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安全然没想到,是会有另一个人,同他一样使用了入梦手段,进入了这一段女巫的梦境中。
他只觉得是有梦界生物误入。
这是常有的事情,每一片梦境都是小河流,最终会流向名为“梦界”的大海,但是也会有来自梦界这片大海的生物,逆流而上,进入单独的梦境中。
这些梦界生物,自然不同梦境碎片所化的人或物那般死板木讷,而是真正有智慧灵性,可以独立思考,也不会按照梦境正常走向行动的生物。
故而莫利安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些出没于生灵梦境中,以梦为食的梦界生物。
眼见对方持刀过来。
他丝毫不惧,胸口处有齿轮机鞘的拉动声响起,在其胸膛的皮肉之下,几十根金属小管喷薄出液体,混杂在一起,瞬间调和成一份秘药。
紧接着他张开嘴巴。
这秘药压缩化成为浓烟,对着前方喷出。
“散梦烟不行,正好试试我最近调配的堕梦秘药。”他脸上极其自信,一口喷出去,瞬间便笼罩了林介的身形。
只是预料中的效果根本就没出现。
林介脚步一踏,瞬间冲出,抽刀劈下。
只听得咔擦一声,这一刀卸下了这名邪能机械师的整条左臂,其断口处不仅有血肉喷洒,还有缆线和机械零件飞溅出去。
霎时间。
林介感到了一股劈砍、杀戮的冲动得到了释放。
精英屠夫卡牌升级的要求,是要进行酣畅淋漓的杀戮,这种杀戮自然不是滥杀无辜,除了对目标要有仇恨值外,还要有其实力与自己相当的要求。
可谓是颇为复杂。
好在眼下,圣巢之卵的密教徒,正好满足了这一条件,林介觉得这张卡想要升级到完美级别,还是得靠这群人数众多密教徒。
这一刀之后。
莫利安的眼神瞬间清澈了,同时心中生出一股恐慌感来,一般的梦界生物孱弱,哪怕有一定实力,也不是很难解决。可眼前这个男人,照面一刀便斩断了自己的机械臂,绝非是梦界中的小鱼小虾,肯定是基于现实存在的梦魔。
也就是对方是诞生于某种都市传说、神鬼故事,被许多人知晓且惧怕的存在,这才能够源源不断从这些人的梦境中汲取力量,在梦界里成为怪物。
想要对付这种梦魔,就得知道他的根底。
可眼下,林介整个人平平无奇,根本没有其他梦魔那般显著的特征,唯一有些特别的,就是那连环杀人狂一样的眼神。
莫利安不在多想,寻常对付梦境生物的手段不作效,他所幸直接放弃,而是改为了炮火压制。
之前偷袭弥幽的手段再度浮现,只余下的单只右手伸出,上面密密麻麻的枪管,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恐怖。
然而还没开出枪来。
整支右手便从手腕处被削去,依旧是同刚才一样的场景,断口处光滑平整,就像是个完整的镜面。
莫利安脸上的面容总算出现了惊恐,对方的实力,有点过于骇人了。
那把刀不过是刚才一名女巫猎人留下来的普通东西,可他的手臂却是用高强度金属打造的,便是电锯都难以切割。
第一次卸掉了他的胳膊,第二次削去了他的手掌。
如果再继续下去。
只怕就是削掉他的脑袋了。
莫利安眼神露出一丝冷色,紧接着身体忽然膨胀起来,一只怪异的手臂从他的短臂出生长出来。
作为歌剧院的管理者。
他在梦中自然也有许多应对的手段,其中最强的,便是使用他从其他人梦中截留的梦境碎皮,直接武装自己的精神灵体。
这属于梦境手段的高级运用。
如果不是相应的余烬道路,就只能够靠秘药或者余烬物,才能够做到这样。
比如在一个人的噩梦中,截留其噩梦的主体,然后把这块梦境碎片保存下来,在进入其他人的梦境后,拼合到自己的身上,就能够让自己拥有那只噩梦的能力。
这种办法,不是关键时刻他不会使用,因为两种梦境的力量向碰撞,很容易导致梦境崩坏。
只是如今林介已经把他逼得没办法了。
在不使用。
这一道精神灵体,都要被活活劈死。
然而,在其生长出一只满是肉瘤、充满力量的粗大手臂后,林介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的具有侵略性。
原因无他。
这只手臂的造型,让他想起了在蒙迪教练那里学习的解剖课。
“看着这手臂的造型,应该是类似于龙科恶魔人形态下的手臂,这个莫利安还真是有点货的,连这种好东西也能够搞到,哪怕是在梦境中……”林介眼神炽热,这样的材料,就连蒙迪教练都没能拿出来给自己练手。
龙科恶魔不少,但是其化形的,则是极其稀有。
倒不是它们不会,而是它们完全不需要,强大的龙形态恶魔身躯,是最完美的战斗机器,又何必多此一举,费劲去化作人形。
但是蒙迪却在地狱中,遇到过这样的人形恶魔龙。
对方的强大,超乎想象。
故而在课堂上也向林介提了一嘴,倒是没能够拿出具体的材料让其操刀练手。
只是。
林介没想到在这里可以遇到。
“把莫利安大卸八块,一块块片掉,应该能够满足卡牌升级的条件!”林介眼中带着些癫狂,化成一阵旋风,手持利刃,瞬间冲向了莫利安。
这位邪能机械师,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如此,一时间皱起眉头,同样迎面而上。
要知道。
他收集了许多梦境碎片,甚至在一些人的梦中,他弄到了古龙、海妖等碎片,对方根本就不可能赢。
从一开始。
这场战斗自己就处于不败之地。
在歌剧院许久的经营,又岂是一只小小的梦界生物可以撼动的,他要靠着这座歌剧院晋升为上使之一,又岂会没有准备。
只是。
几道零碎的刀光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对方的刀并不快,其力量也并不是那种压倒性的恐怖,可他不管如何,都挡不住那一把猎刀的切割。
有种让人绝望的无力感。
这是他变成块时,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