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蹲在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里，第13次拍死试图钻进他衣领的蟑螂。这间藏在城中村地下室的生物实验室，闻起来就像过期的鲱鱼罐头拌着汽车尾气。
“你确定是这里？“他对着微型耳麦咬牙，“地图显示这家'老王头足疗店'的二楼是美甲沙龙。“
耳麦里传来清脆的键盘敲击声：“看到你左手边那个粉色霓虹灯牌了吗？用C4炸开后面那堵墙。“
“你让我在居民区用塑胶炸药？“
“或者你可以继续和美洲大蠊培养感情。“顾明远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回响，“顺便说，你头顶那个摄像头刚刚拍到你被蟑螂吓到跳踢踏舞的英姿。“
林修默默把引爆器捏得咯吱作响。三天前那场暴雨中的基因图谱传递，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比微波炉里的芝士还黏糊——危险、滚烫、且随时可能爆炸。
当墙灰散尽时，林修对着墙后的景象吹了声口哨。全玻璃结构的无菌实验室里，顾明远正戴着金丝眼镜调试离心机，白大褂下露出一截酒红色西装裤脚，活像只掉进化工厂的极乐鸟。
“欢迎来到末日城堡。“顾明远举起试管，淡蓝色液体在他指尖流转，“猜猜这管价值八千万的催化剂，为什么存放在城中村的下水道旁边？“
“因为甲方脑子进水？“
“因为这里每天有二十吨地沟油车经过。“顾明远突然把试管塞进林修战术背心口袋，“剧烈震动会引发链式反应，所以接下来四小时，麻烦您保持优雅的淑女坐姿。“
林修感觉后背瞬间爬满冷汗。这时他才注意到，实验室所有仪器都固定在抗震平台上，连垃圾桶都用磁悬浮装置吊在半空。
“你故意的。“
“只是合理利用资源。“顾明远转身时白大褂扬起漂亮的弧度，“毕竟能让'血狼'林修保持静止的方法可不多。“
检测报告在投影屏上展开时，林修差点捏碎手里的咖啡杯。那些基因图谱里混着三组完全相同的端粒序列，意味着至少有三位国家领导人是克隆体。
“上周挪威首相的替身演员死于空难。“顾明远用镊子夹起一片透明芯片，“这是从他耳后取出的神经控制器，和北约情报部上周失窃的那批货同源。“
林修正要开口，突然抄起桌上的离心机砸向通风口。金属碰撞声伴随着惨叫，一个浑身粘满蟑螂卵的杀手栽进培养槽，紫色药水顿时沸腾起来。
“你赔得起吗？！“顾明远盯着破裂的玻璃容器，手指神经质地敲打操作台，“这是最后一管端粒修复酶！“
“比起这个，“林修从杀手牙缝里抠出毒囊，“你最好解释下为什么追杀你的人总带着下水道风味。“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三个杀手破窗而入时带进一坨可疑的黄色物体。顾明远瞬间退到五米开外，脸色比见到核废料还惊恐：“让他们离我的Prada羊皮靴远点！“
林修终于找到报复机会。他故意把杀手往顾明远方向逼退，看着有洁癖的总裁大人一边用消毒喷雾开路，一边用五种语言轮番骂人。当某个杀手撞翻标本柜时，顾明远竟然抄起液氮罐把对方冻成冰雕，还不忘给冰雕系上爱马仕丝巾遮丑。
“你知道这管催化剂现在值一亿二了吗？“顾明远在枪林弹雨中校对质谱仪数据，“因为你非要让他们带进来三公斤猫屎。“
“那是你自己在实验室养流浪猫的报应！“
当最后一个杀手被塞进微波炉改装的审讯装置时（顾明远坚持要给设备贴防辐射贴纸），林修终于在数据库里找到关键信息。所有克隆体的基因模板都指向一家名为“凤凰重生“的殡仪馆，而它的控股方赫然是韦伯集团。
“建议你查查公司茶水间。“顾明远突然递来散发着沉香味的湿巾，“上周新来的咖啡师拉花手法，很像阿富汗的炸弹专家。“
林修正要反驳，警报器突然尖叫起来。他们脚下传来地铁经过的震动，战术背心口袋里的催化剂开始发出诡异的萤光。
“提醒一下，“顾明远优雅地跳上实验台，“你还有两分十七秒变成人形烟花。“
后来林修始终不愿回忆，自己是如何抱着价值连城的试管，在城中村晾衣杆间玩真人版“神庙逃亡“。当他在最后一秒把催化剂扔进铅制保险箱时，顾明远正用紫外线给白大褂消毒，还不忘对着无人机的镜头整理发型。
“干得不错。“总裁大人施舍般递来苏打水，“除了你在逃跑时撞翻的那车臭豆腐，那本来是我明天的早餐。“
林修把易拉罐捏爆的瞬间，无人机突然拍到五百米外楼顶的反光。他扑倒顾明远的动作太过迅猛，两人滚进垃圾堆时，他清晰听到对方昂贵的西装裂帛声。
“Gucci高定，从你工资里扣。“
“你往我口袋里塞炸弹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当狙击子弹打爆他们头顶的“老王头足疗店“灯牌时，林修突然注意到顾明远在笑。那种孩子恶作剧得逞似的笑容，让他想起档案里那个十六岁就黑进五角大楼的天才少年。
“要不要玩个大的？“顾明远扯开破损的西装，露出内衬里闪烁的电子矩阵，“我在这件衣服里缝了三十个信号发射器，足够让全城的特工集体跳广场舞。“
林修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已经按下激活键。整个城中村的电子设备同时响起《最炫民族风》，混着爆闪的霓虹灯，活脱脱一场赛博庙会。在这片魔幻的光影中，顾明远哼着小调走向装甲车的身影，让林修第一次对任务目标产生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