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三月十五,襄阳护城河的冰层炸裂,三百具蜡尸浮出水面,胸腔内填塞的《盐法志》残页随浊流漂向武昌。朱慈烺的鹿皮靴踩过冰碴,靴底铁钉刮开蜡尸咽喉,刀尖挑出半截西班牙火绳枪的击发簧片——簧片上的泰西编号与楚王府地窖的火器图严丝合缝,锈斑中渗出的汞蓝毒液正蚀穿冰面下的《丙申年矿脉图》。
“少将军,冰层在渗血!”葡萄牙少年瘸着溃烂的右腿跪地,显微镜对准冰缝——血色非人非兽,竟是熔化的崇祯通宝混着苗疆尸蛊,遇空气凝成铁线蛇状的蚀脉毒虫!疤面张的链镖绞碎冰面,冰下赫然露出铸铁齿轮阵,齿轮咬合处卡着东厂番子的颅骨,天灵盖上阴刻“忠勤”金箔正被汞毒蚀成崇祯帝的侧脸轮廓。
楚王府的铜钟突然自鸣。声波震碎冰层,护城河底浮起铁棺群,棺椁表面的《盐法志》镀层遇水剥落,露出底下的西班牙战舰龙骨图——舰炮射程线直指孝陵享殿!朱慈烺的绣春刀劈开棺盖,棺内无尸骸,只有三百斤辽东火油浸泡的《永乐大典》,书页间爬满汞液喂养的尸蛊,虫卵在字缝间蠕动如活版印刷的毒咒。
“血锈犁庭……楚王要用大典当火引!”葡萄牙少年撕开《盐法志》残页,硝酸银泼向冰面。汞蓝毒血与药剂相激爆燃,火舌舔舐之处,《丙申年矿税密档》的墨迹竟在冰面上显形——每条矿脉走向都指向崇祯帝明日巡游的襄阳城楼!
东厂缇骑的马蹄声碾碎毒冰。掌刑千户的绣春刀斩断铁棺锁链,刀刃却被棺内喷出的《武备志》残页缠住——纸张浸透石脑油,遇刃即燃,火苗顺着刀身窜向千户的飞鱼服。朱慈烺反手掷出匕首,刀锋刺穿千户右臂的刹那,尸蛊从伤口钻入血脉,千户的瞳孔骤然扩散成汞蓝色,喉头滚出的不再是汉语,竟是西班牙语的炮击坐标!
“红毛鬼的蛊毒蚀脑……”疤面张的链镖绞住千户脖颈,扯下的皮肤下露出齿轮机关——这东厂千户竟是楚王打造的尸傀儡,脊椎骨内嵌着火绳枪的燧发机括,齿缝间卡着半枚泰西金币,金币边缘刻着苗疆符文,符文的凹槽中汞液正蚀穿崇祯帝的生辰八字!
护城河底传来闷雷般的裂响。铁棺群的齿轮阵突然逆转,棺椁如莲花般绽开,内部升起的不是尸体,而是整座微缩的襄阳城模型——街道以水银为河,城墙用砒霜砌筑,城楼上摆着指甲盖大小的红夷大炮,“炮口对准显陵龙鳞神道碑,碑文‘龙飞九五’四字正被汞毒蚀穿!”葡萄牙少年的显微镜对准炮管,镜片里映出楚王手书的倭文:“丙申蚀龙脉,甲申断崇祯。”
暴雨突至。汞毒混着雨水渗入地脉,襄阳城楼的石砖缝隙中渗出彩虹色毒液,守军抓挠着溃烂的皮肤坠下城墙,尸骸砸在《盐法志》镀层的铁棺上,血肉竟熔成火油,顺着棺椁的泰西纹路流入护城河。河面燃起蓝火,火舌中浮出三百具西班牙水手的尸体,他们的胸腔被掏空,肋骨间绑着苗疆巫医的铜铃,铃声频率与楚王府铜钟共振!
“少将军,地脉要塌!”葡萄牙少年嘶吼着砸碎硝酸银瓶,药液混着汞毒在冰面上蚀出深坑。坑底露出整块生铁浇铸的《丙申年辽东军饷账册》,每一行数字都被熔成炮管,账册边缘的“忠勤”金箔正被毒液蚀成崇祯帝的跪像!
朱慈烺的绣春刀刺入地脉裂缝。刀身卡进铁账册的瞬间,孝陵方向传来爆炸声,声波将襄阳城楼的模型震成齑粉。汞蓝色的毒雨中,楚王府的铜钟轰然倾塌,钟内滚出三百颗东厂番子的首级——每颗头颅的牙齿都刻着西班牙火器编号,眼窝里塞着《马太福音》的残页,经文缝隙爬满尸蛊,正啃食着最后的“甲申”二字!
葡萄牙少年跪倒在毒雨中,溃烂的右腿已见白骨。他撕开《盐法志》最后一页,泛黄的宣纸下露出整幅《丙申蚀明图》——楚王用辽东火器、苗疆尸蛊、泰西汞毒织成的巨网,正将崇祯二年的春雨染成血锈,犁庭扫穴的终局,竟是龙脉尽断后西班牙战舰横陈长江的残影!
子夜更鼓响彻襄阳。护城河的毒火渐熄,冰层下浮起楚王手书的铁碑,碑文在汞液中扭曲:“吾儿慈烺,且看大明江山,锈于崇祯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