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医院的档案室在负二层，霉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像具未寒的尸骨。
林小夏举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档案架。1997年的病历本该在第三排，却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缺口，像被拔掉的蛀牙。
“你在找这个吗？“
顾承泽的声音惊得她碰翻一摞病历。月光从通风口漏进来，勾勒出他倚在门边的轮廓，黑色风衣下摆沾着夜露。
“你怎么......“
“跟踪一个蹩脚的小偷并不难。“他抛来一份泛黄的档案袋，“尤其是当她连鞋印都没擦干净的时候。“
林小夏接住档案袋的瞬间，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那是顾承泽惯用的须后水，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她下意识问。
顾承泽的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关心你的换命人？还是......“他忽然逼近，“在确认你的心脏还能用多久？“
档案袋的麻绳被粗暴扯断。林小夏的指尖触到一张照片：保温箱里的婴儿右腿内侧，月牙胎记清晰可见。而旁边的新生儿记录表上，赫然写着“死亡“二字。
“你父亲用一份伪造的死亡证明，“顾承泽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
手机突然震动。林小夏划开屏幕，是父亲发来的短信：[小夏，爸爸对不起你......]
“他在ICU。“顾承泽抽走她的手机，“需要我念给你听吗？'当年的事我都交代了，求你别伤害小夏......'“
林小夏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总在深夜惊醒，对着墙上的十字架喃喃自语。
“想知道真相吗？“顾承泽从风衣口袋掏出一支注射器，“这是你母亲最后留下的东西。“
针管里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林小夏想起顾承泽腰腹间的针孔，胃部一阵痉挛。
“654-2，“他转动针管，“你母亲用它伪造了上百份死亡证明，把富家子的健康器官，移植给......“
“够了！“林小夏夺过注射器摔在地上。玻璃碎裂声中，她看见顾承泽左手无名指在抽搐——那是长期电休克治疗的后遗症。
“你恨我，“她颤抖着说，“是因为我偷走了你的心跳，还是因为......“她忽然扯开衣领，“这颗心脏上，刻着你母亲的名字？“
顾承泽的瞳孔骤然收缩。月光下，林小夏锁骨处的疤痕蜿蜒如蛇，与沈清秋医生照片上的手术刀痕如出一辙。
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苏婉举着手机站在门口，镜头对准两人：“精彩，真是精彩。顾总，你说这段视频值多少钱？“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小夏看见顾承泽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风衣裹住两人的身影。
“别动。“他在她耳边低语，“你右后方第三排档案架，有你要的东西。“
林小夏的指尖触到一个硬物。那是本泛黄的日记，扉页上写着沈清秋的名字。
“游戏结束了。“苏婉冷笑着按下快门，“明天头条：顾氏总裁夜会女医生，共谋......“
话音未落，顾承泽突然甩出手术刀。寒光闪过，苏婉的手机应声而碎。
“滚。“他的声音裹着冰碴，“否则下一个碎的，就是你的脖子。“
苏婉踉跄着后退，高跟鞋踩碎了地上的注射器。蓝色液体渗进地砖缝隙，像条蜿蜒的毒蛇。
“你会后悔的。“她咬牙切齿，“顾老爷子不会放过你们......“
脚步声渐远。林小夏攥紧日记本，突然听见顾承泽闷哼一声。他的风衣后襟渗出血迹，染红了她的指尖。
“你受伤了？“
“旧伤。“他轻描淡写，“三年前的车祸。“
林小夏想起苏婉未说完的话，心头突然一紧：“那场车祸......“
“是你母亲安排的。“顾承泽扯开领带，“为了让我'意外身亡'，好把心脏移植给你。“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档案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警笛。
“林小夏，“顾承泽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你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却仍能感觉到日记本里凸起的钥匙形状——那是通往仁和医院地下实验室的钥匙，也是揭开所有谜底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