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创业失败那年。
我亲口告诉他,要出国去找有钱多金的老相好。
甚至还用恶劣的言语将他辱骂了一番。
当时的我,对他说。
『沈倦,你有什么?你又凭什么跟我在一起?我想要的,你一点都给不了!』
可五年后的如今。?
沈倦已成商界新贵,身价斐然,走到哪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我却因为家中变故,不得不找到他。
更抛下了尊严和骄傲,跪在他跟前。
『沈总,求你,救救我妹妹……』
闻言,沈倦噙着笑,嘴角微勾,漫不经心地看向我: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不是么?』
『这样吧,你若能让我开心,我不妨考虑考虑』
?
?1.
你会朝你看不起的前任下跪吗?
我会!
『沈总,求您……看在五年前的份上,救救我妹妹。』
深秋的寒风里,我站在一辆保姆车面前。
看着沈倦缓慢地从保姆车上下来。
那个曾经穷到约我挤在不足七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紧拽着求我别走屡屡受挫的穷小子,已成行业新贵,身价斐然。
手边更是牵着貌美如花的女伴。
『求您,看在五年前的份上,救救我妹妹。』
我又重复了一句,他身旁簇拥着他的保安都注意到了我。
沈倦大概也听到了。
但他只是轻飘飘侧了下视线,目光在我身上一掠而过。
他身旁的女人憎恨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认出了她。
沈倦这些年身边唯一出现的异性,他的贴身秘书,文蕊。
沈倦发达以来出席各种场合带的都是她。
外界都在传,她就是未来的沈夫人。
沈倦又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瞳仁露出难以言明的意味。
我知道他认出了我,却装作不认识。
看着沈往前走,我情绪迅速失控,疯狂推搡着人群,要去追沈倦。
我声音里全是无措哀求:?
『沈总,求您等等!』?
沈倦终于停下了步子。
他回身,看向我,眼底满是凉薄讽刺。
我没法选择,病房里的妹妹再也拖不起了。
三个月前,我妹妹许月被查出了急性白血病。
医生说再找不到合适的配型,她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活头。
而沈倦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在国外创办了全世界最顶尖最全的骨髓库。
就只有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配型。
我走投无路,只好前来找他。
许久后,他才漠然开口:
『求我?你应该去求你那远在国外的一米九老相好才对。』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不是么?』
听到他这话,原来五年前我随意找的分手借口他竟记了这么多年。
心脏深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哪里知道,自始至终就没有一个一米九的老相好。
可我并不打算告诉他。
2.
我紧咬着唇,掐住掌心。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沈倦的帮助。
在妹妹的性命面前,尊严和傲气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早不值一提。
沈倦靠我不再说话,要继续往前走。
我又快速出声。
『沈倦……』
他再次停住脚步,突然轻笑了一声。
笑意不达眼底。透着森冷的味道。
『怎么,你这是被甩了?』
我紧咬嘴唇,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愿意说。
见我这副模样,沈倦漆黑的瞳仁更冷了几分。
我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噗通』跪了下来。
『沈总,我求您!』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抬眸卑微祈求他,『现在能救我妹妹的只有你……』
沈倦与我对视的一瞬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许映,你当初可不是这般姿态啊?』
随即,只低低嗤笑一声,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我一点,就直接进了别墅前院。
随后吩咐保姆锁上了铁大门。
我跪在外面,面容灰白狼狈。
一直等到夜色降临,才等来沈倦让保姆转述的一句话。
『许小姐,沈总让您随我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文蕊端着刚泡好的咖啡从厨房出来。
她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后喊住带我进来的保姆。
『张妈,谁让你带她进来的?』
张妈恭敬地颔首道:『文小姐,是沈总,让我带她到书房。』
文蕊听着眼眸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快速捕捉到了。
『我刚好要送咖啡上去,你去忙吧,我带她上去。』
『好的,文小姐。』
保姆张妈走后,我随文蕊往楼上书房走去。
期间,她回头看了我两次,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敌视。
但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求沈倦救许月。
3.
书房里,沈倦正坐在红木的办公桌后翻阅着文件。
文蕊很自然地走过去,把咖啡放到他面前。
『阿倦,喝点咖啡,休息一下吧!』
『谢谢!』
沈倦没有抬起咖啡,而是抬眸看向我,语气冷冷地道: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攥紧掌心,尽量冷静地与他对视。
『我妹妹得了急性白血病,我寻遍了国内,也没有合适的配型。』
『沈总您拥有全世界最顶尖,配型最全的骨髓库,或许能够在第一时间替我妹妹找到合适的配型。』
我的话音落下。
沈倦停下动作,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眸盯着我。
语气狠厉。
『许映,当初你那么对我,你现在凭什么说求我就求我?』?
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见我这副模样,沈倦突然起身,走了过来。
『沈总……』?
刚出口两个字,就被他打断。
『叫我沈倦!』
说着,他用力箍住我的脸。
『……沈倦……』
话出口再次被打断。
『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我一怔,咬紧嘴唇。
他手上的力度加深,我感觉到下颚的阵痛。
他贴近我,威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当初我求你别走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永远不会后悔离开我这个穷小子吗?』
『你还说在我身上看不到一点前途。不想一辈子陪我窝在不足七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这会子倒怎么上赶着来求我了?』
?我能感觉他整个人都在一股隐形的怒火中。
他虽然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但我自认为我很了解他。
而此时,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感觉,让我觉得他整个人都危险至极。
果真,下一秒,他眸光微眯,捏住我的下巴。
深不可测的黑眸中,快速地划过一抹邪肆。
随即,他噙着笑,勾着唇,漫不经心地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不是么?』
『若你能让我开心,我不妨考虑考虑。』?
我看着他这双深沉而犀利的眸子。
想起五年前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我主动吻他。
咬了咬牙,我脑海里翻腾出来的就是,取悦他。
取悦面前的男人,也许妹妹就会有救。
沈倦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同睥睨天下的神,看着烂泥里的蝼蚁。
我知道他是让我取悦他。
我看着他,心里深知。
可若我不将自己的尊严放在烂泥里,许月会死。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妈妈临死前我答应了会永远保护好她。
我颤着身子起身,手落到了衣服后面的拉链上。
4.
后面的文蕊盯着我,眼里满是淬毒。
『阿倦,她……』
『闭嘴!』沈倦出声呵住她!
然后看向我,『你想干什么?』
沈倦喉结滚动了下,立马明白了我的想法。
『别挑战我的耐性!』
我用力闭上眼睛,也将眼底所有的绝望拉下。
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沈倦眼里的温度降到零点。
『既然你这么不要脸,我成全你。』
随即,他大吼一声,把已经退到门外的四个保镖一众喊了进来。
『许映,你这么想脱,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脱吧!』
暴怒的语气,让整个客厅的温度极速下降。
我没法选择。
闭了闭眼,倔强摇摇欲碎。
我手抖得几乎抓不住衣服上的拉链。
终究,我还是咬着牙将拉链一拉到底。
一旁的保镖和特助,都默契地将脸别向了一旁。
站在一旁的文蕊更是死死盯着我,眼里满是怨恨。
喉头?***甜,我有一种强烈的被全世界围观的屈辱之感。
『出去!』
沈倦突然对着刚刚召唤进来的几个保镖大吼一声。
几人都被吓得不轻,连忙撤到了门外。
文蕊愣站在原地,也被沈倦大吼一声。
『你也滚出去!』
我看见文蕊的脸满是错愕,紧接着双目里的嫉恨让她整个五官都开始扭曲。
『阿倦!你怎么能……』
『许映!你这个***!』
沈倦又吼了一声,『我让你滚出去!』
文蕊这才委屈巴巴地走了出去。
门关上之前,她满眼嫉妒和愤恨地瞪了我一眼。
门被关上,沈倦阴寒着一张脸瞪着我。
『继续,我看你能下贱到什么地步。』
我颤巍巍地抬起脸,就一步步朝着沈倦走去。
此时,我微微仰着头。?
但一想到许月可以恢复健康,我还是用力闭上眼睛,将自己送了上去。
沈倦眸色骤然变深,他没碰我的唇。?
他拧着眉将脸别向一旁,随即猛地俯***,就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脖子。?
『唔……』?
我疼得止不住痛呼出声。
淡淡的血***味?刺激得沈倦的动作越发凶狠,就在我以为他要将我脖子上的动脉咬断的时候。
他快速离开我的脖子,粗鲁地将我摔倒了地上。
『乏而无味!』?
沈倦微微舔了下唇,残忍,嗜血,比索命的阎罗更令人胆寒。?
『讨好别人,你就这点本事?』?
我攥白了骨节,用力闭上眼睛,将眼底所有的愤恨与绝望压下。
伸手又将肩带往下拉了下,颤抖着手落到了他身上。
仿佛被电到一般,沈倦极度厌恶地甩开我的手。
?他力气太大,我再一次狼狈地跌落在了地上。
沈倦呼吸一寸寸加重,他吐出的字眼,却极度的寒凛刺心。
『脏!』?
『许映,你还真是个人尽可夫的小姐!』?
听他这么一说,我急了,慌乱地去抓他的手。
沈倦狠狠一甩,我往后跌去,腰猛地
撞到柜角。
我疼得冒出眼泪。
沈倦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我就知道,因为五年前那件事,我早就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可能帮我的。
5.
五年前,在沈倦创业失败的那年。
我被查出患有罕见的家族性遗传病。
不进行干预的话活不过三十岁。
这种病虽然在国外已经有了90%的治愈技术,但费用昂贵,预约名额也较多。
在拿到诊断书的第二天,我找到了沈倦。
我和他说我在国外有个一米九的老相干,金丝眼镜,斯文败类,器大活好,一口迷人的伦敦腔。
把沈倦气得不行。
它死死地盯着我,眼眶泛红,简直要滴出血来了。
『我不信。』他狠命地抓着我的手腕,『许映,我不信,你骗人。』
我没有回答他,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我被一个高大个子男人抱在怀里,两个人开心地笑着。
海鲜网上五十块钱找人P出来的图。
可沈倦看都没看,一把夺过去,撕了。
五十块钱唉。
我的心在抽痛。
『你给我一个理由。』他把那撕碎的照片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碾着,『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甩了我?』
『不然呢?』我翻了个白眼。
『你说说你,如今都二十五岁了,还是这么穷,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前途,我可不想窝在这不足七十平方米的房子里过一辈子,好聚好散吧!』
也许我说得确实够狠。
他原本握着我手腕的手,就那么一点点松开了下来,低垂了下去。
我知道沈倦心高气傲,这是他的极限,绝不可能再求我留在他身边。
于是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我们租住的那套公寓。
开门的那一刻,沈倦叫住了我。
『许映。』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迟早让你痛苦懊悔今天的决定。』
我轻轻一笑,『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手机铃声猛地拉回我的思绪。
是许月的主治医生,我的师兄顾安的来电。
他说,许月在我离开这段时间突然发病,现在正在抢救。
6.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速赶往医院。
许月刚刚从急救室里推出来,整个人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
替她简单擦拭了一***体后,我退出了病房。
身穿白大褂的顾安等在走廊上。
我走过去,『顾师兄,今天多亏了你。』
『别客气,我应该做的。』
他看着我,眉心微皱,『怎么脸色这么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
『小月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顾安叹了口气,『她患的是急性白血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必须在这星期内找到合适的配型,进行手术,才有回生的希望。』
我咬了咬唇,『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配型的。』
顾安满眼心疼的看向我,『阿映,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病人?』
『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我已经帮你联系上了国外做这方面手术的专家,他同意了帮你做手术。』
『你下星期就过去吧!』
我摇了摇头。
『谢谢你,顾师兄。』
『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小月的,我想陪着她。』
顾安急了,『可是你会死的。』
『许映,你不要总考虑别人,你也关心关心自己行不行?』
顾安是个温和谦逊的人,长时间的压抑下突然感受到温暖,情绪顷刻间失去了自控力。
顾安手足无措地轻轻拍我,然后索性轻轻抱住了我。
『你别哭,你别哭,等小月做了手术我再帮你预约手术。别哭。』
我不敢告诉他,我同沈倦发生的一切。
我吸了吸鼻子,尽量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顾师兄,谢谢你。』
我有点担心病房里的许月,告别之际,顾安拉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想要挣开,他却突然往我手心塞了个东西。
冰冰凉凉。
我摊开手掌,是一条紧致的手链。
顾安说:『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意外把你的手链勾断了。』
『这条手链是……我自己设计出来的,很久之前就想送给你。』
『阿映,不管何时,我都在你的身后。』
我内心一片复杂。
正欲回应,目光此时却不受控制地望向了走廊尽头。
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沈倦的脸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我的手一抖,顾安的手链掉在地上。
7.
『许映,刚刚不还在脱衣求我吗?这么快就有勾引上别人了?』
沈倦阴恻恻快速过来。
顾安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两束目光隔空相遇。
他们快速认出了对方。
『沈倦,你别这样对他。』顾安冷着脸,出声制止。
『顾安,你算老几?』沈倦火气冲了上来。
冷白的指骨用力地扯开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将面前的顾安一把推到墙上,力气很狠。
顾安没有防备,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随即沈倦拎起拳头就要往顾安身上砸去。
尽管我知道顾安学过拳击,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地担心。
我的心在揪着,在拳头就要落向顾安时,终于忍不住哭着出声:
『沈倦,你住手!』
话音未落,沈倦一记拳头砸在了顾安脸上。
随后,强势地拽紧我的手腕,从顾安跟前离开。
我们都没注意到的是,角落里一双淬满怨毒的眼睛正盯着我离开的背影。
她手心紧紧攥着,满眼愤恨地看了一眼病房里正在熟睡的许月。
沈倦疯了一样把我拖入车内。
下一秒,我就被扣住双手,压倒在了座椅上。
『不愧是你啊,许映,脚踏多只船。』
『国外放着一米九的老相好,国内勾搭着顾师兄,我当年怎么不知道你这般厉害。』
他咬着腮帮子,边笑着,边压低声音道:
『你他妈信不信我把你那点事全抖出来?』
我看着他疯狂的模样,用力挣扎了几下。
『放开!』
『装什么啊?』
『不是见着了有钱人就往上贴吗?』
『装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干嘛?装给你顾师兄看?』
他捏住我的下颌,强迫我与他对视。
力气大得让我直接疼出了***眼泪。
忽然,他又低低地笑了,靠近我恶劣道:
『你那顾师兄让我很不爽,不如,我一句话,在整个医学界封杀他算了?!』
『顾师兄他是好人,你不能这样对他!』
话才出口,我却瞧见他咬牙切齿地模样,像是要把我嚼碎。
『这么关心他!』
说罢,他动作粗暴地捞起我翻身,长驱直入。
『沈倦,别在这里……』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嗓子哭到嘶哑。
挣扎中,我看到从包里掉出来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三句对话。
是顾安发来的。
『阿映,你在哪?刚才一个女人冲进病房,带走了许月。』
『我看着背影很像沈倦的贴身秘书文蕊。』
『我已经报警了,我很担心小月。』
三句话让我如坠冰窟。
紧接着一条陌生短信弹进来。
我点进去,是一条视频。
8.
视频里,脸色苍白的许月抱着膝盖缩在墙角,止不住地发抖。
我心疼得不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翻身,推开沈倦。
把手机屏幕递到他跟前。
『沈倦,文蕊,文蕊……』
极度的担忧让我说不出话。
『文蕊绑架了许月……』
『她身体很虚弱,经不起折腾的……』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
泪水如同决堤一般落了下来。
沈倦愣了一秒,扫了一眼视频,看到许月蜷缩在墙角。
下一秒是想到什么,他猛地甩开我抓住他衣角的手。
我不堪重负地朝车窗重重跌去。
我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只顾绝望地看着沈倦。
『如果小月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倦冷冷一笑。
『演!继续演!』
『许映,你现在演技越来越好了,这招欲擒故纵用得我差点都相信了。』
话音才落,手机屏幕上响起来电提示。
我拼命地摇头,想要沈倦相信。
他在看到顾安的名字时,沈倦一把夺过我的手机。
按下了接听键。
顾安焦急的声音传来。
『阿映,你在哪?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听到顾安的声音,沈倦眼里的冰冷快要溢出眼眶。
再也不想听我任何的解释。
顾安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
『阿映,阿映,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沈倦粗暴出口。
『她在哪?在我的膝下承欢。』
说罢,他直接点开了视频通话。
随即,拽着我的肩膀,再次把我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顾安的脸立马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看到被沈倦压住的我,他怒吼道:
『沈倦,你在干嘛?你放开许映!』
沈倦就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粗暴的吻撬开牙关,我拼命推他的肩,哪怕咬破了他的唇,他任然不肯放开我。
『沈倦!你放开许映!』
一向温声细语的顾安语气已经暴怒到了极点。
沈倦丝毫不受影响,一口咬牙我的锁骨,逼我发出声音。
我伸手,想要把他打清醒。
巨大的屈辱感让我浑身战栗。
他猛地用力一扯,直接撕烂了我身上的衣服。
随手一丢,盖在了一旁还在继续视频通话的手机上。
『阿映!阿映!阿映!』
『沈倦,你快住手,阿映她病了,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顾安的焦急的声音还在响。
『怎么,是会被我玩死在这吗?那我可要试试!』
话落。
沈倦撕拉一声撕破我的衣服,……
巨大的痛感蔓延全身。
晕过去之前,我听到手机那头有人慌张地跑进来。
『顾医生,许月坠楼了……』
9
我再次的时候,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
耳边传来顾安在手术室外疲惫又冷漠的的声音。
『许映死了!你满意了吗,沈倦!』
沈倦听到顾安的话如遭雷劈一样。
『你说什么?』
他眼底猩红,犹如厉鬼一样抓住顾安的衣领。
『顾安,你在耍什么把戏?』
顾安一把推开他,『她死了!许映死了!许月也死了!』
沈倦如同一头濒临崩溃的狮王疯狂的嘶吼,始终不肯相信我的离去。
『你再胡说,我杀了你!』
『她不会死的!』
顾安却不理会,冷笑一声,淡声诉说着。
『沈倦,你就是杀人犯,你不是一直恨她抛弃你吗?』
他说着,甩了一张病例到沈倦身上,冷冷地接着道:
『那是因为她得了遗传性镰刀型贫血症。』
『她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岁,又没有办法进行手术,她不想你受伤,才选择的分手!』
『她都是为了你,而你呢?你害死了她!你身边的女人害死了她妹妹!』
『我已经给她预约了手术,她明明可以正常活到七老八十的。』
『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却被你***致死,她得多痛啊!』
忽然,沈倦双手抱头,脑海宛如炸开一般。
缓缓蹲了下来,随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几秒后,又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我却内心一片平静。
我妹妹死了。
我什么都没了……
或许,还有仇恨。
10
顾安进了手术室。
扶着我坐了起来,『阿映,你赶紧先离开,你妹妹的后事我会处理好的。』
『谢谢你,顾师兄。』
顾安看着我,『我还以为他会进来验尸,没想到……』
我淡然一笑。
『这样挺好。』
11.
我在顾安的帮助下离开了这座城市。
也在两年后回归。
更是凭借着新书《爱你如尘埃》获得了年度最佳作家的提名。
当主持人宣布获奖名单的那一刻,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几秒钟,我什么都没想。
终于——
『孟许!』
我嘴角含笑,慢慢起身!
我等这个奖,等了太久了。
周围有人侧着头,低声交谈。
『这个名字怎么没有听说过呢?是新人吗?』
『是的,《爱你如尘埃》是她的***作,谁能想到啊,***作就名声大噪。』
我揽着裙摆,一步一步登上了颁奖台。
新人吗?
对于孟许这个名字来说,确实是新人。
可是对于我,不是的。
我从大学就开始在网上连载,但一直没想过出名。
可是文蕊和沈倦害死了许月。
要复仇,我必须变强大!
在做了遗传病的手术后,顾安又帮我在海外找了一家最好的医疗整形机构,整去了我原本的模样。
这两年,我一直吃术后的药物,让我的嗓音也没有原来那样清亮了。
如果说原来的许映面容白皙,看起来灵动单纯。
那现在的孟许,更像一个张扬的、充满蓬勃野心的归客。
『恭喜作家孟许!』
『为了庆祝这样的历史性时刻,我们特地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来颁奖。』
说着,主持人兴奋地把胳膊往后一伸。
『是安城商业舵主沈倦。』
我唇角微微一勾,看着沈倦慢慢走过来。
『恭喜,孟许。』说着,他转身看向我,把奖杯递到我手里。
就在我要接过的那一刻,他停住了动作。
他手指紧紧地握住奖杯,直视着我的面庞,眼神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
半晌,声音发涩:『你……回来了,是吗?』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
只是歪了歪头,轻轻笑笑,低声说:『沈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呢。』
他神色痛楚,『你的眼睛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这个插曲很短。
再加上主持人临场反应很快,几乎没造成什么影响。
颁奖后的晚宴,我和沈倦成了最受关注的两个人。
我是第一次写的作品便获了奖。
而沈倦,则是因为他近几年很少露面,更几乎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了。
12.
也许是沈倦真的在我的身上看到了许映的影子。
此后,他频繁出现在我的身边。
慢慢地我成了外界口中,沈氏未来的夫人。
我开始随着他出入他的别墅,他的公司。
这期间,我多次见到文蕊。
两年前,在许月被她逼得跳楼后警察扣留了她。
最后在她爸爸的帮助下,许月的案子被定义为自杀,而文蕊仅仅被拘留了一个月就无罪释放了。
每每看着她那张脸,我就想起许月的惨死?
很快,我就会让她付出代价。
三个月后,我把一个优盘见到了他的死对头手里。
这是这三个月我跟在沈倦身边慢慢收集的一些关于沈氏集团内部的重要资料。
对方接过优盘,嘴角噙笑,『孟小姐,请开个价吧?』
我冷冷一笑,『我不要报酬,只要你们快点让沈氏瓦解。』
可我到底是低估了沈倦背后的实力。
对手公司确实给了他致命一击,但还不足于撼动整个沈氏的财力。
而沈倦也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发现了是我从中做的手脚。
与此同时,我在医院与顾安的谈话恰好被文蕊听到。
知道我没死,文蕊把我约到河边见面。
我去了,面对她的嘶吼,理都不想理她,直接冷笑了两声。
没想到这个态度直接把文蕊激怒了。
她抬手就用力推了我一下。
『许映,你以为你改头换面回来就能斗得过我了吗?你嘚瑟什么啊,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行尸走肉罢了,连容貌都不是父母给的了。』
我没有防备,被她一推,向后踉跄两步。
可我正站在河堤边上。
下过雨,石砖路***不堪。
我的高跟鞋鞋跟崴了一下,直直地向后跌了过去。
耳边是路人的惊呼声。
冰凉的河水裹住了我的身体。
好冷,好冷……
无法呼吸,眼前都变成了黑色。
这还是初春啊,该死,就这么恶毒吗?
也许这河水对会游泳的人来说没什么。
可我不行,我怕水。
很小的时候,我和妹妹跟父母一起出海旅游,结果遇上了大风浪,船只侧翻。
救生艇不够,母亲和父亲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把我和妹妹送上了小舟。
而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爸妈渐渐沉入大海。
妈妈哭着交代我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可是……
即使再恐惧这种落水后裹挟一切的黏腻触感。
我还是不再挣扎,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在我摔下来的几乎同一时刻,一道身影猛地从堤岸上跃下,游到我身边。
『阿映!』沈倦从水里把我捞出来,目光惊慌失措,就连语气也带着些微的颤抖。
他的手掌很大,牢牢地制住我,嘴里还不停喃喃着:
『没事,我来了,我来了,别怕……』
就好像害怕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是了,以前亲密的时候,他会叫我『阿映』。
尤其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在床上用手指轻轻挽起我的发丝,说:
『阿映的眼睛啊,真好看着呢。』
可是啊,可是啊……
沈倦,许映早就死了。
再也撑不住,我晕了过去。
13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冷白色的墙面。
顾安和沈倦在争吵。
顾安看到我醒了过来,两个人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没事了吧?阿映……』
顾安说着下意识地看向沈倦。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其实就已经想好了。
什么许映孟许,我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我又不欠沈倦什么。
真正应该遭报应的,从来也不是我。
『阿映。』沈倦向病床前走了两步。
『你,你身体现在好点了吗?』
我冷冷地说:『沈先生,忘了吗?两年前,许映就已经死了。』
沈倦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艰涩:
『两年时间,我又何尝不是在后悔之中度过的?当时我醒来,顾安说他扬了你的骨灰,可是我翻遍了整个安城的火葬场,没有你的火化记录,我便知道你肯定还活着。』
『即使你换了容貌回来,但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阿映,我们已经错过太多时间了,就当我对不起你,你回来吧,好不好?』
我歪歪脑袋。
『出去!』
顾安听到,起身奋力把沈倦拉了出去。
我出院的时候,雨很大。
沈倦一直等在医院门口。
瓢泼大雨里,他依旧一身黑衣,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我撑伞走到他面前。
他看见我,眼中难以控制地亮起一抹希冀。
『沈倦,你这幅样子,真下贱。』
『阿映……』
『你以为,我失去的一切,是你装模作样在这里站几天,就可以抵消的吗?』
他的手垂了下去。
面如死灰,雨水不断地浇在他身上,冲刷着他的高傲和自尊。
『阿映,我把公司和所有钱都给你,好吗……』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随即发出讽刺的笑声。
『你希望看到我什么样的反应?感动?』
他红了眼眶,眼中只剩无尽的悲怆。
『阿映,我会尽力……补偿你……』
『你不配!』我厉声打断他,『我,我妹妹,我们做错了什么!』
我周身散发对他的憎恶,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他拉住我的衣袖。
极尽卑微、缓慢地屈下膝盖,跪在了我面前。
这副画面,和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沈倦一对比,多么可笑。
我的伞掉落在地。
脸上淌下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看着他。
『沈倦,如果你真的悔恨,就不会让文蕊多活两年。』
他瞪大双眼,眼中升起巨大悔恨。
我微微扬起嘴角。
『小月连白血病都能忍住不哭,可是她却被文蕊逼死了。』
然后,我不管他要在雨中跪多久,转身离去。
第二天,我看着沈倦发来的照片,我露出了轻蔑的笑。
照片里,是十片带血的指甲。
漂亮的指甲染了鲜红的血,我的世界才多了一丝颜色。
14.
我过去到的时候,文蕊看见我,死气沉沉的身体剧烈颤抖。
她那样仇视地瞪着我。
可惜,她甚至不能站起来,表达此刻恨不得将我撕碎的想法。
更可惜,那样漂亮的手指,如今被生生拔去了指甲。
应该很痛吧,但这种痛,又怎么会及我的万分之一。
我撕去她嘴上的胶带。
『许映,我要杀了你!』
『我要让你死得比你妹更难看!』
我面无表情地、抬脚踩在她的手指上。
反复碾压。
尖锐凄惨的叫声响彻上空。
我挪开脚,欣赏着文蕊的狼狈模样。
她这双手,应该是废了吧。
她痛苦地在地上缩成一团,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恐惧。
『你敢这样对我……我爸爸一定会……』
我笑了笑。
『这样对你的,是沈倦。』
『你那么爱他,没想到吧。』
『他也不过是一条谁都能利用的狗而已。』
沈倦的身形晃了晃,面无血色。
『不是这样的!』
文蕊崩溃地爬起来,奋力扑向我。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都是你挑拨离间我跟阿倦!你去死!』
没等她靠近我,沈倦已经毫不犹豫地把她一脚踢开,像踢开一个垃圾那样干脆。
她还要保住沈倦的腿,声嘶力竭地哭喊:
『沈倦!你能有今天,我和我爸爸帮了你很多,你不能这么对我!』
『只有我是真的爱你,你会后悔的!』
我像看到了一出精彩的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表演。
沈倦只一个眼神,便有人来把文蕊拖开。
文蕊那样高傲、娇贵的女孩,怎么在沈倦面前,就这么低贱呢。
因为爱?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了。
因为爱,所以面目全非,所以恶毒狠辣。
15.
从沈倦这里离开后,我找到了顾安。
用他说我想恢复原来的容貌。
他带我去了海外。
在恢复期间,我从朋友口中得知,文蕊这些年做的所有恶事被买了热搜挂在网上发酵。
迅速掀起了广大网名猛烈的讨伐。
她的个人信息也在网上被全盘披露,如今像一只暴露在阳光下的恶鬼。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她的爸爸,算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
被曝光后,影响牵扯太大,也是彻底爬不起来了。
两天后,沈倦给我发了一个视频。
文蕊的手废了,腿也断了,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视频的最后,是沈倦录的一段话。
内容都是对我的忏悔。
他瘦了很多,轮廓更加锋利。
原本冷漠无情的双眸,此刻只剩卑微。
我关掉视频,在对话框回了两句话。
『沈倦,不要再演苦肉计了。』
『你若真想忏悔,那你就去死吧!』
当天下午,顾安带来了一则新闻。
安城商业舵主沈倦的别墅突发大火,等消防员熄灭火势,里面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经过DNA比对,就是沈倦本人。
我冷冷一笑,没有说任何话。
我恢复了容貌,随顾安回了安城。
但我发现,我好像病了。
我总是喜欢去河边,总能在水里看到爸爸妈妈和小月在跟我招手。
冷冽的晚风扬起我的裙摆,即使落日将我笼罩,我依旧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不远处,相爱的人依偎着彼此。
他们大概正诉说着,关于日落和晚风的承诺。
奇怪,怎么好像,曾有人也对我说过那样的话……
『阿映!阿映别动!』
『乖!看着我!』
『把手给我……』
我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顾师兄,是你啊!』
顾安朝我张开手臂,颤抖着,恳求着靠近我。
『是我,阿映,你千万别动……』
『我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我笑了笑。
『对不起!』
『阿映!』
我回头纵身一跳,冰冷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本故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