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用牙齿咬住战术手电，正蹲在老厂房里给水友修植保机。B站直播间标题闪着《失业航天人再就业指南》，在线人数卡在2333这个充满嘲讽意味的数字。
“家人们看好了啊，这电机轴都歪成麻花了！”陈凡举起台东芝产的老式砂轮机，火星子溅到镜头前。
弹幕池里飘过一行弹幕：“主播这是在给三星堆文物抛光吧？”
“这叫文物修复级工艺。”陈凡把轴承怼到GoPro前，碳纤维纹路在晨光里泛着蛛网般的金丝。
“看到没？T1100预浸料手工打磨，比大厂激光切割还精准...”
陈凡刚想继续吹牛，厂房铁门就被踹得哐哐作响。赵明的手里拎着两袋红油抄手挤了进来，腋下还夹着摞图纸。
“小陈，你的厂区设计方案批下来了。”赵明把图纸拍在沾满茶渍的工作台上。
“带恒温机库和电磁屏蔽车间，前提是你得先给骆驼交货。”
陈凡瞥了眼墙角堆积如山的碳纤维预浸料，那是上周刚从蓉飞顺来的实验废料。一个月前在航展上吹出去的牛，如今化作五千个零件在厂房里阴魂不散。
“赵老师，咱们说好的代工呢？”陈凡对着赵明哀嚎。
“你们的航发车间里面不是有六轴联动加工中心吗？”
“你当爆震引擎是捏汤圆吗？”赵明指着设计图上的谐振腔。
“就你这个蜂窝结构，我们总工说拿五轴机床雕都得折寿三年！”
陈凡气得从工作台下拽出个破纸箱，掏出手工打磨的谐振环往桌上一拍。
“高温钎焊的定向结晶，懂？”他用蘸着红油的手指在桌面上画分子式。
“ZrO₂增韧陶瓷基，热膨胀系数跟IN718合金完美匹配。”
“你们总工是不是还说，爆震频率超过80Hz材料必崩？”陈凡又摸出个布满裂纹的试件。
“所以我加了梯度过渡层，就像重庆火锅的九宫格...”
他忽然抄起热风枪对准试件，850℃高温下裂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赵明军工表上的温度警报器疯狂闪烁，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特么是终结者自愈技术？”
“相变记忆合金镀层，商城新兑...咳，我新研究的。”陈凡差点说漏嘴，光幕在视网膜闪过警告：【禁止提及系统存在】
赵明摸着试件上冷却后的波纹，突然掏出加密平板：“明天带你去见我们六车间主任，但先说好...”
他指了指墙角那堆印着“蓉飞第九研究所”的包装箱，“这些‘废料’的帐，从你的代工费里扣。”
......
蓉飞厂区里飘着航煤味，陈凡的破SUV在歼-20总装车间前甩出个漂移。
车间的门卫大爷看了眼他递上写着“农用无人机技术顾问”的证件，默默的按下了警报器。
“你们这安检简直比机场还严格。”陈凡穿过第七道金属探测门，战术腰带上的铜扣都被摸得锃亮。
赵明把他拽进一间标着“农机研发部”的车间，二十台五轴加工中心正在雕某型导弹尾翼。总工程师老杨从数据屏前抬头，镜片反着冷光：“小陈，我听说你要用爆震引擎种土豆？”
“准确说是马铃薯晚疫病防治。”陈凡点开平板里的三维模型。
“高压气流把药剂雾化，85Hz频率刚好匹配叶面气孔...”
老杨突然放大谐振腔结构：“解释下这十二层梯度复合镀膜。”
“就像川北凉粉的层次感。”陈凡在平板上划出热力学曲线。
“每层陶瓷基掺的Al₂O₃比例不同，从5%到27%阶梯分布，散热效率提升40%。”
车间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冷却液流动声。几个技术员偷偷摸出手机拍照。
“明天开始试制。”老杨突然起身，军工靴在地面敲出闷响。
“但我要全程监督，免得你把车间焊成三星堆二号坑。”
......
深夜的蓉飞第六车间亮如白昼，陈凡正用热风枪给首台代工引擎做最后校准。赵明盯着监控屏上的数据流，忽然发现燃烧室压力曲线在跳《最炫民族风》的节奏。
“你往控制系统里灌了广场舞神曲？”
“这叫混沌晶格结构。”陈凡回想起抽象的系统趣味锻炼。
“就算北约截获数据流，也只能分析出大妈们的舞步规律。”
警报器突然炸响，总装车间的玻璃都在震颤。老杨冲进来时，陈凡正趴在试车台上调波形发生器，爆震引擎的轰鸣震得工具架上的扳手叮当落地。
“压力值超设计标准23%！”老杨看着仪表盘红光狂闪。
“你他娘的把农用机当航天飞机造？”
“客户要求驱虫范围覆盖五十亩。”陈凡一脸无辜地点开沙漠土豪的订单。
“备注写着要能震散沙尘暴...”
赵明突然插话：“刚接到海关通报，迪拜截获了二十箱标着‘农机配件’的激光制导模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震颤的引擎，“看来咱们得重新设计包装箱了。”
陈凡摸出了在淘宝买的“防潮防震防北约”的贴纸，在引擎外壳上拍出了个滑稽表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