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双月临空

虞历三九七年冬月十七子时，司天监掌印玉圭毫无征兆地炸裂。

正在观星台当值的少监顾衍之被飞溅的玉片划破脸颊。他顾不得止血，惊恐地看着悬浮在半空的十二枚陨星玉圭——这些传承三百年的法器此刻正发出尖锐蜂鸣，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双月同辉...“他颤抖着触碰玉圭表面浮现的星图，冰凉触感沿着指尖窜上脊背。琉璃穹顶外的夜空分明只有一轮孤月，但投射在玉圭上的星轨却显示出两轮满月正在缓慢重叠。

当第二道月影完全覆盖本体时，占星池突然沸腾。池底沉积三百年的玉髓开始疯狂增殖，乳白色物质如同活物般攀上池壁，在汉白玉地面凝结成两个纠缠的婴儿轮廓。

顾衍之的惊叫声惊醒了沉睡的国师。当白发老者赤足冲进观星台时，正看见池中玉髓凝成的双生子虚影在撕扯能量网——那是笼罩整个虞朝疆域的魔法回路具象化形态。

“玄凰律第七章，启！“国师指尖爆出青光，玉髓池瞬间冻结。他苍老的面容在池面冰层映照下宛如恶鬼：“立即禀告陛下，皇后腹中乃双生灾星。“

与此同时的栖凰殿内，助产嬷嬷的尖指甲几乎掐进皇后手腕。雕花床柱上的辟邪青玉狰兽双目泣血，原本温润的玉质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产房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细碎冰晶正顺着锦被边缘向整个床榻蔓延。

“娘娘用力！已经看见头了！“接生婆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脚下金砖缝隙里钻出无数玉髓结晶，像某种苍白藤蔓缠住所有人的脚踝。当第一声啼哭响彻寝殿时，七盏悬挂的琉璃宫灯应声炸裂。

国师破门而入时，带起的寒风卷走了最后一片暖意。他枯枝般的手指捏住第二个婴儿的脖颈，襁褓上凝结的冰花立刻爬上他的手腕：“此子身负寒毒，老臣这就带他去冰湖...“

“慢着。“禁军统领齐牧横剑挡住去路。这位以玉甲覆面的老将军盯着国师袖口垂落的《玄凰律》金卷，剑锋精准挑断系带：“陛下有令，皇子洗礼需宗正寺见证。“

子时三刻的冰湖泛着幽蓝死光。国师立于祭坛中央，怀中婴儿的哭声竟引得湖底千年寒玉发出共鸣。当老将军带来的宗正寺官员展开金册准备记录时，国师突然将婴儿抛向冰窟。

“妖物现形！“他厉喝声中，冰层下突然窜出玉髓凝成的巨蟒。就在獠牙即将贯穿襁褓的瞬间，齐牧的重剑劈碎冰面。混战中谁也没注意到，老将军盔甲内衬里藏着的另一只襁褓正在渗出淡蓝色血珠。

当黎明第一缕阳光刺破冰雾时，祭坛上只余一具覆着冰霜的婴尸。国师抚摸着尸体眉心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玉髓印记，却没发现齐牧大氅边缘凝结的冰晶里，封着一片染血的鹤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