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扯下沾满血污的乳胶手套，手术台无影灯在他眼底烙下一圈青白。监护仪刺耳的蜂鸣声中，护士长压低声音：“顾医生，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室颤抢救失败的患者了。”
玻璃门外闪过家属崩溃的身影，他沉默着将除颤仪电极板擦净。那些哭喊像细针扎进太阳穴——当医生第五年，他依然会为每一个骤停的ECG波形心悸。
“叮！”
口袋里的老式怀表突然发烫，这是祖父留下的遗物。顾临渊蹙眉掀开表盖，本该静止的指针竟逆时针飞转，表盘浮现出扭曲的篆文。
“顾医生！2号床室颤！”
他条件反射冲向隔壁抢救室，指尖触到患者胸口的瞬间，怀表爆发出炽烈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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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味钻入鼻腔，顾临渊睁眼时正对上一具青灰色尸体。那人穿着古装，心口插着半截断剑，血渍在锦缎上晕出诡异的墨菊纹。
“少宗主…快走…”
沙哑的呼唤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见白发老者倚在鎏金柱下，肠子从腹部的撕裂伤淌出，却死死攥着块刻有“玄天”二字的玉牌。
大量记忆碎片轰然灌入——
这具身体也叫顾临渊，是修真界玄天阁少宗主。昨夜子时，数百名黑袍修士突袭山门，屠尽全宗上下三百余人。原主被大长老推入密室，却在今日清晨被搜捕者一剑穿心。
“心电图室颤波形…肌肉痉挛特征…这是中毒！”职业本能压倒穿越的荒诞感，顾临渊扯开尸身衣襟。果然在膻中穴发现三点紫斑，与现代氰化物中毒体征完全吻合。
【检测到致命毒素，激活污染值转化系统】
冰冷的机械音在颅内炸响，他视野突然分裂：左眼是抢救室闪烁的除颤仪，右眼是老者流脓的伤口。两幅画面重叠处，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
【当前污染值：0/100】
【可兑换：肾上腺素（1点）/止血钳（5点）/CT扫描（20点）】
“少宗主…护山大阵还剩最后一道阵眼…”老者突然呕出黑血，瞳孔开始扩散。
顾临渊左手按向现实中的除颤仪，右手在虚空抓取。金色流光缠绕指尖，竟将现代医疗设备投影到异界。
“200焦耳准备！”
“砰！”
本该作用于人体的电流劈在青石地砖上，蛛网般的雷光顺着地脉窜入云层。整座玄天阁废墟剧烈震颤，苍穹凝聚出漩涡状雷云。
“这是…天雷诀？！”老者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少宗主您何时参透了护山大阵的终极奥义？”
顾临渊没空解释。他盯着面板上跳动的数字——每次除颤竟能转化10点污染值。当第三次雷光落下时，兑换栏终于亮起【万毒解（50点）】。
“得罪了。”他捏开老者下颌，将虚拟药丸塞入其口中。纳米机器人般的金光瞬间游走全身，溃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轰鸣声自远空逼近，三道黑袍人影御剑而至。为首者面覆青铜鬼面，手中罗盘指向顾临渊：“能启动残缺护山大阵，这小子身上有净化之力的秘密。”
“要活的。”鬼面人屈指轻弹，血色锁链毒蛇般缠来。
顾临渊疾退三步，后背撞上香案。供桌残留的半截线香让他眼神骤亮——苯二氮䓬类药物代谢产物与檀香成分会发生中和反应！
他扯下供布裹住线香余烬，在锁链及身的刹那扬手洒出。淡青烟雾触及血色锁链，竟发出硫酸腐蚀般的“滋滋”声。
“怎么可能？！”鬼面人惊觉灵力滞涩，“你用了什么毒？”
“这叫药理学。”顾临渊趁机摸到手术刀，虚拟面板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敌人体内寄生虫，可花费30点激活超声波灭杀】。
他毫不犹豫拍下确认键。现实中的超声刀穿透次元壁，在修真界具象化为无形音爆。鬼面人突然捂住腹部跪地，七窍钻出无数透明蠕虫。
“是噬灵蛊！”幸存的老者颤声道，“少宗主竟能逼出此等邪物…”
顾临渊倚着残破的朱漆立柱喘息，虚拟面板突然弹出红色警告：【双界锚点稳定性58%，10分钟后强制回归】。
他尝试点击闪烁的「污染值」词条，密密麻麻的说明文档瀑布般展开：
「1点污染值=1克异世灵石/1小时现代手术经验」
「累积1000点可解锁《跨界医学图谱》」
「警告：现代医疗行为可能引发天道反噬」
“少宗主…此物莫非是上古秘卷？”老者敬畏地望着悬浮的光屏。
顾临渊瞥见兑换栏底的灰色区域——【人体解剖学→神经记忆读取】【青霉素→百毒不侵体】。他突然抓住老者的手腕，三指精准扣在桡动脉处。
“三息脉，结代脉…你有陈旧性心梗。”职业本能脱口而出，“在你们这儿叫什么？道基裂纹？”
老者浑身剧震：“您竟能一眼看穿老朽三百年前的暗伤！”
“不是法术。”顾临渊勾起手术刀在指尖翻转，“这叫循证医学。”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突然从山脚传来。顾临渊冲到断崖边，看见个赤裸上身的巨汉正在锤击护山大阵残存的结界。那人肌肉虬结如花岗岩，每次挥拳都带起音爆云。
“陆铁山你疯了！”山腰传来焦急的吼声，“玄天阁已经灭门，这结界碰了会遭雷…”
“放屁！老陆答应请少宗主喝女儿红！”巨汉又是一拳，结界裂纹中迸发的电光将他胸口灼得焦黑，他却浑不在意地拍灭火星，“顾临渊！你要是个带把的就出来打…”
话音未落，顾临渊已闪现在他身后。麻醉针精准刺入颈动脉，三秒后巨汉轰然倒地。
“肌松剂，异世特供版。”他蹲身翻开陆铁山眼皮，“瞳孔等大等圆，反射正常——体修的身体素质果然变态。”
虚拟面板突然跳动：【检测到可吸收心魔「执念：与少主共饮」，污染值+50】
顾临渊若有所思地看着昏迷的巨汉。当他扯开陆铁山衣襟检查伤处时，发现对方心口纹着行小字——「玄天不灭，薪火永传」。
怀表温度骤降，顾临渊眼前的异世景象开始模糊。回归现实的最后一刻，他瞥见鬼面人腰间的玉牌——与现代某生物公司的LOGO完全一致。
“患者恢复窦性心律！”
“奇迹啊！电击除颤九次居然…”
消毒水气味重新涌入鼻腔，顾临渊发现自己仍保持着按压除颤仪的姿势。护士们欢呼着记录抢救时间，没人注意到他白大褂下摆沾着异世血渍。
更衣镜前，他缓缓摊开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玄天阁玉牌，背面嵌着微型摄像头般的晶体。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陆铁山背着青铜巨剑走来的虚影。
【首次污染值结算：130点】
【解锁双向物资通道：1灵石=100克黄金】
回归现实的刹那，顾临渊敏锐捕捉到更衣室镜面的异常反光。他佯装整理衣领，用沾血的玉牌折射角度——通风口处藏着微型摄像头，红灯规律闪烁如同心跳。
“第七次了。”他对着镜子调整领带，状似无意地挡住镜头，“从三个月前接手那个枪击患者开始。”
怀表突然发烫，镜面浮现血字提示：【检测到科技侧监视，建议兑换「电磁脉冲（50点）」】
走廊传来脚步声，顾临渊迅速将玉牌塞进酒精瓶。当护士长推门而入时，只看到医生专注书写病历的侧脸。
“顾医生，第九处的人又在会诊室等你。”
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痕。他想起三天前那个自称沈昭的黑衣人，对方曾拿着他的排班表轻笑：“顾医生抢救失败率23%，恰好与本市异常电磁暴频率吻合。”
窗外的雨终于落下，急诊科蓝光招牌在积水中扭曲成一只巨大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