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总之情况已处理完毕,我们已经按流程完成任务,现在前来接洽新生入学事宜。”
海德威喝完药水后,整只猫都精神了不少,他舔了舔爪子,语气不紧不慢。
胖女士的视线慢慢地转向了海伦娜。
她略眯起眼睛,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问道:
“你这次带的是……她吗?”
海伦娜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一旁的海德威则是介绍道,“1519级,第十三期新生。”
胖女士“啪”地一拍桌面,差点把一堆羊皮纸都拍翻。
她惊呼出声:
“贝伦加特?!”
“天哪……难道她的父母是伊芙琳·贝伦加特和塞西尔·贝伦加特……”
海伦娜瞪大了眼,身体仿佛被那几个名字轻轻地震了一下。
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无法抑制的期待:
“您认识我的父母?”
胖女士走出柜台,围着她转了一圈,眼神仔细地打量那双绿中带琥珀斑纹的眼睛,嘴里喃喃道:
“认识,当然认识。”
“整个伊甸,没人不认识他们。”
“他们是1510级当之无愧的双子奇迹。”
“一个是最年轻的黄金瞳龙语者,一个是拿下伊甸狙击卡组模拟赛最高评价的奇术枪手。”
“他们是被称为‘黄金阶级种子’的存在,天赋、契合率、卡组成长……样样拔尖。”
“你母亲的龙之卡组,被认为是当时最具毁灭性攻击的契约卡组。”
“你父亲的彼岸,是迄今为止未能复制的古代高等器物。”
“那时,全学院都以为他们会进入黄金阶级,甚至……”
她忽然住口了。
嘴角的笑意顿了一拍。
“……只不过,他们失踪太久了。”
“整整十多年,没有线索。”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海伦娜眼里的光像是刚燃起来,又忽然被风吹了一下。
她紧紧捏住衣角,睫毛微微颤着,一点点垂下了头。
“我知道他们失踪了,”她声音低极了,“但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我只记得小时候,好像梦里有人说,让我去找伊甸。”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梦。”
“我……”
胖女士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轻轻握住她的肩膀。
力道不大,但语气却特别坚定:
“孩子,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不相信像他们那样的人会轻易倒下。”
“就算现在没有消息——你在这里,就已经是在追着他们的轨迹前进了。”
“而你,是伊甸选中的新生。”
“只要你进了伊甸,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
海伦娜轻轻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却坚定地说:
“我会找到他们的。”
一定会的!
齐格则是一直站在她身侧,像个沉默的提示,没有说话。
“这位小绅士……”
胖女士忽然把注意力转向了他。
她摘下眼镜,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试探:
“他也是这一期的新人?”
海德威甩着尾巴:
“他嘛……”
“他的情况比较……嗯,‘特殊’。”
“我需要向布朗克斯教导主任递交一份变更说明。”
“我们此行也顺便完成新生初期物资采购。”
“还麻烦您打开84号的隐秘空间,我们需要进入‘84号枢纽’。”
“找一下在值守的学院教员,请他们为我们联系通往伊甸的门径传送。”
胖女士听到这里,也没有在继续过问,她只是缓缓点头,接着抬手指向了楼梯方向:
“去二楼。”
“左侧书墙后,那幅挂着最久、也最旧的肖像画。”
“那是——《远去的驯龙人·乔纳森像》,模仿的是旧皇家画师约书亚·雷诺兹的古画风格。”
“你们到了之后,站定,念出密语——密语还是之前那句,没有改。”
海德威点了点头,耳朵一抖,从桌面轻巧地跳下。
他尾巴一摆,步子带风地走向楼梯,一边走一边回头冲两人挥了挥爪子。
“快点。”
齐格与海伦娜对视一眼。
随后,他们一前一后,跟着那只小猫,踏上嘎吱作响的木梯。
*********
二楼空间比楼下小一圈,但天花板却高了半尺。
顶部吊着一盏三叉烛灯,灯火微黄。
四周的书架像守夜人一样靠墙而立,地面是深棕色的老橡木地板。
走廊尽头,是一面略显突兀的书墙。
书墙中间,镶着一副高近两米、宽逾一米二的大型油画。
那画框为乌金木制,表面刻着龙纹与流金树枝的缠绕图腾,年代久远,连框角都生出了些微裂痕。
画的内容,是一个站在峭壁边的男人。
他穿着古旧的长风衣,披着灰蓝色粗呢斗篷,右手高举一柄银质长笛,左肩背着奇术挎袋,怀中搂着一卷卷轴。
他正面向远方的深渊,长发被风吹起,眼神凝视那被迷雾遮掩的天边。
而他身后,一头巨龙的剪影,爪翼收拢,盘卧在山脊之上,只露出半个轮廓,鳞甲灰白如石,双目低垂,似乎正在聆听。
它没有枷锁,却没有飞起。
“远去的驯龙人·乔纳森像……”
齐格低声念了一句,眼神掠过画中人那微仰的下巴。
他体内的「灵性体」在跳动,证明这幅画不正常。
海德威停在画前,尾巴一收,猫耳轻轻向后折起,整只猫忽然就像换了个频道,变得严肃异常起来。
“站好。”
他压低声音,对齐格和海伦娜道:“接下来的密语,不只是这扇门——将来你们可能还会在很多地方用上它。”
“记住,不要搞错一个字。”
海伦娜下意识地挺直背,双手贴紧裙边。
齐格依旧不动,像块落地沉影,只是目光轻轻一动,瞥向画中龙的鳞片反光。
画中的龙刚才动了一下……
精怪?
他在心中暗道。
前方的海德威此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念出那段密语:
“你摸不着的,就当它远隔千里。”
“把握不住的,就当作完全乌有。”
“没计算过的,就以为纯属虚构。”
“你没称过的,就说它重量很轻。”
“你没铸造的,就认为不能通行。”
五句话落下之后。
整幅肖像画悄无声息地颤了一下。
那驯龙人的眼睛动了。
他的视线缓缓从遥远天边收回,落在海德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