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颠倒的失落之城（30）

迟寂看完后将青花瓷递回去，波律克斯忽然说到：“迟小姐要不要去看看他们收藏的文物！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些很感兴趣。”

波律克斯抱着青花瓷，金色的发垂到耳侧，些许在他蓝色的眸前晃荡，阳光活跃。

此时弯着灿烂的笑，语调真诚，倒是叫人不好拒绝。

迟寂淡淡看着波律克斯，几秒后礼貌的笑道：“能去一览是我的荣幸。”

“走走走。”波律克斯指了条小巷子，身上诡异神秘的花纹交错，走到迟寂面前时，她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花香。

“穿过前面一条巷子再走几步就可以看到了。”

迟寂双手插兜，语气礼貌而慢条斯理，“他们不来吗？”

“他们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波律克斯脸色郁闷，笑容都垮下来，“邀请了也只会扫兴，唉，真是不懂欣赏。”

“不过有迟小姐在，我们这不就遇到了知音。”

迟寂看得出来波律克斯的情绪都没有作假。

那是谁一步步引她入套呢？

真有意思。

懒散的笑意弥漫，迟寂手中的术杖转了个圈，又被她握住，她回眸看去。

封玉此时正拉着邬妄讨论他的发现，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司淼淼也被NPC吸引，撑着脸惊叹巨大精美的巧克力。

只有吴安。

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迟寂这边，察觉到迟寂的视线，她仿佛受惊般缩了下身子，杏眸里溢满不解。

迟寂对她笑了下，温温柔柔的，矜贵浸到骨子里，又浑身透着避世的随性。

压迫感没那么强，可那种身在局外看局中可笑蜉蝣挣扎的笑意却更浓了。

她看NPC也是这种眼神……

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密密麻麻扎在身上，吴安攥紧手，在迟寂转身后跟了上去。

小巷越走越暗，隐约窥见前方才有点光。

那种腐朽的花香愈来愈浓，迟寂闻到了血腥味。

波律克斯的身影不知道何时不见，迟寂倒是风轻云淡的，微微眯了眯眼，笑意像月色。

四周静悄悄的，迟寂不慌不忙的往有光的地方走。

“杀了她，剜了她的心。”

熟悉的声音让迟寂脚步一顿，她轻笑一声，细白的指搭在术杖上，眉眼淡下来，“还以为有什么有意思的把戏呢。”

四周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迟寂甚至没动，惨叫声就开始疯狂狰狞。

“在我面前使用幻术…”

“你是疯了吗？阁下。”

迟寂直接伸手掐住了怪物的脖颈，将它抵在墙上，笑容温润，微微敛着眸，“试图唤起我不堪的往日，让我迷失于你的幻境？”

“这个手段，太幼稚了。”

迟寂不断的收紧力道，那双漂亮的眸鲜少染上阴霾，此时像覆上了层雾气，黑色的雾气交缠在流光中。

千刀万剐都未必有如此疼痛，怪物疯狂挣扎，光将它照得一览无余，少女站在阴影下，距离光只有一线之隔。

怪物发现挣扎不动，变脸很快，开始苦苦哀求，“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杀我！”

“别杀你…”迟寂语气挺轻的，眉眼温柔，像秋雨中静谧的雾气，看着就挺好说话，“可惜了，如果没让我见血，我还会放你玩玩。”

术杖捅进怪物的心脏，肮脏的鲜血尚且温热，染红了迟寂包裹纱布的手，她扯了扯嘴角，淡然的看着怪物恐惧的面容，刀捅得更深了。

苍白的脸上，她缓缓浮现笑意，扭曲的癫意，又带着慢条斯理的优雅。

不堪的往日仍在继续。

狰狞的、恐惧的、疯狂的哭泣声想针一样密密麻麻的扎在迟寂心里。

鲜血带给她的影响远超出迟寂的掌控，迟寂强压下内心暴戾的杀意，缓缓闭眼。

幻境破碎。

周围恐怖血腥的场景像玻璃般碎去，风又吹起，带着腐朽的花香。

“还有后手啊……”

迟寂慢条斯理的睁眼，黑影极速奔来，席卷着必胜的杀意，花香更浓，透着醉意。

腕间的玫瑰花烫得迟寂想剜掉那块肉，流光瞬起，却突兀停止。

风散开迟寂耳侧的发，耳畔静的吓人，面前的女孩替她挡了致命一击，血滴到地上，洇红她的左胸口。

黑影似乎都没想到会有人替少女挡住，碧绿的眸微晃，顿了一下快速溜走。

他只能偷袭才有可能杀死迟寂，等她发觉再动手，能伤到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跑留下来的下场，只有跟那只幻妖一样。

“你…没事吧？”吴安疼的脸色惨白，却小心翼翼的问迟寂的安危，像乖巧怯弱的兔子一样。

“吴安小姐。”

迟寂想说你不必多此一举救她，却见吴安可怜兮兮的样子，微抿唇，温声道：“多谢。”

“不客气。”吴安吃下迟寂递给她的药，乖乖笑了下，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更脆弱，那种对迟寂的惧意仍然残留，眸中却溢满真诚，“哥哥和秦姐姐都为了保护我……我也想保护别人…”

迟寂紧紧盯着吴安的眼睛，笑意散开，沉默着没说话，将吴安抱起。

迟寂从巷子里出来，众人见两人鲜血淋漓的样子，都十分震惊。

“你们这是怎么了？！”司淼淼从迟寂手里接过昏过去的吴安，手都在发抖。

“有怪物。”迟寂没有多说，鲜血让她眼前都是一片血红，杀意与戾气不断放大，被她用不明的笑意的压住。

封玉看着吴安左胸口的伤，心里一凉，但没放弃希望，“带她跟我来，我会点医术。”

司淼淼慌忙跟着封玉一起离开，迟寂看他们几眼，往反方向走。

邬妄看着迟寂状态不对，拧拧眉跟着迟寂一起走。

“跟着我做什么？”迟寂浑身懒洋洋的，依旧温和，邪意化不开，看似正常，又不正常。

邬妄没问什么，“我带你换一下手上的纱布。”

“你应该不喜欢血，我带去洗洗。”

迟寂似笑非笑的看着邬妄，没有挣扎的被邬妄拉着走。

“扭断他的脖子，杀掉所有人。”

“没有人值得你信任，没有人会护你，杀掉他们，杀光他们。”

殷红不断发大，杀意犹如不断攀升的菟丝花，在迟寂耳畔蛊惑，迟寂垂下眸，扯了扯唇，“真吵。”

“什么？”邬妄小心翼翼的清洗着迟寂的手，闻言回头，“怎么了？”

迟寂带着凉意的术杖抵住邬妄的胸口，她浅浅笑了笑，勾人温润，“有人让我杀了你呀——”

“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