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彦不想面对保卫局。
在这个世界上，不能证明身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变成丑男相貌的他没有匹配的身份证。
进入保卫局很难出来了。几天后样貌发生改变，浑身是嘴说不清楚。
至于碰瓷的老小子为什么也跑，还用说么。
铁定是和别人合伙偷了他的钱和手机，心虚！
现在只有从那个老小子兜里得来的十二块钱。
日子怎么过？
吃不起饭、住不起店。
去了郊外一趟，在林子里翻滚几圈，弄得衣服和头发脏兮兮的。
落迫得比乞丐更像乞丐。
他甚至不能坐车离开市北鬼市，因为打车和坐公交需要钱。
不用想着逃票，他的模样绝对会让司机一直对他行注目礼，全程紧紧盯着他，直到掏钱投币。
两腿走路耗费体力，体力耗光人容易饿，饿得狠了、胃口大、吃得多。
手上的十二块钱不一定够。
得往长远打算。
目前唐彦的最好方法，就是重操旧业，干一次老本行！
在地上滚几圈，把身体弄得更脏，窝起袖子蹲到墙角，熟练的半倚半靠。
面前只缺一只破碗。
省体力又赚钱，目非常适合唐彦。
丢脸？
他现在已经很丢脸了好不好！
脸丢到了姥姥家，再丢人一些又何妨？
回不了合租房、公司和老家，面对一群生命中的过客，他不觉得有什么。
只要在亲人和朋友们面前还有尊严就好。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鬼市一角。
行人来来往往，绕着唐彦走过，唐彦没了被五十块大钞侮辱的好运气，一天下来只捞到五块钱！
“这行收入太不稳定了，早晨几分钟的工夫赚五十，现在一天才赚五块钱？”
是地点不同的原因？
想要回到最初原地，得花钱坐车！
思虑再三觉得不必折腾了。
他又不是为了赚钱，度过两三天，身体消去毒素，恢复容颜可以立刻翻身！
不过眼下兜里的十七块钱还要省吃俭用。
站在两个包子铺门口。
北方馒头五毛钱一个，价格便宜，做得蓬松柔软，吃六七个过一会儿还会饿。
河南馒头一块五两个，层多实成，成年人吃三四个一般够了，很抗饿，缺点是太干，得多配一杯一元钱豆浆。
天平的两端在他心间不断摇摆晃动。
犹豫再三。
唐彦选了两个肉包子和五个菜包子。
不好意思，他没有适应身份的巨大转变，干吃馒头吃不下去！
一顿饭吃掉八块钱。
一碗低档面条钱出来了。
但是面条分量少，没有包子好吃。
一口气在马路牙子上干掉七个包子，夜色渐浓，没钱住店的唐彦找到一个避风角落，抄起手闭眼打盹。
蚊子绕着他嗡嗡飞舞，不厌其烦的骚扰。
挥开蚊子，众多蚊子绕了一圈，又飞了回来，有的蚊子喝饱血，才落到一旁消化，打算消化完了接着吸血。
一晚上不知道喂饱多少蚊子。
天刚蒙蒙亮，带着两个黑眼圈的唐彦起来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周围饱餐几顿的蚊子挨个打死。
无精打采的回到原位。
唐彦知道才为什么常常看到乞丐白天睡大觉，合着不只是懒的原因。
晚上真睡不着！
睡了一上午补足失眠，又历经一下午时间，只有一个小学生看他可怜，给了他一块钱。
唐彦“身价”又降了许多。
人穷志短。
五毛一块都可以侮辱他了。
买了几个素菜包子和一瓶矿泉水。
唐彦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正想着来钱大计的唐彦后背被人一拍。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个子蹲在他身后，头发过耳，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整理过，发梢里灰尘密布，面色黝黑，一身衣服不比地皮干净。
实在是太脏了，脏得唐彦看不真切他的真实面容。
勉强看得出他眉清目秀，长相好像挻不错，举止间流露出一丝类似女人的清秀气质。
他手上拿着一个烤鸡腿，边吃边吧唧嘴。
“哟，同行！新来的吧，以前这片没见过你。”
“谁和你是同行。你是行乞，我是意外落难……”
小个子眼眸灵动，“我懂！钱包被人偷了，急须二十块坐车回家；初来贵地，钱被坏蛋骗光，三天没吃饭……你的手法我得批评两句！很老套！”
“说得你像多牛气似的。”
“你别不服，看到我手上的鸡腿没有？自打我入行，天天吃肉！不知道包子和馒头什么味，饮料清一色麦动宏牛。看什么？不服呗？今天小哥给你露两手！”
拿着！
把手上鸡腿递给唐彦，用油腻的袖口擦干净嘴，走到唐彦身前，“你看我怎么要钱的！要钱是一门技术活，唱歌好听、当一个流浪艺术家赚钱最多；其次是各种卖惨，越惨越好。什么都不会？就得照我学了！”
上前两步，他大声吆喝两嗓子，语速飞快的说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大家好！我叫小二黑，没什么才艺展示的、我给大家磕几个头吧。”
说着跪到地上，在唐彦和一众路人惊讶的眼光中，“砰砰砰”的磕了十多个响头。
像一通擂鼓，立时震住周围所有人。
真有好几个人掏钱，七八张零钱扔到小个子身前。
他不停的点头作揖，说着各种祝福话。
给了钱的人听得心满意足，没给钱的人也开始掏兜。
人群散去后，他欢快的清数一小把零钞。
“二十二块五毛钱！比上次多了六块！来鬼市买物件的有不少富人。大有潜力可挖！我以前在海桥磕头，一般只能得到几块钱。怎么样？我的绝招你看好了？学到一招半式没有？”
一转头，发现让唐彦帮拿的鸡腿没了。唐彦嘴角沾着油渍，目光无辜的看着他。
“我的鸡腿呢？”
“什么鸡腿？年轻人，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哟。”
“靠！大鸡腿花了十五块钱！我才吃两口！”
“那还真可惜了。”
“算了，我你看你挻可怜，初入行不懂得一展所长，怎么可能要到钱！”
唐彦奇怪道：“我有什么长处？”
半大小子一拍大腿：“长得丑哇！”
唐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