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彤的声音打破了地下室内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宛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
江清雪顿时心里一紧，脸色变得煞白，她连忙示意黄小彤不要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问出这种话，无疑是个极其愚蠢的行为，简直就是脑残。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默默猜测就好，如果贸然问出来，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下一个被装进这些容器里的就是自己。
此刻，人脸蜈蚣那毫无表情的面容转向黄小彤，眼神空洞。
“客人，你......很想知道吗？”
黄小彤被李倩拉住胳膊，她颤抖的摇摇头，“不......我不想知道......”
黄小彤也回过神来，她慌了。
人脸蜈蚣看着黄小彤淡淡道，“这是实验品，是主人多年来研究的成果。”
“这些都是为了寻找一种可以突破人类极限的方法，主人认为只有打破常规，才能拥有真正的极限。”
试验品，极限。
这些词汇涌入范易安的脑海时，他在想，难道深入研究人体，研究这些生物，就能促进科技吗？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可以。
在人界，一些违背道德的生物实验是被严令禁止的。
就比如篡改人类基因，让新生儿不在拥有某种疾病。
要是打开这些枷锁，恐怕人界的科技也会开始高度的发达，但也同时会被反噬。
可是范易安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吴龙，他是江氏财团空中飞艇俱乐部的老板。
那么，他为什么会研究这些东西，到底是人脸蜈蚣的一面之词，还是另有隐情。
“客人们，你们喜欢哪一个，就搬一个上去吧。”
人脸蜈蚣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它那空洞无神的眼睛扫视着范易安五人。
江清雪眉头紧锁，陷入了沉默，她的目光在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容器之间游移。
那些容器里装着的，是对人类伦理和道德的亵渎，是不该存在的。
“那就......这个吧。”
江清雪犹豫再三，伸出手指，指向了一个看起来相较于其他稍微正常一点的容器。
那只是在这一片恐怖中相对而言的正常。
容器里的液体浑浊不清，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形的物体。
身体似乎没有太过明显的扭曲和拼接，但那惨白的肤色和毫无生机的模样，依旧让人胆战心惊。
人脸蜈蚣微微抬起肢体，“那就辛苦客人们了。”
随后，范易安和王明两人率先一步踏出，朝着那个被选中的容器走去，而后搬运起来。
其余的人也咬着牙，硬着头皮跟上，伸出颤抖的双手，搭在容器上帮忙。
而人脸蜈蚣则扭动着她的身躯，在前面缓缓爬行带路。
范易安抬着这个容器，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
里面的液体晃晃悠悠，随着他们的脚步晃动。
时不时有一些不明的液体从容器的缝隙中渗出，滴落在范易安的脸上。
那些液体有着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像是混合了强酸、腐臭的血液以及各种不知名的化学用品。
那股气味径直冲进鼻腔，顺着呼吸道一路向下，刺激得范易安的眼睛瞬间泛红。
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范易安只能强忍着。
......
当他们再次回到大厅时，昏暗的光线如同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空间。
吴龙依旧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影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范易安几人吃力的把容器抬到了客厅之中。
江清雪微微弯腰，身体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吴总，你要的东西我们搬过来了。”
吴龙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喜欢我的食物从来都是满满当当的，我不希望没有货来补齐。”
范易安他们面面相觑，眼睛瞪得大大的，都从彼此那充满恐惧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同样惨白的面容。
他们此刻才真正明白吴龙话语中的含义，原来这些试验品在他眼中，不过是满足他那扭曲欲望的食物。
原来人脸蜈蚣所说的突破人类极限，竟是如此血腥、如此丧心病狂的吃人。
而且他说补齐食物，不会是拿他们来补齐吧？
“江清雪......江主管，你知道自己做的那些蠢事吗？”
江清雪愣了愣，脸色渐渐变发白，“吴总......我知道......”
吴总继续说，“一架JSCT—099型号的浮空飞艇造价多少年？”
他的问题看似随意，却让整个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江清雪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两千八百年......”
这个数字从她口中说出，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吴龙似乎在笑，那笑声在黑暗中回荡，就像是夜枭的啼叫。
“两千八百年这个数字对于你来说，是多还是少？”
吴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却又隐藏着深深的威胁。
江清雪咬着嘴唇，嘴唇几乎都要被咬出血来，“吴总，这……这已经是非常巨大的数字了，那是无数资源和人力的结晶。”
吴龙抬手示意，那动作好似王者在对臣民施恩。
“别紧张，都过来坐，坐下慢慢说。”
他的语气看似温和，却很有可能随时露出毒牙。
江清雪几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朝着沙发走去，然后缓缓坐下，坐在吴龙的对面。
范易安来到沙发上坐下，屁股刚接触沙发，第一感觉就是这个沙发又硬又冰，像是坐在一块千年寒冰之上。
而且，沙发表面似乎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液体，不知是何种物质。
那些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让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沙发对面的吴龙始终处在阴影之中，只能看到他一个大概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江清雪。
“两千八百年是你贷款得来的，你首付了三百年，分120期，年利率10个点......”
吴龙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我数学有点不好，你帮我算算一共是多少时间？”
江清雪沉默了，她的嘴唇动了动，“吴总......我......”
吴龙打断了江清雪要说的话，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当然，不......止这些，已经有26人的家属向我汇报失踪，并且失踪之前都去过你的飞艇。”
“江主管你要知道，失踪就等于死亡......”
“而且每一个人的价值都无法估量，他们的消失，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