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变猫奇谭
青阳子布下的结界闪着青光，陆小凡第五次把脸贴在透明屏障上，鼻子压成个平面。远处护山大阵泛起的血光把云层染得通红，像打翻了朱砂砚台。
“无聊死了......“少年揪着仙鹤玩偶的尾巴——这是静玄师姐留下的——突然瞥见墙角食盒泛起油光。
掀开雕花食盒的瞬间，麻辣香气冲得他打了个喷嚏。九宫格里摆着红油抄手、椒麻鸡翅，最中间那格琥珀色的液体上漂着枸杞，怎么看都像是......
“静玄师姐居然偷了师叔祖的仙酿！“陆小凡眼睛发亮，突然瞄到盒底压着的纸条：『活血通络，酌饮』
抄起酒壶猛灌一口，火线从喉咙烧到丹田。少年咂着嘴回味：“怎么有股铁锈味？“
房梁上倒挂的蝙蝠傀儡突然睁眼，射出两道红光。陆小凡醉眼朦胧地指着蝙蝠：“别晃......小爷给你变个戏法......“
他踉跄着摆出《紫霞导气诀》的起手式，体内乱窜的真气突然拧成麻花。混元灵根迸发七色光，整个人像被丢进染缸的猫，皮肤上浮现金色符文。
“嗝~“酒气混着灵气喷在结界上，屏障“啵“地破开个洞。陆小凡顺着洞窟爬出去时，完全没注意自己身后拖着条毛茸茸的尾巴。
月色下的紫霄宗仿佛被血雾笼罩，巡逻弟子们举着照妖镜匆匆掠过屋檐。陆小凡蹲在飞檐上舔爪子，突然僵住——映在琉璃瓦上的分明是只乌云踏雪猫！
“喵？！“他吓得炸了毛，结果从屋檐滚下来，精准地砸进某个温软的怀抱。
“好可爱的猫妖！“静玄师姐揉着他头顶的软毛，“让姐姐看看公的母的......“
“喵嗷！“陆小凡一爪子拍在她手腕，翻身蹿上树梢。夜风掀起少女的袖口，露出腕间血红的咒印。
藏经阁七层，青铜灯树投下重重鬼影。陆小凡蹲在《万妖图鉴》前，肉垫按在“化形篇“章节。书页上的古篆突然扭动起来，化作金光没入眉心。
“原来要运转周天......“他闭目调息，体内真气却像缠在一起的绒线球。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时，猫爪终于变回人手——就是头顶还支棱着猫耳。
走廊突然响起脚步声，陆小凡慌不择路地钻进书架。青阳子带着三个长老疾步走过，袖口还沾着星点血迹。
“血煞殿用十万生魂献祭，东荒十七镇已成鬼域。“戒律长老的玄铁念珠咔咔作响，“护山大阵撑不过三日。“
“天机阁送来密报。“青阳子抖开卷轴，夔牛皮的卷面上浮现金字，“血魔老祖分魂逃脱，恐怕......“
陆小凡呼吸一滞，尾巴扫倒了青玉笔架。四道神识瞬间锁住藏经阁，他情急之下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刚记住的妖符。
“喵~“白猫娇滴滴地叫了声，从《房中术精要》的书架后踱出。
药王长老提起猫后颈：“护山灵兽怎么跑进来的？“
“且慢。“青阳子眯起眼睛，“紫霄宗的猫......会带糖葫芦味的体香吗？“
陆小凡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药王长老的银针已经抵住他肚皮。千钧一发之际，西南方突然爆出冲天血光，整座藏书阁剧烈震颤。
“是镇魔渊！“青阳子化作流光破窗而出，“速启十二金人阵！“
陆小凡趁机挣脱，却被气浪掀翻在地。怀里的玉简残片突然发烫，血雾凝成小指粗细的触手，悄悄钻进地板裂缝。
镇魔渊下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巨兽在啃食锁链。陆小凡追着血雾来到禁地边缘时，正看到十八根困龙柱裂开蛛网纹。
“道胎魔种......“沙哑的声音在颅骨内回荡，“来......“
玉简残片悬浮而起，陆小凡不受控制地向前迈步。腰间突然传来剧痛，仙鹤玩偶咬着他腰带往后拖——这玩意居然是黄巾力士变的！
“放开！“少年胡乱挥着手臂，“我要......“
“你要个屁！“玩偶突然口吐人言，正是青阳子的声音，“闭守灵台！这是摄魂咒！“
陆小凡狠咬舌尖，混元灵根爆发的清光驱散血雾。玉简“当啷“落地，困龙柱深处传来不甘的咆哮。他连滚带爬地逃出禁地时，完全没注意有缕血雾钻进了右眼。
晨光微熹时，青阳子拎着变成落汤猫的陆小凡回到洞府。老道袖口焦黑，拂尘只剩半截麈尾。
“说说吧。“他往玉床扔了套干净道袍，“怎么破的结界？“
少年裹着被子装傻：“什么结界？弟子整晚都在抄《清心咒》......“
“哦？“青阳子甩出个水晶球，上面赫然是猫耳少年在藏书阁打滚的画面，“留影珠新到的货，清晰吧？“
陆小凡突然扑过来抱大腿：“师叔祖我错了！那酒喝着像酸梅汤......“
“那是用千年血参泡的还魂酿！“老道气得直抖，“你当是大排档的扎啤？“
“血参？“陆小凡突然想起食盒纸条，“等等，静玄师姐她......“
话没说完，窗外传来清脆的鹤唳。青阳子神色骤变，抬手封住少年周身大穴：“待着别动！“
陆小凡盯着老道瞬移留下的残影，突然发现床头的《紫霞导气诀》在发光。鬼使神差地翻开书页，那些倒写的文字在混元灵根催动下，竟自动重组为金色经文。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他无意识地念出声，头顶猫耳“噗“地变成狐耳，“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真气在奇经八脉横冲直撞，皮肤上浮起龙鳞纹路。当青阳子提着昏迷的静玄回来时，看到的是满地碎布条和裹着窗帘的龙尾少年。
“师叔祖......“陆小凡泪眼汪汪地甩着尾巴，“我好像......“
“闭嘴！“老道甩出捆仙索把他缠成粽子，“从今天起，你给我搬到镇魔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