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相信我。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不信的话,你看。”侯伟用一只手将身上穿的外套脱下,又解开了裤腰带,将长裤脱掉,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扯破的白色衬衫和一条四角短裤。
幸好头发够长,能挡住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侯伟心有余悸的想,谁说出门不洗头是坏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张怀安见侯伟身上似乎真的没什么能威胁到他的物品,对侯伟的提议不禁有些动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女人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亲妹妹。”侯伟试图说服张怀安,“我本来是来接她下班的,一进来就听到有尖叫传来。找过来一看,没想到还真是我妹妹。”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发了那帖子?”
“辽江市虽然不小,但灭门惨案又不是天天都会发生。我妹妹工作的这间私立幼儿园的孩子全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也是怀疑。跟你聊了几句,我就基本确定了,你就是发帖的困在缸中的鱼。”
侯伟清楚自己的这番解释,如果对方细细琢磨的话就会找出很多漏洞。不幸中的万幸,张怀安处于极度亢奋中,根本无法正常思考。也因此,他似乎被侯伟的这番胡言乱语给说服了。
“这真是你妹妹?”他来回打量着侯伟和身前的女幼师,想找出他们是兄妹的特征。
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女幼师被勒的面部发紫,整张脸扭曲的看不出原本模样,这倒是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了张怀安。
犹豫再三,张怀安还是决定放过这名女幼师。毕竟这女的可能也照顾过自己儿子。说白了就是个打工的,为难她确实没必要。
“你慢慢过来,别耍脑筋,不然我累死她。”
侯伟高举起双臂,向着男人缓步走去。张怀安手中紧攥着一把刀子,指向女幼师的心脏部位。侯伟没有选择铤而走险,当务之急是确保人质的安全,而不是逞凶斗狠。
等侯伟来到面前,张怀安一把将怀中的女幼师推开,紧接着就勒住了侯伟的脖子,将锋利的刀刃抵在他的咽喉处。“别动!别乱动!!”
侯伟张开双臂,一动都不敢动。他有意识的站在窗旁,希望能把张怀安引到窗口,方便特警进行狙击。只可惜张怀安将他拖到了墙壁后。侯伟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拖拽。
被松开的女人趴在地上连声咳嗽,侯伟尽量向后仰。让脖子的皮肤远离锋利的刀刃。他吃力的挤出话语:“妹妹,你赶紧走,别管我。”
那女人回头看向他,流着泪的双眼中满是感激与不解。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没有说多余的话,踉跄着跑出了教室。
侯伟松了口气,他现在只需要为自己的安危考量了。
身后男人的身体紧绷的就像是块顽石,他紧攥在手中的匕首在侯伟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伤口渗出血来,侯伟能感到V弱的沙痛敢。想要保住自己的脖子不被张怀安割开,他必须安抚住张怀安的情绪。
“里边的人听着,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不要伤害人质!”外面传来被喇叭放大的喊话。
侯伟不知道这是哪位谈判专家,他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真的能靠嘴皮子谈出点什么。
“我要见我儿子!”张怀安背靠在墙上、冲身旁的窗户喊话,“我知道他人就在这儿。我要见他!”
“请问您儿子叫什么?”
“张安达!我儿子叫张安达。”
“好的,我这就去询问院方人员有关张安达的情况。您还需要什么吗?”
“我就要我儿子,别拖延时间!我数100个数,如果我见不到我儿子,我就把这人的喉咙割开。一!二!”
张怀安根本就不打算听谈判专家的话术,他大声嘶吼着数数字。这一声声叫喊听在侯伟的耳中,不亚于是死神在为他的生命倒计时。
挟持住他的人在今天下午已经连杀4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被他阻止了,受害这人数可能还会增加!
我会变成第5个死在张怀安手中的被害人吗?侯伟绷紧身体,一动都不敢动。他看不到抵在他咽喉处的刀子,但刀子散发出的腥臭味却一刻不停的提醒着他:不要有任何侥幸,不要轻举妄动!身后男人只需要动一动手腕,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
冷静,保持冷静,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别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侯伟在心中拼命为自己加油鼓劲。
当张怀安数到43时,谈判专家的喊话再次响起:“张先生,已经联系上照顾您儿子张安达的幼师了。由于一些原因,您儿子之前被带离这座园区。”
“我要见我儿子!你别糊弄我。”张怀安声嘶力竭的吼道,“见不到我儿子我就要杀人!我今天已经杀了那一家子了,我没在唬你!”
“张先生请放心,您的儿子已经在幼师的陪同下往回赶。您也知道现在是晚高峰时间,车流比较拥挤,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我保证,您只需要再等待几分钟就可以见到您儿子。”
“别想糊弄我。非逼我杀人是吗?”张怀安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向您保证。您只需要再等几分钟就一定能见到您的儿子。”
“我最多再给你们100秒!如果100秒之后还见不到人,我就把人质宰了!听懂了吗?”
窗外传来应允声。
让侯伟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名谈判专家并没有说那些毫无意义的车轱辘话,安抚张怀安的情绪。此时说的再多,也只不过是进一步刺激张怀安,他已经干了灭门惨案,除了死没别的下场,说再多的话也只是白费口舌,还是让他自己数数去吧。
侯伟只能寄希望于在100秒之内,外面的警察真的能把那孩子带过来。一想到那个不到3岁大的孩子即将要目睹这一幕,侯伟就心如刀绞。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经历这种事,即便他将来可能留不下什么印象,但谁又能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