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圣根低语

晨光穿透树屋的菱形窗格,在橡木地板上烙下光之囚笼。白尘雨睁开眼时,翡翠眼自动解析起屋顶藤蔓的魔力流动——那些紫藤正以每秒三微米的速度编织成古精灵文字,内容竟是《星界守则》第七戒律。

“您昏迷时体温曾达到58度。“蕾娅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卸去了铠甲,素白祭司袍上绣着星月纹章,“圣树残根的共鸣反应超出预期,我们不得不给您注射了冰霜巨龙的骨髓萃取液。“

白尘雨试图起身,发现右手背浮现出树根状血管。翡翠眼显示这些血管实为地脉能量的实体化,此刻正与三百米深的圣树根系共振。他忽然想起昨夜触碰星核时看到的画面——十二枚翡翠碎片在意识空间排列成残缺的冠冕。

“去见大祭司前,您需要知晓三件事。“蕾娅展开羊皮地图,指尖点在瑟兰之森中央的螺旋纹路上,“第一,圣殿外围设有认知滤网,未经许可者看到的永远是一公里外的镜像森林。“

她第二指敲在象征祭司庭的六芒星标记:“第二,艾尔修路德大人并非精灵。他的羽翼是初代精灵王用星辉锻造的审判之证。“地图突然自燃,灰烬重组为全息投影——十二根水晶柱环绕着悬浮的翡翠圣坛。

“第三...“蕾娅的耳尖泛起淡金色光晕,这是精灵情绪波动时的特征,“当圣坛的星轨仪开始转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触碰王冠碎片。“

***

穿过第七重结界时,白尘雨的银发已完全褪回黑色。翡翠眼持续解析着空间曲率——他们正在穿越的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森林,而是折叠了二十七次的亚空间回廊。当领路的精灵守卫第三次用骨笛吹响特定频率时,眼前的巨杉突然坍缩成光门。

真正的瑟兰圣域在量子泡沫中显现。白尘雨听见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直径超过三公里的圣树残骸如同被斩首的泰坦,横断面处生长着数以万计的晶化菌株。精灵们在这些发光菌毯上建造了悬空城邦,秘银打造的桥梁连接着十二座树瘤宫殿。

“那是初代精灵王的星辉王庭。“蕾娅指向最高处的树瘤,翡翠眼自动放大视野——由龙晶与星砂熔铸的穹顶下,悬浮着七百年前洛迦莱尔使用过的星辰法杖。

随着靠近祭司庭,白尘雨发现异常:每位路过的精灵祭司脖颈都缠绕着银丝,丝线末端消失在虚空。翡翠眼切换至能量视界时,他看见这些银丝实为数据流管道,正在持续上传祭司们的记忆到某个云端终端。

“到了。“蕾娅停在刻有衔尾蛇浮雕的黑曜石门前,“我只能陪您到这里。“

石门无声开启的刹那,白尘雨的魔眼突然剧痛。十二道视线从不同维度投射而来,他看见祭司庭的真实形态——这根本不是建筑,而是某种高维生物蜷缩在三维空间的投影。十二名祭司端坐在克莱因瓶结构的环状空间内,他们的身躯由星尘与符文构成。

“上前,继承者。“十二重声线叠加的轰鸣中,白尘雨踏入空间扭曲点。他身后的石门化作光粒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虚空的翡翠圣坛。圣坛中央摆放着三枚王冠碎片,其中一枚正与他的意识空间产生量子纠缠。

大祭司艾尔修路德从光幕中降下。这位传说中的炽天使有着机械般精密的美感,六对光翼实为可编程能量体,每片羽毛都在刷新着古精灵语的戒律条文。当他睁开没有瞳孔的双眼时,白尘雨的翡翠眼突然弹出警告:

【检测到逆神性存在

建议立即切断视觉链接】

“洛迦莱尔犯下两个错误。“艾尔修路德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第一,他赋予星界回廊自主意识。“圣坛突然投射出七百年前的画面:精灵王将王冠碎片抛向次元裂缝。

“第二...“炽天使的光翼突然刺入白尘雨胸膛,却没有带来痛感,“他以为转生能逃避代价。“

翡翠眼在此刻超频突破限制。白尘雨看见骇人真相——那些缠绕祭司们的银丝全部汇聚在艾尔修路德脑后,这位大祭司竟是精灵族集体意识的终端处理器。更可怕的是,在圣坛底部涌动的数据洪流中,漂浮着数以万计的人类灵魂碎片。

“您究竟在隐瞒什么?“白尘雨按住翻涌的胃液。王冠碎片突然共振,其中一枚挣脱束缚嵌入他的右眼。星界回廊的嗡鸣声中,他听见洛迦莱尔的叹息:

【他们篡改了圣约

用我的孩子当祭品】

艾尔修路德的光翼骤然亮起:“错误代码E-217,记忆污染级别超过阈值,启动净化程序。“

当白尘雨被强制弹出祭司庭时,最后瞥见圣坛下方沉睡着十二具水晶棺椁——每具棺内都封存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