下赐予你新的名字，从此以后你便叫蒋正是新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魏公公并没有正眼看过跪在地下那满身污臭的锦衣卫指挥使。

无视蒋瓛也是就现在的蒋正眼中似有实质的火热目光，魏贤接着说道：“明天去内帑支些银两，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锦衣卫两镇一十三所必须完备，还有清理清理你身上的污秽，别污了陛下圣眼，否则没有人救得了你的小命半个时辰后乾清宫见驾。”

说罢魏贤便头也没有回的径直离去，独留蒋正一个人呆滞原地良久之后才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

起初他曾也风光无限，作为锦衣卫前指挥使亲手操办了蓝玉案。在他手上审讯过的大臣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最终也是落得被赐毒酒的悲惨下场。还是那时身为皇太孙的朱允炆救下了他并将他安排进了这直殿监每日打扫。

本以为他会就此了却残生没想到这才短短五年，他便又摇身一变成为了那令朝臣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此刻太无比庆幸当初的自己做出来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认真洗漱一番蒋正便早早地来到了乾清宫门前候着。就在他还沉浸在再一次穿上飞鱼服的喜悦之中，得到了朱允文的召见。

“罪臣蒋正拜见皇帝陛下，叩问圣安！”

“朕安！平身吧！”

得到了朱允炆的口谕，蒋正这才敢起身，低着头，用余光匆匆瞥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允炆。

五年未见，当初那个稚气的少年，眉宇之间已经有股英气，举手投足之间帝王之气尽显已然一副少年英主之资。

朱允炆随手将案几上的一份名单扔到蒋正面前：“这些人三日后通通下狱，此外让各省卫所严密监视地方官员行动。一旦发现任何异动，朕予你先斩后奏之权。同时朕要你半个月之内恢复锦衣卫，此前所有的通讯网络，并加强对北方燕军的渗透。你能做到吗？”

“陛下罪臣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大伴，将他送出宫去吧。”朱允炆揉了揉发酸是鼻尖起身离去。

龙榻之上朱允炆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忍不住将魏贤叫来询问一番：“大伴你还记得在太祖高皇帝驾崩时朕随口与你提到的于谦吗？

当时你和朕说翰林院便有一人姓名，相貌籍贯都与朕描述的一般无二，而且年龄还和朕一样今岁也是十七。”

“万岁爷老奴记得，当时陛下还一脸严肃的告诉老奴这是太祖高皇帝托梦说在他死后同年会有一能挽救大明于水火的治世贤臣诞生，并告诉了陛下出生地还有籍贯与成年后的样貌。

为此陛下还命老奴彻底调查了浙江钱塘当年所有于姓男童和这于谦出生以后的所有经历。

直到前些老奴找到了这于谦十二岁所写一篇七言诗您才相信他是太祖皇帝口中所说的治世贤臣。”

“难道说陛下您认为太祖皇帝危难之际便是如今吗？”

“确实老奴也曾听闻他在翰林院就支持削藩只是削藩的方式与齐、黄二位大人不合。在陛下将其调任兵部之后他更是当着兵部所有堂官的面和齐大人吵了起来。这件事朝中大臣也都有所耳闻私底下更是加他于疯子。”

听到魏贤如此说来朱允炆也是放下心来自己便是十七年前穿越而来，或许是自己的穿越引起的蝴蝶效应，那么和燕王之间的战斗或许，想到这里朱允炆也是不在犹豫连忙命魏贤磨墨，一口气写下几道诏书。

是夜，从乾清宫发出三道圣旨。其一，褫夺燕王爵位贬为庶民，于三月后兴兵平乱；其二，罢黜齐泰，黄子澄二人一切官职由刑部看押听候发落；其三，重设锦衣卫监察百官。一时间全国震惊官员们更是人心惶惶。

这场历史上历时四年的靖难之战终究还是开始了。只不过在这片时空之下鹿死谁说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