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痰热壅肺

我叫刘衡正,在1991年的这个夏天,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

略有些青涩的脸庞,苍白毫无血色的面色,身材孱弱,步伐轻飘飘的,一副营养不良的小青年形象。

我在六月份的时候因为得罪一些人不得不自寻前程,身上就连吃饭的钱也拿不出来,可谓是身无分文,落魄至极。

漫无目的的走在云都的街道上,脚步时轻时重,摇摇晃晃。终于,脚步停了,目光落在正前方,一家颇具年代感的老旧中医馆映入眼帘,木质结构,朴素的木色显露,患者不多,略显冷清。不过吸引目光的却另有其它,门口上的招聘信息赫然醒目。

我站在门前踌躇不前,十分纠结。终于,长呼一口气,还是鼓足勇气踏进了医馆。

“你好,请问医馆还招人吗?”我忐忑不安的问。

医馆里此时只有三个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白发老人的对面则是一名中年男性,咳嗽的很严重。

小孩蹬蹬的就跑过来“你是来应聘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几度想要张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

老人这时候起身说道:“年轻人,应聘的话就过来吧。”

我走到老人面前还未开口,老人就起身示意我坐在他的位置上。

“小伙子,你来诊断。”

我默默的坐下,示意面前的男人伸手放在脉枕上。

搭手诊脉。

“轻取即有,重按即减,数而有力。”心中默念,指下推寻着。约莫过了一分钟,才停止下来。

“伸舌头。”我说道。

那男人看了看老人,见老人点头才伸出舌苔。

舌红苔黄。

于是我又问:“出汗吗?”

“现在有汗,一开始是不出汗的,刚开始就是头痛,发热。没有当一回事,结果拖了两天,现在咳嗽的很严重,感觉呼吸不得劲,还喘的很,尤其是嗓子里的黄痰特别多。”男人讲述起来。

我点点头,看了眼处方筏,仍旧空白。又回头看向老年人,他点点头示意开方。

麻黄,杏仁,炙甘草,杏仁。

共三副。

我起身将处方筏交给老人。

他看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不断点头。

“小伙子不错,证抓住了,方子也开对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又为什么选择了麻杏石甘汤呢?”

我愣住,随即开口:“虽然喘而有汗,但是舌红苔黄,并且有黄痰,明显是邪热在肺,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是不能用的。”

老人听罢,并未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给患者抓药去了。

我站在原地,既怕方子没开对,又怕是自己诊断错误。

直到患者把药取走,我还是愣愣的样子。

“小伙子,你被录用了,学的不错。”老人平淡的说着,不过眼中的满意确实存在。

于是,我的工作就有着落了。老人姓张,叫张序中。小孩则叫张海平,祖孙俩相依为命,只是老人年纪大了,希望找个传人,能够继承医馆,不至于一辈子心血无人发扬。

……

师父张序中早年参加过战争,战场上面刀剑无眼,后面不幸被子弹击穿了腰部。索性因为避开了重要的脏腑器官,并没有丢了性命。但是自此也落下病根,元气大伤。

后面修养好身体就从战场上退了下来,重新拾起老本行,在老家云都在战友的安排下开了家医馆。一开始也不是干中医这个行当的,算是赤脚医生,有啥用啥。从来不拘泥药物的局限性。

后来自己又收集了一些流落民间的老医书,自学各种治疗方法。

干了半辈子医生,一辈子青春都奉献在医馆上面。

留纪念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前辈,看我师父为人老实,而且还有上进心,最重要的是能够维持医者仁心的信念;所以就一边传授自己的一生所学,一边著书传承下去。

因为当时著书是比较严肃的事情,我师父就帮忙打掩护,防止事情传出去。

虽然最后事情还是败露了,但是因为我师公有先见之明;当时把书写了两份,一份放在自己家的柜子里面,一份用瓷罐封存密封好埋在医馆的角落。并且亲手种植了一株皂角树树苗。

后面师公家里的那本被焚烧销毁,而藏在医馆里的这本就秘密的隐藏下来。

后面师父就在同学的介绍下娶妻,是云都徐家庄的一户贫农的独生女。

生下了我师兄张祖荫。

可惜师娘在师兄八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后来师兄十八岁的时候由师父的岳母牵线娶了陇海镇的王翠翠。

俩人感情很好,一直是恩恩爱爱的。

海平九岁的时候俩人外出坐大巴车回陇海镇看望岳父岳母。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大雨瓢泼,再加上路段不好,大巴车走到大庙镇时候发生了山体滑坡。

云都是有山的,一大片山地延绵不绝,叫做宿山山脉。

只是因为山上的树木都被附近的居民给砍伐烧柴用了,导致山上光秃秃的,再加上那天雨水很丰富,一下子下了一尺深。山上没有树木巩固水土,又遇到这么大的雨水冲刷,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当大巴车行驶到高老庄的时候,宿山最高的平龙山发生了山体滑坡。

直接没了半座山,同时山脚下的高老庄也被淹没在这巨大的灾难之下。

这件事情的发生也导致了师父一夜白头,身体自此也是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