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电信合作

经过陈天仔细斟酌。

“橙天网吧管理系统”的推广目前反而是最好的切入时机。

现在上网还没有强制要求出示身份证。

所以网吧管理系统不会涉及顾客身份信息，各地区推广的阻力就小了很多。

现在只需要租赁专业中心服务器基站，用于储存“网吧管理系统”在全国网吧的数据信息，就可以进行全面推广。

这个服务器基站同陈天网吧现在使用的小型局域网服务器不是一个概念。

以他目前的财力，只能租赁，而且最好选择国营的机组。

以应对2003年上网需身份证的政策出台，减小自身的数据风险问题。

忽然一个公司在他脑海出现：“中国电信..”

“得在政策下来前把根扎进电信。”他扯过张泛黄的电信缴费单。

这个九八年九月份刚从邮电系统剥离的巨兽，此刻正握着全国96.9%的固定电话用户。

至于后世家喻户晓的移动现在还只是他身上的一部分。

那些分布在各省会城市的机房，简直是现成的数据方舟。

既符合他对国营公司的硬性要求，保证未来网民信息安全性。

更重要的是它对外提供服务器托管和出租业务。

就它了。

说干就干，陈天打开电脑，下意识准备百度一下电信对外合作电话。

可是他刚把手放上键盘，忽然反应过来，这年头百度都特么还没影呢，搜个屁。

他又不死心的的点开hao123导航页，发现这年头不光没有百度，连特么搜索栏这个功能都没有。

陈天一阵无语...

这年头想找个合作电话都是麻烦事。

当他转头看见窗外骑着自行车路过的邮差，心中忽然有了想法。

1998年邮电分营后，这栋苏式建筑依然保持着黄铜吊灯和深绿墙裙，空气里浮着陈旧油墨与糨糊的气息。

“同志，查号请到3号窗口。”

邮电局柜台大姐的圆珠笔在登记簿上划出沙沙声。

“我需要中国电信集团大客户部的直线。”陈天特意紧了紧西装领上的领带。

打量着穿着精致西装，虽然看着年轻，但浑身都流露出自信，一副少年有成模样的陈天。

3号窗口戴着套袖的查询员没有多问，从铁皮柜抽出一本16开蓝皮书。

陈天望着窗内翻查蓝皮通讯录的查询员，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大理石材质的窗台，这是他缓解焦虑的习惯。

当写着：“010-6642****。”的便签纸从窗口递出时，他吐出一口浊气。

扫了一眼窗台三五牌台历正翻在1999年1月7日这一天。

三天后，京市西长安街13号。

陈天望着电梯间悬挂的“中国电信集团公司”铜牌，整了整特意订做的藏青西装。

左胸别着镀铜“橙天科技总经理。”铭牌，这是他前不久才去注册的全资科技公司。

今天这身打扮是他吸取上次在银行信贷部，贷款惨遭拒绝后总结出的经验。

在他这张脸还不能做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时，穿着打扮就是洽谈关键合作的基础条件。

在他无力改变规则的时候，能做的就是遵守规则。

等他功成名就后，随意的穿着反而会被人们追捧成接地气和低调有内涵。

他注意到电梯按键区残留着双色印刷的“邮电部大楼”字样，这是电信独立后尚未更换的细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低频嗡鸣从参观区传来，隔着玻璃可见成排IBM System/390主机，绿色指示灯在昏暗机房中如流星闪烁。

陈天驻足凝视这些总售价达千万的数据巨兽群。

会客室飘着明前龙井的茶香，墙上挂着邮电分营时的纪念合影，几位领导的笑容还带着邮电时代的腼腆。

王主任的金丝眼镜映着电脑屏幕的蓝光，光标在橙天系统三层架构图上规律滑动。

“陈经理的网吧管理系统很有前瞻性。“大客户部王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不过...”

“所以我希望这个系统能尽快的服务全国网民，8000/每月的租用费用您看...”

不着痕迹的打断了陈天的话：“我们机房向来只接政府和大企业的单...”

“每月10000元，随着用户增多不设上限。”陈天突然打断，指尖点在合同补充条款某处。

他忽然从公文包抽出《计算机世界》杂志，翻到某页停留下来。

“贵公司上月刚中标海关总署'电子口岸'项目。”他指尖点在机房配置表某处，“我们只需要这个标准的二分之一带宽。”

王主任的喉结明显滑动，这个数字正好卡在部门增值业务考核基准线上，他端起茶杯掩饰表情。

稍作考虑，就准备答应下来：“我们合作...”。

但话音一转，似乎看出年轻的陈天还有余力：“公司现在服务器资源有限，对外增值业务需要集团审批...”

陈天看到这王主任准备答应，却突然东扯西扯，明显是讨价还价罢了。

他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准备继续被动的加价，表现出稍微强势的一面。

“王主任，我们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这个系统还没有经过市场检验，还不知道市场买不买账，如果这个价格还不行的话。”

陈天的话没有说死，但要表达的意思，相信这个精明的王主任可以明白。

果然，随着陈天语气一变，他看出这价格是这年轻人最后的底限，也就不再继续出言试探。

空气突然安静。

王主任想起上周党组会上，分管副总提到要寻找：“具有社会效益的增值服务示范项目。”

他也就不再坚持，合上手中的合同，起身伸手：“年轻人很有魄力，合作愉快。”

但他不知道的是，为了以后“网吧管理系统”的发展不会中途夭折，目前陈天没有第二个公司选择。

所以这次与电信合作，他势在必得，心中的价格没有底限。

当签约仪式上的镁光灯闪烁时，陈天握着镀金钢笔的手微微出汗。

这个画面后来被《中国计算机报》记者拍下，配文是“民营科技企业家的年轻化与创新精神。”

而此刻王主任不会知道，合同附件里那句“用户信息加密存储于电信政务服务器”意味着什么。

要不了四年，这些存储在政务服务器里的敏感数据，会在2003年春天变成最坚固的护城河。

走出电信公司大门时，陈天对着长安街呼出口白气，京市此时寒冷的天气，也无法浇灭他此刻心中燃烧的火焰。

他恍惚看见无数张蓝色会员卡正在收银台与网民间流转。

卡面那个由电路板纹路构成的橙子图案，终将裹挟着时代浪潮，成为千禧年网吧帝国的图腾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