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不是吧…这玩意…能喝?”塞利安看着那锅颜色与气味愈发不妙的玩意,眉头紧锁,默默后退半步,全身都在抗拒这个鬼东西。
她发誓,她在城里贫民窟长大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东西,若是说外敷还说得过去,但这玩意要入口啊!
“你那表情什么情况?我又没说现在喝。”
安德不解地瞥了眼小家伙,仔细闻了闻这锅药,愣是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塞利安闻言,却是整个人僵在原地,听安德这意思,这药还能有新的变化…
“算我求你,至少不要让这玩意和一坨糊糊似的,真的很恶心!”
随之,她再度好奇的走上前来,颤颤巍巍地看向锅内,但那一锅泛着奇异色彩的药糊忽然像是稀释开来一般,竟从粘稠逐渐变得富有流性。颜色也逐渐趋于透明,不久便变得像是一锅水一般。
目睹一切的塞利安支支吾吾半天,指着这玩意,抬头看了眼安德,又回头看看这锅“水”,口中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来。
“这…你…啊?”
可安德却不以为然的,显然是早就知道的样子。那一锅药已经完全缩水到只有正好一碗的量。
也不知是安德随身携带,或是别的什么法子,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碗来,盛满了药,便递给塞利安。
塞利安犹豫再三,还是接过这碗东西,方才还是一股子怪异气味,现在却没了半点味道。
她凑近了些,嗅了又嗅,最终心一横,仰头饮尽这碗东西…
然而十五秒后的真相会告诉她,什么叫“天真的代价”。这药不是没了味道,相反,是气味完全的内敛。
想象一下,本就恶心的苦涩味,原本就能让人一下吐出来。现在这玩意浓缩了个百八十倍,而你又已经咽了下去,只能一阵干呕,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这鬼东西被瞬间吸收进了身体,根本没有东西给你吐,那怪异至极的味道在舌尖晕开。塞利安难受的眼角渗出泪来,可没有半点办法。
“苦!呸呸!什么东西呃呃呃呃呃!安德!你….嗷嗷我要水!水!”
塞利安便这么痛苦哀嚎着,直到安德给她舀了一碗的水,才缓解了一些。可新的问题突然就蹦了出来——小家伙发现自己突然有点看不见了。
只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她就发觉自己视觉在逐渐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对周遭魔素的感知愈发的清晰。
不待惊呼出声,安德便率先打断话语,食指抵在塞利安的唇上。温声解释道:
“你先前好奇我眼睛没好,是怎么看见你的。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的吧?”
言止于此,塞利安也是一点就通,想起当时自己追问下,对方和自己说了什么“灵视”之类的东西。当然,她压根没记住。
“那,那现在咋办…我,我看不见了!”塞利安点了点头,但又立刻紧张地追问对方。
“药效也就一个多小时,时间到了就好…比起这个,赶紧练一练灵视吧。”
安德只是轻声安抚几句,随之转移话题,专心知道对方下一步该做什么。
“灵视很简单,感知周遭事物的魔素,随后在脑中直接成像即可。难只难在区分与具象。”
听着一旁安德这个魔法老前辈的指导,塞利安也只能渐渐静下心来。这些天的专注训练,也让她能更好的放送下来,很快便调整过来状态,吐出一口浊气…
对魔素的敏感在药效作用下提高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高度,塞利安几乎能够感受到周遭一切事物的魔素到底来自哪个方向、距离多远。
如今她的视角下,黑暗的虚无中有着无数的粒子在空中窜过,密密麻麻,大小比之最细的白沙也显得宛如无物。
在这种庞大的魔素冲刷下,接收到的信息同样是巨量的——气味、流动、光线、温度…诸如此类的信息如乱线一般缠绕成麻。将其区分开来,便是考验精神的强大了。
塞利安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大脑有些难以承受信息冲刷,鼻腔中渗出腥气——她的鼻子淌出了血来,但比起前些天高强度的训练,这尚在忍受范围内。
“慢慢呼吸…先将他们的形体在脑中描绘出来,这是最简单的划分,其他的,我们慢慢来就好…从大到小,从粗至细…”
顺着安德的指引,塞利安的眼睛微微亮起一点微光,正如安德当时使用灵视一般。她眼中的虚无逐渐被那些象征魔素的粒子充斥,那些粒子组合成线,勾勒成图…
一片黑白的世界在脑中出现,她甚至能够通过这个状态直接看见藏身在暗处的动物。这种新奇的体验令她惊叹,满满的成就感让塞利安决定继续努力。
但就在她继续细分信息时,她忽然看见了些…奇怪的玩意。
一团、两团、无数团蔚蓝色的气团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它们拥有着与人相近的样貌,一点点靠近塞利安…
“这是…什么…?”
在它们近了前,塞利安这才看清,里头有一个,她十分眼熟,像是失踪了快一年多的童年玩伴!
“小德里,你怎么…”她才想开口问问对方为什么在这,但下一秒眼眶一阵温热,头脑中回荡着无数人的低语,疼得她开不了口…那眼眶的温热,是她的眼睛淌出了血。
「塞利安…逃…远离…远离祂…!」
塞利安看着“小德里”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断断续续的话语,强烈窒息感涌上大脑,正当即将昏厥时,安德伸手一弹额头,塞利安便瞬间清醒过。
药效也提前结束,重新获得了光明,但方才看见的一切历历在目。脖子也隐隐传来被锁紧的感觉。她第一次真的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变成一句冰冷的尸体。
“安德,刚刚小德里他…”塞利安回过头来,比起死亡的威胁,她率先决定先问清楚刚刚到底是什么…
“是鬼魂。”塞利安身旁的这个男人头一次露出如此难看的神情,他的眉头紧锁着,眼底透着一股怒火,像是被惹毛了,眼神冷得可怕。
“你刚刚看见的,都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