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不需要你告诉我我也知道，莎伦大人。”
所罗门·莎伦背对着白游和艾玛，喝着手里玻璃杯里的红酒。
“好吧，虽然我不想牵扯进去，但那些人杀了我儿子，我也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所罗门说，紧紧地抓着玻璃杯，“白游先生、艾玛小姐，我这里有一份订单购货的说明，能证明这个法术瓶的生产强度，是照着装载破若法术做的，结合你手里的订单和合同，足以将那些人拘留了，但前提是…”
他伸出的手又停滞在空中。
“怎么了？”白游问。
“你们能活下来。就我所知，能用这样法术杀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十鬼将中的鬼枪手，小普拉达·艾默尔，另一个，是销声匿迹很久的战法蒙特十子之一，黑源襄。”
“都是顶级高手啊。”艾玛低声说。
“我会，小心的。”白游朝所罗门鞠了一躬。
…
“白游，你在想什么？”
艾玛的话让白游从回忆中脱离出来，他也发现回什那的这一路上两人几乎都没有言语，可能是因为克里斯的暴毙和刚从刚瑟瓦的暗杀中逃出生天的经历给他们的冲击太大，白游自知事情已经越来越凶险，他也不想再让艾玛深陷其中，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艾玛的。
“没事，只是在想，咱们回什那，是不是先暂停一段时间的调查，先看看城内的形势…”
“你又想甩开我是吧。”艾玛一下就察觉到了白游的想法，“说好了我们一起查下去，再危险，我也不会临阵脱逃的。”
“你们俩别内讧了。”李朝说，“事已至此，我们几个谁也没办法置身事外了，还是想想下面怎么办吧。”
“其实现在有了一定的物证，但还不是关键性证据，”白游听到他们俩的话，只能放弃劝说，于是开始分析，“搞不到装有破若的法术瓶，最多就是判个非法销售，而且那群太子肯定能找到顶罪的人，我们需要有人证才行。”
“你是说那个莱尔·凯尔？”艾玛说，“他不是在监狱里吗？”
“已经放了。麦戈用AB特有的通讯手段告诉我了，还给我发了他的一些情报。这个人喜好美色，常年活跃在什那的一些风月场所，如果我们可以抓住他的把柄让他出庭作证，那给太子帮定罪就容易了。”
“不过，白游，我们在蒙特闹得这么大，什那那边不可能不知道，你觉得他们不会有所准备吗？特别是小威廉·路易。”
“也许会，所以这事要干得小心翼翼，还要非常隐秘，需要有转移什那那些高管权贵的事情才行。”艾玛说，笑嘻嘻地转向李朝。
李朝顿时就感觉不妙。
…
“什那李氏武器铺开业20周年庆典？”
“买一送一？特价法器两折优惠？”
“赶紧去啊，活动只有五天！”
白游和艾玛看着李朝家店里人山人海的样子，对视一笑。
“你总是逮着李朝一个人薅羊毛，是不是不太好？”
“那怎么了？这对他们家生意也有好处啊。”艾玛不以为然，“而且我们商会也会助他们家一臂之力的嘛。”
“财大气粗，财大气粗。”白游对此不得不服，“好了，小公主，今晚我就要去那种地方蹲莱尔了，你不太方便跟来吧。”
“我怎么就不太方便？”艾玛问。
“那种地方哎？”白游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一个女孩子过去，很奇怪的吧。”
“你去就不奇怪了吗？”
“太引人注目了，还是得，伪装一下。”
…
不得不说，艾玛这样的颜值，即使女扮男装也是很帅气的，她把自己的头发全藏在了帽子里，沾了胡子，脸上也未施粉黛，活脱脱一个奶油小生，白游领着她到了什那的小巷子里，王子巷被称为“什那的地下都市”，虽然拥挤狭窄，却是什那最大的情报中心和地下产业基地，白天这里几乎人迹罕至，但过了10点到了晚上，却变成了全城最热闹的地方，人肉买卖、赌市、毒药交易都在这里进行，混乱嘈杂的音乐在这里播放着，虽然AB在一定程度上加以管制，但还是默许了这个地方的存在，许多高官贵人白天人模狗样，到了这里晚上就变成了禽兽不如了。
“我让麦戈帮忙了，这段时间他们也有在这里盯梢。”白游说。
艾玛看起来似乎有点拘谨，也是，太多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了，珍稀的动物矿石、稀有的法器、各种奇怪的法术物质，一个个人群聚集的赌盘，还有两侧那些小店里搔首弄姿的女性，都不是她这种乖乖女平常见过的。
“啊，什么？”她回过神来，“噢，那是好事，呃，白游，你们经常来这里吗？”
“必要的时候。”白游回答着，一边拉着艾玛从路边让过一群正在理论的人，“你别看这里这样，干的都是合法生意，只不过因为都是法律擦边的事情，常年受到抵制，所以才在晚上运营，也算是什那的地下产业基了。”
“你确定那个莱尔会来这里吗？”
“他在这家店有个相好，”白游停在了一家叫“海文乐园”的店，“我想，以我们手里的证据，他应该会合作了。”
艾玛陪着白游在外面站着，越来越不自在，周围很多人似乎都在偷瞄她，而且总有一种需要时刻提防的感觉，这时，麦戈从街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凑到白游耳朵边说了些什么。
“原来此如。”白游略一思考，“艾玛，你跟麦戈去那边，我去调查一下。”
“喂，你…”
白游突然离开，艾玛的安全感顿时就没了，麦戈虽然也是刑讯部的，但艾玛和他也不熟，这里又这么混乱，让她一下紧张了起来。
“艾玛小姐，你有玩过这个吗？”麦戈带着艾玛到了一个小摊。
“20元五张奖劵，注入魂殇就会显示中奖结果，1/5的中奖概率，奖品面值从20到5000哦！两位帅哥要不要试试？”小摊上是一个看起来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手里拿着一叠卡纸，操着一口蒙特口音对他俩放着电。
“没有，我认为咱们现在是不是不适合玩这个？”艾玛摇摇头。
“别扫兴嘛，反正也是等，不如试试。”麦戈似乎很有兴致，“老板娘，先给我来四十张。”
“四十张？”艾玛重复着，“你这是要玩多久？”
麦戈没有听艾玛的，掏出钱包就买单，然后分给艾玛二十张。
“看看什那的小公主运气如何？”
艾玛无可奈何，只能开始用魂殇开启奖劵。
“哎，中了中了！”麦戈大声地说着，挥舞着手里的奖劵。
“恭喜啊帅哥，中了200呢。”
“全部换成奖劵，再来再来！”
“你疯了？”艾玛说。
“运气好就要好好利用嘛，”麦戈眨眨眼，“今天我非得把5000弄出来不可。”
艾玛这时发现麦戈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在吸引人群，看来白游一定在展开什么行动。
“有计划？”
麦戈没有回答，只是眨眨眼睛，于是艾玛也开始配合他，大声地宣布中奖结果，把人群往这个小摊引。
…
莱尔此时正坐在楼上的一间房里，眼睛盯着麦戈和艾玛，他的怀里躺着一个衣着性感的女性，他抚摸着女性的头发，轻蔑的笑了。
“AB，全都一样，到了这里，还不是现原形。”
“我看未必吧。”
门被猛然推开，白游走了进来，一脸坏笑。
“你！”
“我一开始就注意到楼下的眼线，所以才让麦戈他们调虎离山，要不然怎么能见得到你呢？”
“那个奖券摊？”
“那奖券是AB自己做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经常做这种局，奖券能不能中，我们用魂殇就可以自如控制。”白游说，“每一张都有好几层魂殇，我可以让它出现各种面值，这只是吸引注意力的手段罢了。”
“你也知道不能当着太子帮的面找我，那你还这样闯进来？”莱尔压低声音说，示意那个女性穿衣离开房间。
“我从后窗上来的，已经躲开了那些人了，说实话…”
“等会。”莱尔示意白游别说话，然后拿出一个小小的播放器，播放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女性销魂蚀骨的声音。
“有这个必要吗？”白游翻白眼。
“他们很有可能在监视我，你说有必要吗？”莱尔反驳，“这么说，你找到了证据了？”
“还不够。现在的证据太少了，我需要更多，你的供词、装载破若的法术瓶、法术瓶的用途。”
“我能给你提供的只有这些。”莱尔说，“我现在处境也很危险。我不想成为下一个约翰•希尔。”
“害死他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你还是小心自己吧。”莱尔摇摇头，“我最多只能告诉你，小威廉•路易并不是幕后主使，他也只是听命行事，在他身后应该还有更位高权重的人。”
“后面还有人？”
“没时间了，最近内部听到了你们去矿区的消息，现在管得很严，我得走了。”莱尔说，丢下白游拿起播放器起身。
“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这是AB使用的特殊联络法术。”白游拿出一个小法术瓶给莱尔，“这是我的，你可以用这个来联系我。”
“这么说，你是准备一查到底了？”
“没错。”
莱尔看着白游坚定的眼神，思考着。
“你知道，为那些人干脏活，我也很害怕哪一天就被处理掉了，”他说，“因此，我也有一些保命用的物件。”
…
“还有人？”艾玛不解地问。
“是啊，以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只足够判个非法销售，我想，是应该从另一个方向入手了。”
“什么方向？”
“约翰•希尔的死。”白游说，“虽然这是一桩很早发生的命案，但本身就疑点重重，如果能借用这个事情逮捕一两个人进行审问的话，也许会有机会扯出更多。”
“但是那不就是要直接和太子帮开战了吗？”麦戈摇摇头，“太危险了，一旦知道你在调查约翰•希尔的案件，他们肯定会杀人灭口的。”
三人都沉默了，白游看了看艾玛，发现她眼里并没有担心，而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邮件！”送信的人来了。
“这是…”
“诚邀您参与威廉•路易长官升任中联书记官的庆功宴会…”麦戈读着，“这就难办了，现在路易可是中联的二把手，仅次于西拉德大人…白游，他邀请你去参加，很大部分的原因…”
“我明白。”
“我也收到了邀请函。”艾玛不可思议地从桌上拿起自己的邀请函。
“他们知道你在这里。”白游说，“这是鸿门宴，也是示威。”
“这一下，摆明了要明着来了。”麦戈耸肩，“去不去，你们自己定吧。”
“我们…去吗？”艾玛看向白游。
“去，怎么能不去。”白游说。
…
唐宁饭店。
“我最讨厌这种场合了。”
艾玛穿着漂亮的银色小洋裙，梳妆打扮得体，手里提着一个小包，头发斜梳在脑后，用一个漂亮的发饰束了起来，在所有宾客里也是非常亮眼的存在，但她一点都没有心思社交，眼睛里写满了厌恶。
“你这个表情和你的穿着也太不搭了吧。”白游说，他倒是十分朴素，穿着白氏的家族黑衣，但是两袖上绣着紫色的龙，是公孙家的纹饰，看来是公孙大人给他做的衣服。
“本来也不是来社交的，有什么的。”
“但你还是商会的二小姐啊，代表着商会的形象。”
艾玛斜了一眼白游。
“管好你自己。”
白游笑了。
两人走到饭店的大堂，打量着周围的人群，发现都是一些官宦子弟，中联和AB各个级别的官员、前任官员和他们的家属，唯一缺席的应该就是还在养伤的西拉德和已经被扫地出门的萨斯。
“这可算是什那的饕餮盛宴了。”白游扫视着四周形形色色的人，不由得说。
“基本上世家子弟，高官权贵都在这里了。”
“欢迎二位！”这时，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子面带微笑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看起来和优助类似，一样的高大英气，但是又能从他脸上看出饱经风雨的样子，看着沉稳得令人安心，但让白游很不舒服的是，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那张脸上的笑容又虚伪又不真实，让人感觉城府极深。
“威廉•路易？”
“那是家父的名字，我更喜欢大家叫我威尔，或者你们叫我小威廉也行。”他礼貌地向艾玛鞠了一躬，然后转向白游，伸出手。
“你就是太子帮的老大？”白游并没有伸手。
“那不过是一个学生时代的小团体，早就不存在了。”他说，“听说你们二位最近在克洛特矿区查案子，还遭遇了一桩命案，我从小就是个…好奇心强的人，能否和我说一下二位的奇遇呢？”
“奇遇算不上，净看到些肮脏的生意。”艾玛嘲讽着。
“莎伦家族本就出身贫寒，那个克里斯又是个不学无术之徒，肮脏也是情有可原。”小威廉并没有被艾玛激怒，依旧保持着平和的情绪。
“他也不过就是个被宠坏的少爷，真正带他进深渊的人才是罪魁祸首。”艾玛继续说着。
“罪魁祸首？那还得靠刑讯部查了，您说是吗，白游大人？”
“别绕圈子了，威廉先生。”白游皱眉，“我知道你这次邀请我们俩参加宴会是有目的的，请不要浪费时间。”
“放手这个案子。”小威廉深吸一口气，说，“条件你可以提，无论是钱财还是AB官职的升迁，都不是问题。”
“你这算是贿赂吗？”白游压低声音，说，“你们杀了这么多人，现在想不再追究？”
“我是为了你好，白大人。”他笑了笑，“既然你不听劝告，那后果你可要考虑清楚。”
“你说什么？”艾玛问。
“我想你记得莱尔•凯尔吧。”小威廉淡淡一笑，转身走开。
“你！”艾玛震惊地说，难道他知道他们去见莱尔的事情了吗？
“你想说什么？”白游说。
小威廉笑了笑。
“好戏开场了，尽情享受吧。”
…
“各位，今晚的重头戏，请各位欣赏舞台剧，底里斯王室。”
大厅里的灯灭了，聚光灯聚集在中央的舞台上，奇装异服的演员开始了表演。
“这是什么舞台剧？”艾玛轻声问，她紧紧挨着白游身边，小心地看着四周。
“底里斯王室，讲的是底里斯二代国王的故事，好像是关于权力斗争的。”
随着剧情的推进，身为三皇子的男主角杀死了迫害自己的大太子，正当他想大展宏图的时候，却被自己另外的兄弟残害，最终幕后的凶手浮出水面，居然是老国王，他从来就不想放弃自己的权力，才杀死了所有的儿子。
“好可怕的故事。”
“我倒觉得，这些利欲熏心的人，反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消遣。”白游指了指周围看得津津有味的什那权贵们。
突然聚光灯砰一声碎裂。
“有刺客！”
昏暗的灯光中，不知从哪跳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道魂殇正中威廉•路易的位置，幸好这位中联书记官也是久经沙场，矮身闪过，随后一道凌厉的魂殇打了过去，正中刺客门面，刺客应声倒地。
“什么人敢在这里行刺！”
面纱除去，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白游和艾玛面面相觑。
“莱尔•凯尔？”
白游看了看艾玛，突然想到了什么…糟了，自己给他的法术瓶，这不是把自己扯进去了吗…
“只身一人来行刺，肯定有内应，搜他的身！”小威廉一脸正气地说，指挥着守卫搜身。
白游猛然想到，自己的法术瓶在莱尔那里。
这是…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