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安确实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这收音机里没电池，有时候比安装着电池的结果还要好。
要知道电池是有可能漏液的，这收音机万一有电池装在里面，还漏液了，那岂不是可能把收音机都污染坏了？
现在不管收音机坏没坏，最起码排除了被电池漏液搞坏的这一项可能。
有了把收音机找出来的经验，陆希安又尝试在三面的圆木墙上、顶上、以及小瓷砖地板上都敲了敲。
结果一无所获。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沮丧，这回前来，能收获收音机，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姚薇的车上都没有收音机呢。
而且如果不来，他如何能见识到这在曾经世界里挖出来的山崖洞穴？
能见识见识这样的新奇之地，也挺好的。
把收音机收好，出了洞去，又用之前的方法，拿斧子凿山崖壁向上。
不过向上时却比向下时多了一个动作，也多用了许多力气——
他往上的时候，需要缩身手里，然后双腿狠狠往上一蹬，借势跃起，收斧子再劈。
就这样一路向上，到最上面的时候，姚薇伸手接了他一把。
长久在末日里生存，姚薇的手有些粗糙，像他一样。
不过即使粗糙，也很柔软很热，摸着让人感觉挺舒服的。
陆希安感觉姚薇的手比自己热多了，但看姚薇挺精神的样子，不像是发烧。
新人类也不容易发烧。
这女人应该是天生就这样。
“怎么样，没事吧？”
陆希安上来以后，就松开了姚薇的手，问。
“没事，没人过来。”
姚薇回答。
她现在比开始的时候好多了，要是最开始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姚薇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像是这句“没事，没人过来”，用前两个字就可以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说后四个字的。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而且说完这六个字以后，姚薇还问：“你呢？下面怎么样？”
陆希安道：“里面没多少东西，只有桌子、懒人沙发、水壶和杯子，都长毛没法用了。”
姚薇有些奇怪地问：“懒人沙发？”
陆希安道：“就是那种软绵绵的沙发，没有靠背支撑，在上面坐久了对腰不好。”
“这样啊……”
姚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当然没明白懒人沙发是什么样子的，但听陆希安说坐久了对腰不好，就知道这东西没什么用了，也失去了兴趣。
陆希安掏出收音机来，道：“那里面有个壁炉，我在壁炉顶上发现了收音机，应该是房树新在最后一次离开前藏在那里的。
“不过里面没电池，因此我还没有尝试，不知道有用没用。”
姚薇也如陆希安一样，一下子就想起了什么，说：“咱们车里面有电池。”
陆希安一笑：“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上了车去，陆希安把收音机交给姚薇，让姚薇来鼓捣，自己则启动了汽车，离开这里。
山路狭窄，他没法调头，干脆挂倒挡把车倒出去。
身为老司机，这点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车开得稍微慢一些，多注意后视镜就行。
姚薇坐在副驾驶席上，找出电池来给收音机安上。
把新电池拆出两节来，姚薇很小心地没怎么破坏电池包装，这样那塑料纸就还能紧紧地包裹住另外两个新电池了。
长久以来的节省好习惯，姚薇一直都没有丢掉。这时候哪怕拆电池包装也十分注意，避免一切影响之后的细节出现问题。
姚薇安装电池的时候，陆希安特地转头看了她两眼，确保姚薇没有把电池的正负极装错。
不过还好，姚薇这方面的知识没有欠缺，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接触过这些东西。
电池装好，扣上盖板，在陆希安的指导下按下收音机顶上的开关，收音机里就有“滋滋滋”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电流声从喇叭口冒出。
这收音机没有信号。
陆希安忽然刹住了车，说：“房树新说他家那里没信号，以前这里是有的。咱们先在这里等等，调一调频道吧？”
“嗯。”
姚薇点头，问，“怎么调？”
她知道怎么安装电池，却不太清楚收音机该怎么操作，因此不得不问陆希安。
“上面按键的旁边，有个旋钮，你转一下。”
陆希安一边指导，一边问姚薇，“你说我们用不用再把车开回原位？”
姚薇从车窗往外看了看，说：“我们还没走多远呢。”
“也是。”
陆希安点点头，然后把车熄火，拉起手刹。
他和姚薇一起下了车，干脆从姚薇手里要过收音机来，自己操作。
姚薇抿了抿唇，有点想自己操作，可又知道这是正事，不是玩的时候。
她脸上的神情一闪而逝，但陆希安却注意到了，说：“我先看看，一会儿给你玩。”
“我不是玩……”
姚薇有些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她觉得陆希安这家伙是把她当小孩子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只有小时候妈妈才对她说过。
“好好好，不是玩。一会儿给你。”
陆希安敷衍着，拨动收音机上方的旋钮。
姚薇：“……”
还是这样的语气！
这家伙怎么有点讨厌了？！
不过这回陆希安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集中在了手里的收音机上，没有注意姚薇略带幽怨的神情。
拨弄着收音机的旋钮，一时在左、一时在右、一会儿往前走走，一会儿又往后退退，或者举高、放低，甚至拿斧子攀到更高处去，又或者跳回到山崖洞穴里去。
陆希安做了许多尝试，但收音机里却永远都是“滋滋滋”的电流声在响，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尝试许久之后，陆希安终于放弃：“算了，重建派可能已经没了，要不现在没人玩这种东西了。我们走吧。”
“嗯。”
姚薇没什么意见，和陆希安一起坐上车去。
陆希安把收音机丢给了姚薇，然后倒车出了山路。
而姚薇拿着那东西，又自己学着陆希安的样子，尝试了一番。
虽然知道这东西没用了，但还是想要试一试。
——我只试一下，然后就把电池抠出来。
她心里如是想着。
一两下的话，应该也不是浪费吧？
可弄着弄着，她拨转旋钮时，突然发现电流声竟然有了变化。
“滋滋滋——滋滋滋——全——滋滋滋——指挥——滋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