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面对医界大咖他嚣张过头了

“纪夫人，其实我近一年来也在钻研渐冻症的治疗方法，要救纪先生，我需要看看你们药研团队前面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成果，大家共同努力，或许对治疗纪先生还有一线希望。”

章端话语直奔主题地简洁明了道。

黎瑞精神一振道：“我们这边全力配合章大夫！我立即把他们叫来见章大夫！”

章端点头：“那就好。我休息会儿给纪先生推拿一下。”

他说着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养神，黎瑞则赶紧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章端休息一阵后再次进入病房，给纪鑫做了半个多小时真气渗透推拿，走出来时柳艺芝已经又和一帮医生护士合照了一些照片，两人正要在黎瑞的相送下离去，重症医学科主任韩安明从走廊里走过来叫住了他。

“章大夫，有时间聊一下吗？”年近六十的韩安明伸出手来和他握一下道。

章端有些诧异地看一眼韩安明那带着明显的困惑、压抑和疲惫的脸色，点点头道：“可以啊。”

很明显，从他章端踏入纪鑫的病房开始，纪鑫的治疗就完全由他一个外来的年轻大夫全盘主导了，重症医学科的一切相关治疗必须在经过他的点头认同下才能实施，这让身为博导和科室主任的韩安明深感不适。

他可是比章端资深了太多的医疗专家，而且这又是在他本人的地盘上！

虽然章端的一切医嘱都是面对纪鑫和黎瑞下达的，并不直接给他们科室的医生和护士下达，但道理是一样的。

纪鑫和黎瑞听章端的，而他们科室的相关理疗又得听纪鑫和黎瑞的（提前约定好的），到最后还是他们得听章端的！

更不用说纪鑫和黎瑞带来的陪同医生了，也都得听章端的！

“章大夫对治疗纪先生有信心吗？”

进入韩安明的办公室，韩安明给章端和柳艺芝沏上一杯茶后，双方在沙发上坐下来，韩安明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问话稍微显得有些单刀直入和无理。

不过医疗界向来等级鲜明，壁垒森严，即便如今章端已经在医疗界小有名气，但在医疗界论阶层论排面，他和韩安明这样的教授专家还是差着太多台阶的。

最起码正式场合和正式论资排辈是这样。

韩安明没叫他小章而叫他章大夫，还亲自给他和柳艺芝沏茶，这已经算是很平易近人了。

章端喝一口茶，扫一眼办公室内有关韩安明的各种头衔和荣誉，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中央保健会诊专家、中国医师协会重症医学医师分会常委、三秦省医师协会重症医学医师分会会长、国家卫生健康委医疗应急工作专家组重症医学科成员……，每一个头衔的份量都足以让一个普通医生在韩安明其人面前噤若寒蝉。

单单拿出长江学者特聘教授，这可是一级主任医师以上的存在！

而普通医生一辈子都难混到一个副主任医师！

章端自己目前更仅仅只是住院医师级别，连主治医师的职称都还没拿到（主治医师考试结果还没出来）。

不过章端面对韩安明这位医界大咖依然一脸平静，甚至有些平淡。

他略做思忖口气平淡地道：“看病人有没有那个天命和气运了，任何医生也只能尽力而为地帮助一下。”

如果找不到一套普通“正规”的治疗渐冻症的医学手段，章端就准备用玄学的观点来给自己找退路了。

即便他后面治好了纪鑫，那他也会推给纪鑫自己的天命和气运使然。

其实现代医学中的许多医生也是很讲玄学的，比如很多医生会避讳在手术中说一些不吉利的话语，等等。

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现代医学的治疗中确实会出现不少很玄学的事，比如被他们判了死刑放弃治疗的病人，后面人家出院后竟然不经任何治疗就一天天地好起来了，活了一年又一年，这种事例还不少，不知打了多少专家教授们的脸！

不过章端当着一位医界大咖公然以“天命和气运”来考虑一位重症患者的治疗前景，这让韩安明简直像听到让天上神仙来治疗纪鑫一样荒谬！

一团如乱麻般的槽点瞬间挤满了韩安明的喉咙，简直让他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了，但看着章端那张年轻平静的脸，想起网上传闻的对方至今创造出来的不少医疗奇迹，他还是竭力压制下了自己想要吐槽的冲动。

“看患者的天命和气运？可据我所知，迄今为止全世界好像还没有哪位渐冻症患者得到过上天的垂怜吧？”

韩安明的话语中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点嘲讽的语气。

“应该有吧。”章端一本正经地平静道，“医院的统计数字都是以来医院求过医的患者为基数的，可是应该还有一些患者压根儿就没来医院求医过呢？

或者，虽然来医院求医过，但后面脱离了医院的治疗，这些患者后面到底如何了，医院能把这些所有患者的后续情况都统计进去吗？”

韩安明：“……”

他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的确，医院的统计怎么可能统计进去所有患者的所有情况呢？

事实上这些统计的漏洞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全面而完善。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统计就没有说服力吧？”韩安明还是反驳道。

他感觉章端在强词夺理。

“有一定的说服力，但不能作为绝对的权威供奉上神坛。”章端微笑道，“科学已经成为了现代的迷信，但说到底，科学其实只是人类的一种探索世界的方式和手段而已。

既然只是一种探索的方式和手段，探索的途中必然会谬误百出，所以，科学不应该排斥其他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方式的。”

韩安明低头呷着茶让自己冷静下来。

章端这一排话里的意思他自然听明白了，表面在说科学，其实在说中西医之争。

西医排斥中医的最有力的武器一直是“科学”二字，可是即便科学这种探索世界的方式和手段是正确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利用科学探索出来的所有结论就是正确的啊？

（更不用说这种探索中同样包含了多少人为造假和大大小小的世纪谎言。）

仅仅就现代医学来说，曾经干过多少蠢事，曾经喧嚣尘上的扁桃体和阑尾无用论，导致多少扁桃体和阑尾被随意切割掉。

更不用说对癌症的过度渲染和过度治疗，吓死和早死过多少人了。

而今西医对癌症的治疗也终于转变了观点，承认癌症只是慢性病，承认许多癌症发展缓慢，有些肿瘤不处理的话有可能几十年都不会发病的。

可这种观点早在几千年前的中医经典《黄帝内经》中就有过论述了，认为这种病情千万不要想着彻底治疗，过治则死。

“章大夫是不是有些误解我了，我本人其实并不排斥中医。”韩安明呷了几口茶后微笑道，“但据我所知中医也不是玄学吧，里面有许多东西还是很科学的。”

他意识到章端对他有些不够尊重的态度，可能是因为他们分处中医和西医两个阵营中，从这个角度来说，章端的确不用尊崇他。

毕竟他韩安明是西医大咖，而不是中医大咖。

而中医和西医之争由来已久，双方各说各是，至今都尿不到一壶去。

虽然有许多伪中医已经实际上投降了西医，但中医界仍然有许多中坚力量和西医分庭抗礼着。

而西医大夫，老实说绝大部分人瞧不起中医，以致病人一在他们面前提起中医就烦，怕被扣上看不起老祖宗的帽子，嘴上不敢明说，只能从表情上和委婉的言辞中竭力地表达出来。

“这要看怎么看待玄学了，如果把现在科学探索所达不到的层次称为玄学的话，哈哈，中医的底层部分可以称为科学，可深层次的东西依然可以说很玄学，比如经脉，比如阴阳五行论，比如五脏藏五神，比如五运六气学说，等等吧。”

章端呷了几口茶笑道。

他这话和韩安明有些针锋相对。

其实他本人也不排斥西医，只是身为一个中医人坐在西医人的面前，骨子里的那种想和西医人争一争高低的欲望还是会很强烈，所以就导致他此时面对韩安明这位西医大咖时态度就显得有些嚣张。

何况刚才韩安明的话在暗昧昧地说他章端今晚的观点也不属于“科学中医人”应该说的话，这就更加激发了章端的嘴强王者的尿性。

柳艺芝悄悄踢了踢章端的脚，她感觉章端今晚有些嗨过头了，这平白无故地和人家一个医界大咖争什么呀？何况对方都是他们父辈的人了，这有啥好争的？

章端也就此压制一下自己争强好胜的一面，站起来道：“韩主任，咱们改天再聊吧，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好，改日再聊。”韩安明也站了起来，今天这儿还有个柳艺芝，他也不好意思为老不尊地和章端再辩驳下去。

“慢走，我就不送你们了。”

“韩主任留步。”章端走到门边，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韩安明脸色道，“韩主任查查肺部吧？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调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给一个陌生人调理。

韩安明如遭雷击般当场怔住，他的肺部可是刚查出有一个直径10cm以下的肿瘤！

震惊中，他不由自主地一直尾随着把章端和柳艺芝送到电梯口，看着章端和柳艺芝进入电梯，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撑住电梯：“章端，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家伙都没给他搭脉啊？

何况他韩安明根本不相信中医能靠脉诊诊断出人体内的肿瘤来的！

“中医有一项技能叫望诊。”章端平静而嚣张地看着韩安明道，“不过这一项技能说来话长，以后咱们有时间再聊吧。”

韩安明放开了电梯，电梯下去了，但他整个人还呆怔地在电梯外……

“望而知之谓之神……”，好一阵子后，他喃喃低语道。

“也许传统中医，的确有其非常神秘玄学而又非常正确的部分？也许现代医学，也的确有其十分僵化而限制人们思维的部分？”

韩安明如此思索着，一时间感觉脑子里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