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灰袍道人的不甘(求追读,求收藏)

颠簸马车中,陆寒怀里跳出一只小小墨人。

这小墨人似是满怀急切,身形一跃,便径直撞入了那支白玉笔中。

刹那间,原本朴实无华的白玉笔上,多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小影,正奋力扒拉着白玉笔上那道细细的裂纹。

在意识深处,陆寒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小阿文,这支笔已然破损,莫要将它弄坏了。”

小阿文听闻,举起小小的拳头,对着陆寒龇牙咧嘴,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陆寒见状,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别人御使灵兽,皆能如臂使指、得心应手,偏偏自己所御之物,却好似养了个顽皮不听话的孩童。

小阿文却不管他,只是在白玉笔中蹦蹦跳跳。

忽然...那双小胖手,却是从白玉笔的裂纹中,拽出一道幽幽的紫线。

小墨人挠了挠脑袋,小眼睛里颇为不解,小胖手将那紫线挥得如绸带一般。

陆寒眼眸,却猛然一震!

他清晰地看到,这道明显由极为高明道法铸就的紫线,竟与自己昔日文宫中的诡异紫色细线如出一辙。

便是这道紫线,让自己文宫破碎。

.................

马车缓缓停下。

夜风凉意渐浓,唯有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在寂静空旷的街道中回响。

陆寒撑起竹伞,紧了紧衣衫。

“陆兄,若不嫌弃,可到我观中暂且歇息一晚。”葛道人满脸热忱地说道。

陆寒左手持着伞,笑道:“那便叨扰道长了。”

“无妨...无妨...些许小事。”

然而,陆寒眉头忽然微微一皱,目光投向那幽深而寂静的夜色之中。

眼前,是一条荒废的青石板路,道路两侧是倾颓之态尽显的老房子。

唯有从那些褪色的雕梁画栋间,方能隐约窥探到往昔的繁盛景象。

这里是东城的朝天坊,因十多年前那桩滔天血案,向来人迹罕至。

县里之人皆传言,这朝天坊内冤魂无数,即便历经多年,仍时常有怨鬼出没,夺人性命。

尤其是到了深夜,坊内更能隐隐听闻凄厉的哀嚎之声。

为压服这些没根据的荒唐话,县衙前几年特意请县学中擅长礼法的夫子前来,布置的礼修大阵声势煊赫。

然而,儒家夫子的声威,终究未能战胜人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县里之人对朝天坊依旧谈之色变,

尤其是在深夜。

......

此刻,恰是深夜。

风不算大,雨也不急,月光影影绰绰间,缓缓现出一个人影。

是一个带着山羊面具的道人。

陆寒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方才小阿文无意间拽出的那道紫线,让他心中明白,这支白玉笔恐怕与林婉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唯有提前获取这支白玉笔,才有可能暗中做出这般安排。

暂且不论这支白玉笔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林婉儿那女子又有着怎样的谋划,亦或是这抹能够影响人神魂的紫线,被放置在白玉笔中究竟有何深意。

这诸多事宜,陆寒皆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件事,陆寒却十分笃定: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他曾设想过,或许是陈家之人前来,又或许是林家之人现身,甚至有可能是某个接了高额赏格的江湖人士。

然而,眼前之人竟是方才在碧海斋内,与林二公子竞价的血煞魔宗门人。

......

见到此人,葛道人神色瞬间一肃,手悄然轻轻笼进了袖子之中。

那灰袍道人瞧见老道人小动作,只是轻轻一笑,说道:

“葛智渊,今夜之事与你无关,你身为道门中人,守着那破落的卧龙观便好,何必掺和进来……”

戴着山羊面具的道人并未刻意改变声音,此时听来,分明是一个年轻人。

“陆寒...交出你怀里白玉笔,如果我心情好,说不得留你一条狗命。”

年轻人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嚣张之意。

被道破身份的葛道长,神色晦暗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视线余光悄然瞥向陆寒。

少年儒生单手持伞,静静地伫立在雨中,笑容依旧。

陆寒望着那周身渐渐泛起猩红血气的年轻道人,轻声说道:“噢……想要白玉笔?”

“那便用你的性命来换!”

话音刚落,在漫天风雨之中,血腥之气陡然弥漫开来。

“一个连九品文气境都未达到的儒生,竟如此口出狂言!”

“扰得小爷我心情差了,今天你这条命算是要丢在这里。”

血煞宗的年轻人脚下猛地一顿,身形如狐兔般迅猛窜来,周身萦绕着殷红的血气。

陆寒眼眸微微一缩,神色泰然自若,却一步也未曾后退。

这血煞魔宗功法,听闻源自墨家,最重近身搏杀。

尤其是那血煞气,旁家修士若是沾染半分,便是神魂难守,端得是诡异万分。

正好...适合练手!

对方来势汹汹,声势滔天,陆寒却只嗤笑一声:“慢了...”

下一刻,那血煞宗门人便明白了这少年儒生口中“慢了”的含义。

三张桑皮纸,从陆寒手中飘飞出去。

蓦地...在那血煞宗门人眼前,只见雨水中骤然炸出点点墨星,继而亮起一抹青色文气。

三道“一字符”,若三柄晶莹剔透的绿色玉剑,横亘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三符齐发?

竟同时施法?

这血煞宗门人心中一颤,立时便意识到不妥,脚下一顿,整个人被幽红血煞气裹着,向后倒飞而去。

但如这少年儒生所言。

他...慢了!

三枚一字符,竟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衔着这魔宗门人。

那年轻人的面具下,露出一抹震骇之极的神色。

如斯驭符能力...闻所未闻!

三道一字符,几乎在同一时刻炸开,声如雷鸣,在夜空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这魔宗门人的身形,顿时被击飞出去,硬生生撞碎一道围墙,落在某个早已荒废许久的院子之中。

此刻的他,手脚皆被重伤,汩汩的鲜血与雨水混杂在一起,从伤口处不断涌出。

魔门宗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趴在地上,仿若一条垂死的老狗,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嚣张气焰。

从他出手,到此刻被击倒,不过眨眼一瞬。

葛道人面色一惊,脸上强自挤出一个笑容:“陆兄...当真修为惊人!”

陆寒恍若未闻,只是稳步走入那荒宅,轻声说道:

“是谁指使你来的?”

“一个答案,换你一条命。”

那魔门宗人的山羊面具早被打落,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望着那张陌生的脸,陆寒袖口再飘出一张桑皮纸,那双淡漠至极的眸子,轻扫过魔宗年轻人:

“阁下,我并非一个有耐心之人,你仅有三息的时间。”

一抹不甘之色...浮现在这魔宗年轻人脸上。

这种用粗糙桑皮简单压制而成的纸张,即便是商贾之家日常习字,都会嫌弃其沁墨太浅,更遑论用于符篆之道。

哪里有书修或者符师,会使用如此粗粝的符纸?

但偏偏,自己...竟然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