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染的借阅卡

【1:23 AM暴雨中的图书馆禁区】**

青铜门栓在雷声中发出牙酸的摩擦声。

陆沉的指尖拂过档案架第三层的积灰，《1998年古籍修复记录》的硬壳封面在他掌下裂开一道细缝，某种粘稠的猩红色液体正从书脊渗出。

“这层库房早该装恒温系统了......“他扯了扯泛白的图书管理员制服，后颈突然泛起针刺般的寒意。

借着手电筒晃动的光圈，陆沉看见那本不该存在的第四十七号档案盒——盒盖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六芒星，锁眼里插着半截风干的断指。

“秦老师又乱放民俗学资料。“他习惯性摸出手机要给馆长发消息，却发现信号格跳动着诡异的乱码符号，像是无数只蜷缩的蜘蛛。

当第一滴血落在借阅卡登记簿上时，地下室供电系统骤然瘫痪。

####**【禁忌物收容警报：███-甲骨文载体】**

在绝对黑暗中，陆沉听见纸张翻动的哗啦声。

不是普通纸张。

更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皮肤在相互摩擦。

他踉跄后退时撞翻了档案架，一捆竹简哗啦啦散落在地，那些本该镌刻甲骨文的骨片却布满蠕动的肉芽。某个尖锐物体突然刺入他的掌心——是那本从四十七号档案盒跌出的无封面古籍。

“别睁眼。“

沙哑的男声在耳畔炸响的瞬间，陆沉视网膜上爆开青铜色纹路。他分明紧闭双眼，却清晰“看“见了地下室的真实样貌：书架全部化作森白脊椎骨垒砌的立柱，手中古籍正在生长血管，而自己太阳穴位置插着十三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钉。

“记住，知识即权柄，真理即牢笼。“

那个声音的主人捏碎了陆沉掌心的古籍，腥甜的液体溅在他颤抖的睫毛上。当备用电源终于亮起时，他只看见地上一滩沸腾的血浆，以及借阅卡上浮现的崭新烫金字迹——

**借阅人：陆沉**

**书目：《███-████》**

**归还期限：死亡之前**

####**【7:15 AM认知污染事件███】**

“陆哥！三楼阅览区有个疯子......“实习生小柯的尖叫从对讲机传来时，陆沉正在用酒精棉反复擦拭昨夜诡异的血迹。

他冲上旋转楼梯的瞬间就意识到不对劲。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本该投射出圣经故事的图案，此刻却化作无数只布满血丝的眼球。某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趴在三号阅览桌上，肩膀剧烈抽搐着啃食一本《时间简史》。

“先生，损坏图书要照价赔偿。“陆沉按住对方肩膀的瞬间，指尖传来纸张的触感。

男人缓缓抬头，他的五官正在融化，眼眶里挤满密密麻麻的希伯来字母：“祂们醒了......阿撒托斯在子宫里睁开第一千只眼睛......“

哗啦！

《时间简史》的书页突然暴起，每一页都延伸出血管缠绕住陆沉的手臂。那些印刷文字扭动着钻入他的皮肤，牛顿定律变成锁链，相对论公式化作刀刃，量子力学呈现为啃食神经的虫群。

“焚书为盾！“

燃烧的《金刚经》残页如流星划过，烫金梵文在空中结成卍字屏障。满脸刀疤的唐装老者拽着陆沉后撤，他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正发出催命般的急响。

“秦馆长？“陆沉认出这是失踪三个月的图书馆长秦无涯。

“听着小子。“老人撕开衬衫，露出心口处不断溃烂的《黄泉录》书页纹身，“马上去地下二层找《人类火种计划》，用你的血打开......“

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级收容失效】**

融化男人的惨叫声突然转为高频尖啸，整座图书馆的藏书开始共振。但丁的《神曲》中爬出沥青状恶魔，《聊斋志异》里飘出红衣女鬼，《古兰经》文字凝成金色长矛——所有书籍都在攻击它们曾经的读者。

秦无涯将一枚青铜钥匙拍进陆沉掌心，钥匙柄雕刻的饕餮纹正贪婪吮吸着他的鲜血：“我以第三十九代守书人之名，将墟图书馆托付于......“

老人的誓言被《黄泉录》纹身爆发的黑焰吞没。陆沉眼睁睁看着那些锁链状的文字钻出秦无涯的七窍，将他拖进突然出现的青铜巨门之中。门扉闭合前，他看见无数双苍白的手臂从门缝伸出，每只手掌都捧着一本滴血的书。

####**【认知滤网加载中】**

当陆沉颤抖着翻开秦无涯遗留的牛皮笔记本时，第一页是用血写成的守书人誓约：

>**以我残躯镇万墟**

>**以我痴愚守真知**

>**直至文字湮灭之日**

>**直至人类绝迹之时**

笔记本突然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七岁时在图书馆走失的妹妹、高考那天离奇自焚的监考老师、还有昨夜他触碰古籍时瞳孔浮现的青铜纹路——所有人生转折点都标着相同的血色注释：

**观测对象：陆沉**

**污染抗性：███**

**处决建议：立即销毁**

暴雨更急了，图书馆外墙爬满蚯蚓状的猩红文字。陆沉握紧青铜钥匙，地下深处传来某种庞然巨物撞击封印的轰鸣。他此刻才真正明白，那些童年时听见的“图书馆窃窃私语“，从来都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