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与您无关,卢恩公爵
- 她们又不是我带坏的!
- 云锁潇湘
- 2784字
- 2025-03-31 19:55:19
轰隆隆!
雷声穿过层层雾霭,响彻在了天际。
滴答!
细小的雨滴从高空跌落,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奥沙利文蹲在咖啡店的屋檐下,仰着头,看着伫立在雨中的夏洛特。
夏洛特仰着头,任由雨水拍着她的脸。
“姐姐?你还好吧?”奥沙利文担心地问道。
夏洛特伸手拂去了自己脸上的雨水,弯下腰,看向了蹲在屋檐下的奥沙利文。
忽然之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于是,笑容重新出现在了夏洛特的脸上。
“奥沙利文,我想明白了。”夏洛特蹲下身,伸手轻抚着奥沙利文的。
大姐头,你想明白什么了啊?
奥沙利文抬起头,想要问,却又不敢开口。她感觉大姐头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就像是妈妈以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被关进疯人院的女人。
“我其实,可以不把他牵扯进来的。”夏洛特缓缓地说着,脸上带着笑。
“他是谁?”
奥沙利文追问道。
夏洛特没有回答,她轻轻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那扇玻璃门。
玻璃门后,人影依旧绰约,隐隐约约地能看到有人在走动,也能够隐约地见到有人坐在桌旁,朝着侍者点头致意。
她看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卢恩公爵的身影。
但她知道,公爵真的就在这咖啡店里面。
他答应了自己,只要自己回到这里,便会带着自己再次启程。
可是啊……
“姐姐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差点就要害死他了。”
夏洛特抚摸着奥沙利文的脑袋,净说着些不着边际地话。
“我若是这样做,爷爷也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
“姐姐,我听不懂……”
“你不用听懂,”夏洛特笑着说道,“你只要呆在这里就好了,等他出来告诉他就行了。”
“他是谁?”
夏洛特沉思片刻,用了最简单地话总结了出来。
“你今天见过他的,那个烟瘾很大的绅士。”
“那我要告诉他什么?”
“你就跟他说,夏洛特不会出卖他的。我们维尔特家族,不会出卖他的。”
夏洛特说着,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下来。
她终归还是选择了和自己爷爷一样的道路,作为公爵大人的左右手,沉默着忠诚到最后一刻。
她不奢望再让卢恩公爵去救自己的爷爷了,她决定自己前往威斯敏特宫,前去觐见女皇。
死也好,活也好,她不想再依靠卢恩公爵了,她想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她想靠着自己,努力地活着。
夏洛特伸出手,撩起了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将她们轻轻一弯,拨到了自己耳后。
她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微微扯着衣领,不让湿透的衣服沾在胸口。
这会让她显得轻薄。
等做完这一切,夏洛特抬起了脚,走入了滂沱的大雨中。
雨水从高空砸下,撞向了夏洛特的肩头,又填满了她身前的小坑,最后将她整个人罩住,就仿佛一层轻纱。
就这么走了几步,夏洛特突然心有所感,转过了身。
她看向了那扇依旧不曾被她推开的玻璃门。
夏洛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告别的话,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诺先生临终前的控诉,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那是对公爵大人玩弄人心,对他冷酷无情地控诉,也是对他布局深远的畏惧与绝望。
爷爷二十年前的身影,也来到了夏洛特的眼前。
意气风发的爷爷,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仿佛只要站在公爵大人身边,他便能够无所不能。
二十年后,父亲与瘫痪的爷爷的怒吼与对骂声,此刻也徘徊在了夏洛特的耳边。
他们家族因公爵大人而兴盛,也因公爵大人而衰落腐朽。
“生活总是如此艰难,不是吗?”
耳边似乎传来了卢恩公爵的叹息,夏洛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大人。”夏洛特低声地回应着,“遇到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她说着无人知晓的判语,做着最后的告别,继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
她要独自觐见,怨恨着公爵的女皇维多利亚。
夏洛特·维尔特,于此告别公爵,已决意再也不回首。
而也就在这时,那扇始终不曾开启的玻璃门,被人推了开来。
戴着黑色礼帽的绅士,刚要习惯性地抽上一支烟,便被蹲在门口的小女孩扯住了衣角。
他俯下身,倾听着小女孩的转告,神态温和而善良,就像是神殿里的神明,倾听着自己信徒的祈祷。
临终的祈祷。
——————————
威斯敏特宫,是女皇的驻地。
自从二十年前叛乱发生后,这里就再也不允许有外人长久出现了。
打扫的仕女也好,负责照顾女皇的管家也好,纷纷都只允许待上三十分钟。
这之后,整个宫殿中便不允许再有人呼吸了。
但今天,例外。
粗重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在客房内响起。女铁卫们环绕着他,像是忠诚的女仆,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临死前,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瓶酒?”
老张伯伦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女铁卫格温,笑着问道。
“女皇不让,她怕您喝死在这里。”格温冰冷地回答道。
“那喝一杯呢?”
“您可以等公爵来之后,再与他一道畅饮。”
格温冰冷地说道,目光之中绝无怜悯。
谁都会钓鱼,但真正厉害的垂钓者,向来不会被鱼儿察觉。
老张伯伦也好,那位重生了的卢恩公爵也罢,都不会想到……
自己实际上是女皇的铁卫。
他们最多以为,自己只是军情六处用来监控张伯伦的探子。
那种带着孩子,每周只要领一磅补贴,就能够什么都做的女探子。
“还真是新人辈出,让我这个老东西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老张伯伦缓缓摇了摇头。
“不过你们终归要失望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公爵不会为我涉险的。”
确实。
你这个丧失了超凡之力,甚至连走路都跌跌爬爬的老东西,不会有人再为你冒险了。
不,不仅是这些。
你还杀了自己的儿子,拖累着自己的孙女。
你这种老东西,早就应该拿根绳子,把自己吊死。
格温冷冰冰地想道。
嘭!
就在她讥讽的瞬间,客卧的门被猛地撞开。
女皇大步如流星地走入了室内。
她看都不看朝自己行礼的格温,径直走到了老张伯伦的面前,逼视着这个曾经的帝国最为优雅之人。
“他到底有没有背叛我!回答我!”
女皇厉声喝问。
老张伯伦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回答,一如二十年来一般无二。
“女皇明鉴,公爵对您如何,请您自行判断。”
“张伯伦!”维多利亚声音一顿,眼眶猛地红了,“他开枪了,开枪了!”
张伯伦沉默片刻,又说出了当年一样的话。
“可您现在,不还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命定之死是不是真的存在!卢恩他是不是早就找到了,他是不是故意用一把假枪来行刺我!”
维多利亚再次问出了那句话。
那句她二十年前一直逼问的话。
“告诉我,卢恩他的秘密。”维多利亚凝视着张伯伦,沉声说道,“我饶你不死,恢复维尔特家族的名誉。”
“陛下,关于公爵大人的秘密,我无可奉告。”
张伯伦眼睛一眨,那半瘫了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这讥讽的笑容,竟然和他二十年前所展示的一模一样。
“好,很好,张伯伦,你真是他的忠犬!”
维多利亚怒极反笑。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那么我就亲自去问他!”
张伯伦猛地一惊,便要挣扎着站起来。
只是他太老了,又瘫痪了,刚站起来腿便一软,整个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把夏洛特带过来,”维多利亚转身坐回了自己王座之上,“我要让她亲口跟你说,卢恩的回复!”
公爵大人,真的要来?
瘫在地上的张伯伦,突然痛恨起了自己,痛恨起了自己不曾好好教育那唯一的孙女,让她变得如此天真幼稚。
毕竟如果不是夏洛特苦苦哀求公爵,他又如何会答应前来?
而且为什么……
夏洛特你要再次牵扯进来?
逃啊,你只要远远地逃走就好了……
老张伯伦想到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