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敲打

“殿下。”云舟拱手行礼,原本还算俊秀脸上,添了几分疲惫。

昨夜他们一行人循着马蹄印,一路追随,发现十几具尸体时,疏月差点都哭晕过去。

都快把平南山翻遍了,才把公主和将军找到。

邱意浓知道云舟着急,指了指身后的山洞,“去吧,谢将军受伤了在里面。”

刚刚疏月沉浸在悲伤的氛围,回过神来,看着邱意浓散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裙,小脸上还有几道灰,将昨日出门前特地带的披风,给邱意浓系上。

小声嘟囔道:“公主受苦了。”

邱意浓看着小丫头又要哭了,继续哄着,“好了,莫要再哭了,走吧。”

……

回到碧水云居,重新梳洗打扮过后。

邱意浓便对着疏月吩咐:“把阿澈给孤带过来。”

邱意浓从枕头下面,翻出离京时带的《长公主太僚,清冷权臣夜夜哄》饶有兴致的看着。

疏月将人带过来,便直接退下去,独留二人独处。

“殿下。”

邱意浓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面,继续看着。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邱意浓时不时的翻书声。

阿澈低下头,心中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再三犹豫下,还是壮着胆子又唤了声,“殿下。”

邱意浓抬了抬眼睛,将手中的书放到桌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走到他的身边,眼睛随意的打量着,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压迫感十足。

阿澈表情有些僵硬,手心湿漉漉的。

邱意浓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阿澈双腿微微颤抖。

“阿澈昨日可又有受伤?”

阿澈微笑中透露着一丝心虚,眼珠一转,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阿澈并无大碍,倒是殿下可有受伤。

邱意浓嗤笑一声,又重新回到美人榻上坐着,单手托着下巴,神色放松,“孤有没有受伤,想必你是清楚的。”

阿澈游刃有余的回答道:“阿澈不清楚。”

邱意浓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他。

疏月将门推开,打破了寂静的局面,恭敬的禀告道:“殿下,几位王女正跪在前厅,说是要听候殿下处置。”

这几位跪的倒是及时,邱意浓也只好起身陪她们去演这出戏。

……

“臣女虞黛,特来向琼华长公主请罪!”

“臣女虞凝,特来向琼华长公主请罪!”

“臣女虞明,特来向琼华长公主请罪!”

一声接着一声,邱意浓隔老远就听见了,脚步轻盈地从她们旁边走过去,坐到了主座上。

“都起来吧。”

邱意浓看着他们几个就累。

虞明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语气里带着一些紧张,“昨日让殿下在虞明看管不力导致殿下受伤,是虞明不是,还请殿下责罚。”

邱意浓刚想开口说话,又被虞黛打断,“让殿下身受险境,还请殿下责罚。”

邱意浓挑了挑眉,看了看旁边的虞凝。

果然不出所料,虞凝也附和道:“请殿下责罚!”

邱意浓还没有命人开始查,几人就迫不及待的来认罚。

她们以为认罚,此事就能接过去吗?

先是马匹受惊,随后是黑衣人追杀,看似是巧合,实则环环相扣,邱意浓只是没事爱看看书,还真把她当傻子了。

既然这上赶着来认罚,那邱意浓便遂了她们的意。

“那便都各打20大板吧!”

几人微微愣住,像是没有想到邱意浓会动真格,毕竟看在她们父亲冀州王的面上,也不会罚的如此重。

刚刚还求着邱意浓惩罚她们,如今成全了她们倒是磨磨唧唧了。

邱意浓有些不耐烦,“都愣着干嘛?拖出去!”

走出门口,“收拾收拾,明日启程。”她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却含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

……

温和的风窗户吹了进来,西厢房内,男人坐在桌前,把玩着一条带血的朱色布条。

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自顾自倒了杯热茶。

“季倬云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谢长宴冷冷道。

季倬云视线停留在谢长宴的手上,端着茶杯,回道:“哟,英雄回来了,手上拿的什么呀?我瞧瞧!”

谢长宴:“……”

他默默的将布条收起来。

季倬云切了一声,低头喝了口茶,“不给看不就不给看嘛!”

“我为你千里迢迢赶来,更是苦等了你一夜,你不得说声谢谢!”

谢长宴皮笑肉不笑,“那你回去吧!”

季倬云冷笑:“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谢长宴伸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如何?”

季倬云装作不知道故意将喝完的茶杯,往谢长宴那里推了推。

谢长宴无奈伸手又给他倒了杯。

“听说三位王女一大早就过来给长公主负荆请罪。”

“被罚了二十大板呢!”

季倬云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你托我办的事也已办妥,但是好像有人在我之前动手,我便顺水推舟,陈县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

“不是?你如今怎么这么关心公主?”

“陈县令跟你又没仇,也犯不着你那样对他吧!还跟我打听几位王女。”

不怪季倬云感觉奇怪,从前的谢长宴确实不会管这种事情,还是长公主的事情。

谢长宴面无表情:“我只是公事公办,若殿下出了什么事,陛下定会怪罪于我。”

季倬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谢长宴不用猜,肯定是底下那群人又跟季倬云说了什么,看来以后要多加管理了,坚决杜绝说闲话。

……

清晨时分,薄雾弥漫,四周的景物难辨。

碧水云居一大早就纷纷扰扰,邱意浓也是起了个大早,看着随从一个箱子接着一个箱子往外搬。

昨日将几个王女打了一顿,为的就是让她们在这地方好好呆几天,莫要再添乱了,路上少了她们几个,邱意浓安心多了。

“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吗?”男子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

邱意浓回头望去。

季倬云?

邱意浓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愤怒和震惊。

从前关于谢长宴的情报,一半都是从季倬云那儿买来的,但没几个是对的。

谢少将军芒寒正色,清风霁月。

奚胥鲜衣怒马,满怀冰雪。

只有这季倬云出了名的风流,也不知怎么和谢长宴处成兄弟的。

“你怎么来了?”

季倬云将扇子合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掰着手指,言笑吟吟,“掐指一算你需要我。”

“我有谢长宴第一手情报,一口价三十两!”

单看样貌男子笑起来额头上还有美人尖,是那种忽略性别的美,可一说话,就破坏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