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是被阳光晒醒的。八点零七分的阳光斜插进铁栅栏，在墙上烙出金灿灿的格子。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三分钟呆，突然鲤鱼打挺跳起来。
“两万！今天有两万！“
充电线还冒着焦糊味，他抄起手机就往楼下冲。路过402时差点撞翻刘婶的酸菜缸——这老太太每天准时在楼道里腌菜，比闹钟还准。
“小陈啊，捡钱啦？“刘婶扶了扶老花镜。
“比捡钱刺激！“陈默蹦下最后两级台阶，塑料拖鞋甩飞一只。
自动取款机前排队的大妈们齐刷刷回头。陈默低头看看自己的海绵宝宝睡衣，突然意识到没换衣服。排在最后的卷发大妈眯起眼：“小伙子，存钱去后边。“
“我取钱。“他把银行卡插进取款机。
“两万块以下去柜台......“大妈说到一半卡壳了，取款机嗡嗡作响，粉钞票像流水线产品般吐出来。
陈默把现金塞进外卖保温箱时，手抖得拉不上拉链。这可是他送半年外卖都攒不下的数目，现在像塞大白菜似的往里扔。
“叮——“
手机弹出鎏金界面：
【今日额度：20000元（待领取）】
【新任务：帮助失业青年创业（奖励：开启投资返利功能）】
陈默盯着“失业青年“四个字，脑海里自动弹出王大志的脸。那家伙自从游戏公司倒闭，已经在出租屋宅了三个月，全靠他接济泡面度日。
“陈哥！“说曹操曹操到。王大志顶着一头鸟窝从便利店钻出来，黑眼圈活像挨了两拳，“江湖救急！“
陈默护住保温箱：“先说好，不借泡面。“
“不是泡面！“王大志神秘兮兮地举起手机，“我昨晚梦见财神爷了，他说我今天会遇到贵人......“
“你上次梦见奥特曼，结果被电信诈骗两千。“
“这次不一样！“王大志扒着保温箱边缘，突然僵住，“等等，你改行运钞了？“
陈默啪地合上箱盖：“说来话长，你那个创业计划......“
五分钟后，两人蹲在绿化带边上，对着屏幕上的《贫穷模拟器》策划案大眼瞪小眼。
“玩家扮演穷人，每天为水电费发愁？“陈默嘴角抽搐，“你确定这能火？“
“这叫现实主义题材！“王大志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现在市面上全是氪金游戏，我们需要让玩家体会......“
“体会当社畜的快乐？“
“......陈哥你这话比甲方还伤人。“
陈默突然起身。阳光从保温箱缝隙漏出来，在王大志的破洞牛仔裤上洒下金斑。
“要多少钱？“
“五、五千？“王大志往后缩了缩，“其实两千也行......“
保温箱啪地打开。王大志的眼镜滑到下巴上，两沓钞票在晨光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这里是两万。“陈默抽出最上面两张拍在发小手里，“先去把你那鸡窝头收拾了。“
“剩下的呢？“
“买服务器，租办公室，雇美工。“陈默掰着手指头，“再给你配个心理医生——能想出这种策划案，病得不轻。“
手机突然震动，鎏金界面欢快地闪烁：
【任务完成度20%】
【提示：投资金额越高，返利比例越大哦~】
陈默挑眉。这系统还挺会见缝插针。
“陈哥！“王大志突然抓住他手腕，“你中彩票了？贩毒了？还是被富婆包养了？“
“我看起来像能被富婆看上的样子吗？“
“像。“王大志指着他的海绵宝宝睡衣，“现在流行反差萌。“
陈默抬脚要踹，对方已经抱着钱窜出去三米远：“今晚给你看DEMO！“
保温箱突然轻了不少。陈默转身走向便利店，玻璃门映出他乱翘的头发。林小夏正在货架间补货，丸子头随着动作一颤一颤。
“早啊职业花钱人。“她头也不回地说。
陈默差点被门槛绊倒：“你听见了？“
“整条街都听见了。“林小夏转身举起两瓶酸奶，“新出的椰子味，临......“
“今天不过期吧？“
“还有两天呢！“女孩突然提高音量，耳尖泛红。
陈默笑着接过酸奶，扫码支付时故意把手机屏晃了晃。林小夏瞥见余额，补货的手一抖，薯片哗啦啦洒了一地。
“你......“她蹲下去捡薯片，声音闷闷的，“真的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如果花钱算危险的话。“陈默蹲下来帮她收拾，“对了，晚上要不要看游戏DEMO？“
“游戏？“
“王大志做的《贫穷模拟器》，能让你体验饿肚子的快乐。“
林小夏噗嗤笑出声，睫毛上还沾着薯片碎屑：“那你得请我吃关东煮。“
陈默刚要答应，手机突然疯狂震动。鎏金界面上跳出血红色警告：
【检测到宿主消费低于额度10%，开启强制消费模式！】
“什么玩意......“
便利店灯光突然闪烁，收银机自动吐出一长串小票。林小夏呆呆地看着货架上的商品像被无形的手扫落，纷纷飞向陈默。
“等等！系统你冷静点！“陈默手忙脚乱接住飞来的薯片，怀里瞬间堆成小山。
“陈先生......“林小夏的声音在颤抖，“这是新型魔术？“
“算是吧。“陈默咬牙切齿地摸出银行卡，“这些我全要了。“
当陈默扛着二十箱泡面走出便利店时，王大志正巧回来拿遗忘的U盘。两人在夕阳下面面相觑。
“陈哥，“王大志扶了扶眼镜，“你这是要开救灾物资站？“
“闭嘴，搬货。“
深夜十二点，陈默瘫在泡面堆成的堡垒里。手机弹出新消息：
【今日消费：19850元（超额完成）】
【投资返利功能已激活：次日可获得10%收益】
【特别奖励：解锁“财富嗅觉“（可感知方圆百米内最烧钱项目）】
窗外传来野猫打架的动静，他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香味——来自隔壁楼正在挂牌出售的凶宅。
“这技能认真的？“陈默把脸埋进泡面箱，“还不如给我个泡面味香水......“
楼下的感应灯忽然亮了。透过纸箱缝隙，他看见林小夏蹲在便利店后门喂流浪猫。女孩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指尖悬着一小块三文鱼刺身。
陈默揉揉眼睛。等他再探头时，只剩空罐头在风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