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爆发

我们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小跑着，终于赶在第二节自习课开始前回到了开着灯的自习教室。

可是就算这样，我的心中却总是有种隐约的不安感。

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的光有些刺眼，大概是因为刚刚从黑暗的地方回来。

但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业欣老师呢，她去哪里了？

我带着这样的疑惑坐回到了座位上，随着上课铃的打响，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几乎快要把我的胸口填满，与此同时，阵阵晕厥冲上了我的大脑。我止不住地用双手紧捏着大腿，想要借此来缓解这样的感觉，可是毫无作用。

“咳、咳——”

四周的世界在眼前变得越来越亮，明亮的过了头，周围的好像都在发白，光线就像针一样刺入我的视觉神经，我俯下身去，把头埋进身体里，试图躲避着头顶那些光芒的照射。

“秋......怎么了？”

“不......道，秋......？”

环境变得嘈杂了起来，我的身体似乎被人从旁边轻轻晃了晃，可这只让我感觉更加晕眩。

“你们都在干什么啊！还有你，快起来！”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

我感到被人从背后猛烈地拽了一下，我有些无力地抬起头，却正好和业欣老师对上视。

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某些东西，可那东西转瞬即逝。

“怎么了，困了？还是身体不舒服？”业欣老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这句话，“不舒服就出去，别在这影响别的同学！”

我好像听到一旁有个女生在小声地说：“怎么能这么讲......”

“怎么了，有意见？”她丢开我的衣服后，向那个同学走去。

我听见高跟鞋沉闷却响亮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清脆的——

“啪——”

世界安静了下来，我也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

我往左看去，那个刚才说了一句话的女孩子捂住了脸，她的眼角有些发红，有些晶莹的东西在她的眼眶里闪着。

我环顾四周，春煦和夏昱的目光充满了爱莫能助，不少人也都对那个女生报以同情的神色；有的人在捂着嘴笑；还有的人依旧低头写着作业，仿佛世界末日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真是没想到，现在这个校区已经变得行事这么随意了吗？不仅晚自习睡觉，还有人顶撞老师，真是无法无天！”

我动了动手臂，刚才在胸口处的那种不安感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让我不知道从何而来，却有些难以压抑的怒火。

老师能这样随意地侮辱学生，还不让学生顶嘴，这是什么道理！

“为什么只能考进吊车尾的班级心里没点数吗？老师的话都不听，学习怎么可能学的好！”

这股怒气让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些人开始看向我，我无视掉那些注视，走到了业欣老师身后。

“老师，请少说两句吧。”

我的左手已经紧握的有些生疼，可我依旧忍耐着不让自己爆发。

“哈？”听到我的声音后，业欣老师冷笑着转了过来，“你是刚刚那个睡觉的学生吧，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

“没错，但和这件事无关，向这位同学道歉。”

我看了那个女同学一眼，她依旧捂着有些发红的脸，低着头。

“道歉，凭什么？她刚刚质疑了我，这就是在顶撞，我有理由惩罚她！”

“去你妈的惩罚！就算顶撞了你那又怎么样！”我还是吼了出来，“她只是那么小声地为自己认为不公平的事情说了一句话，她做的有什么不对吗？倒是你，只是因为这样一件事就认为自己有可以体罚学生的资本了？句句都往学习上扯，你又为我们的学习做了什么？还什么狗屁副主任，要是所有的老师都像你一样这么蛮不讲理的话，学生们干脆全部都去死算了！”

“你说什么！”

眼前的这个女人越听越生气，她随即抬起手，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猛地往前一拉的同时顺势侧过身体。

不出我所料，女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脚上的高跟鞋也甩飞了出去。然后，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有些失去理智地一脚向我踢来，我则一拳打向了她的腿。

“啊！”女人大叫了一声后把腿缩了回去，“我要开除你，你这不守规矩的——废物学生！”

听到这一句话后，我也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给我闭嘴！”

我拿起一旁桌上的三角尺，把它高高举过头顶——

“不、不要，不要这样！”

我瞪大了眼睛。

这声音，是刚才的那个女生吗？

我立马回过头，她正站在我背后，刚才的声音大概确实是她发出的。

和刚才不一样的是，有几个我并不熟悉的男生好像试图上来阻止这场闹剧，他们距离我和那个女生一样大概只有一步之遥。

我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丢掉手中的三角尺站了起来。

业欣老师也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她连鞋子都顾不上捡，就这样光着一只脚跑出了教室。

我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路上的人在我靠近时全部都自动地散开，好像靠近了我就会死一样。

我面无表情地坐下，两眼有些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下课铃还是正常地响了起来，身后的春煦这时拍了拍我。

“秋衡......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我回头笑着回应。

“刚才你真的很勇敢欸，平时都看不出来你会是在这种时候站出来的角色呢。”

“喂，我在你心中的样子就这么卑微吗？”

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嗯......方便打扰一下吗？”

是刚才那个女孩，我听声音就知道。

“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我想谢谢你一下，谢谢你帮我解围，还说了那么多的话......”

她和刚才一样低着头，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低头太久得颈椎病了。

“没事的，而且最开始是你先帮我说话的嘛。”

一旁的春煦露出一种神秘的笑容看着我，搞得我有些尴尬。

“嗯，但刚刚你还是保护了我，所以真的很感谢。”她说着朝我鞠了一躬。

“啊，没事没事，不用这样。”我连忙将她扶起来，“那个老师的话本来就很不讲理，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啦。”

我再回头看向春煦，他已经和夏昱跑到教室的角落里了，春煦还时不时地朝我这边望两眼。

唉，这两个家伙，想到哪里去了......

“对了，同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女孩再度开口，将我的注意力拉回。

“秋衡，秋天的秋，均衡的衡。”

“很文艺的名字呢。”她说着笑了笑。

“谢谢。”我悄悄点了点头，“比起这个，你的脸......”

“啊，这个，没关系的，业欣老师的力气不算太大啦。”

“嗯，没事就好。”

她转身走了回去，然后，一眨眼的功夫，春煦和夏昱便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诶诶，怎么样？”

春煦的脸上写满了“看热闹”三个字。

“什么怎么样？”我有些无语地回复着。

“那个女生啊？长得还挺好看的，她叫什么呀？你不——？”

“想什么呢！”我敲了一下他的头。

“秋衡。”

与春煦不同，夏昱则是一脸严肃的盯着我，我本来还以为他会说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经过我刚刚和春煦的讨论，你有大概百分之七十五的概率被那个女生喜欢上了。”

“不是，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这个回答太公式化啦，一般恋爱番里这么说的男女主最后都会成哦。”春煦竖起手指说。

“唉，算了，你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说实话，我对她帮我说话这件事并不是特别赞同，对她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那就还是有感觉？”

“大概只是正常的异性间的吸引力吧，我不知道。”

春煦明显还想再问些什么，还好上课铃终止了这有些无聊的谈话。

这节自习课下课后就能回宿舍了，大家本该高兴一些才是，可是我并没有从同学们的背影中看到任何的欣喜。

就算没有老师，整座教室却比平时还要更加安静，连灯泡中的电流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他们怕业欣老师来报复我们？

没事，真到那个时候，和恬安老师讲清楚前因后果就好了，就算要受罚，也是我一个人的事。

这样就不会连累到他人了。

我总是坚持对未来抱有一定的希望，就算早已知道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