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终结于无尽的深渊

“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优助一跃跳下船,看着黑暗中的什那,转头问青竹。

“刚刚在路上,韩乔伊似乎发送了求救信号,实在让人担心。”青竹小声地对优助说着,一边指挥着军队下船,一边担心地看着中心医院的方向,“乔伊在医院负责护卫西拉德大人,如果她发送求救信号,是不是意味着…”

这时,西街突然砰地一声,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优助等人面面相觑。

“卡斯迈尔,你负责安娜和茉莉的安全,把她们俩带到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人,跟我去西街。”

说罢,他又转向优助和白羽。

“你们俩去中心医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麻烦,立刻往天上发射信号。”

优助和白羽点头,简单收拾后立刻向医院赶去。

“优助,刚刚那个爆炸,感觉,和破若法术很像。”

优助大惊,难道在四方竞术上出现的考卡斯•史密斯又一次偷袭了什那吗。

“不会的,不会的。”优助喃喃自语着,“什那有那么多高手在,不可能的。”

“李朝!”

李朝坐在屋顶上,叼着牙签,看着法术亮光炸裂的方向,回应着父亲的呼唤。

“爸爸,那边是西街,好像是…”

“武器库!”大部分什那的武器和法器都出自李朝家,他们也迅速就判断出了出事的位置。

“今晚不安静啊,李朝,呆在家里别动,李朝?”

李朝已经沿着房顶迅速向白氏的宅邸移动,他想起之前在克洛特矿区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皱眉,刚刚的爆炸很像那种破若法术瓶的威力,难道白游和艾玛出事了吗…

优助感觉自己越靠近中心医院,越能感受到熟悉的法术涌动,很像是白游,但如果他在中心医院,难道刺杀西拉德大人的是他,怎么可能呢…

优助知道白游很早以前就把自己和他们划开了界限,他身背着家族的惨痛经历,无法像他们其他人一样享受自己的人生,之前独自一人去蒙特,再到加入名声很不好的AB,白游似乎已经不要自己的未来了,在他们这段时间上岛的时候,白羽也说白游好像在查什么案子,她和艾玛都很担心,如果白游查探的线索都指向什那的高层,他真的会做出背叛城邦的事情吗…

优助看看身边的白羽,她看起来也很担心。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最近,白游好像有偷偷见过刚瑟瓦的人。”白羽说,“鬼商温德洛曾经是他的老师,那个润晨君也和他有交集,如果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和白自真一样投靠刚瑟瓦…”

优助看她马上就要夺目而出的眼泪,急忙安慰她。

“不会的,白游再怎么样,也是在什那长大的,不可能会做出对什那不利的事情,不用担心,如果他真的被刚瑟瓦蛊惑,我也会把他救回来的。”

优助和白羽跑进医院,发现韩乔伊已经受伤并倒在地上,似乎是被法术击昏了,两人马上冲进病房。

“优助!白羽!”

是艾玛,她独自坐在病房的一角,泪眼婆娑,怀里抱着一只真知兽,身体瑟瑟发抖,看着进来的两人,白羽立刻上前搂住艾玛。

“发生什么事了,艾玛!”优助问。

艾玛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伸出一只手,指向病床上。

优助脸色一变。

戈瓦纳·西拉德的身体已经失温了,苍白僵硬的脸上都是惊讶的神情,眼睛直直瞪着前方,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令他无比震惊的事情,令他最后也没有瞑目,而艾玛被吓得已经失语,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哭得说不出话来。

“是谁干的,艾玛,你知道吗?”白羽问。

艾玛急促地点点头,但突然又打了个冷战,连忙摇头。

“是白游吗?还是温德洛?润晨君?”

艾玛不断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优助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艾玛,白游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艾玛指了指西街。

“那边的爆炸,和白游有关吗?”

艾玛摇摇头。

“一定是白游发现了什么线索,去阻止爆炸了,”白羽说,“艾玛本来和乔伊在这里守护西拉德大人,但是有人来了,打伤了乔伊,杀了西拉德大人。”

“那,我们现在?”优助也拿不定主意。

“先通知青竹前辈吧,我们在这里保护好现场。”

究竟发生了什么…优助担心地走出病房,查看乔伊的伤势。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唐宁饭店的房顶,蓝宝石般的眼睛担忧地盯着什那中心医院的方向,手里短小的匕首轻轻晃动,一闪又消失了。

卡斯迈尔带着安娜和茉莉两姐妹,飞速疾驰在路上,他准备带着他们俩到AB特勤部,暂避城里的混乱,但他没想到,特勤部此时却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卡斯迈尔,这两个小孩,下面就交给我了,这是…总部长大人的命令。”

“等等,就算您是部长,我们不在同一个部门,你又怎么能越权找我要人,没有黑源襄副部和我们部长的命令,恕我难从命。”卡斯迈尔说着,把两姐妹挡在自己身后。

“你真是死板啊,卡斯迈尔。”面前红发的男子说,“难道我的职位和名声,不能让你放心吗?”

“我知道,您是内务部部长,保罗•西拉德大人。但是,没有文件,我不能把人交给你!”

“哦,有意思,你一个小小的特勤部小队副队长,要违抗我的命令?”

卡斯迈尔知道他来者不善,于是从背后抽出枪,做好了战斗准备。

“AB啊,就是有些死板的后生,不知道深浅,您可别见怪。”

卡斯迈尔惊呆了,看着从保罗•西拉德背后慢慢走出的人。

“你…”

那人看起来如同仙人一样,最令人意外的,那人的眼睛里居然有两道瞳孔,盯着卡斯迈尔,令人不寒而栗,他身穿着藏青色的衣服,袖口上两只蝴蝶异常醒目。

一道凌厉的法术,枪掉在地上,卡斯迈尔倒了下去。

“不杀他吗?”保罗•西拉德问。

“在这里灭口,对你也会有影响吧,保罗?”

“那,她们就交给您了。”保罗•西拉德看看周围,“替我向骨灵大人问个好。”

“那是自然。”

优助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必须找到白游才能知道,于是让白羽守着艾玛和现场,自己顺着艾玛指的方向追踪白游的法术涌动,用风骸神跃加速追去,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白游真的和这些事扯上关系,他也必须把他救回来。

远远地,优助终于看到了白游,在他身边,有另一个人,那个婀娜的身影,胸前的鹰隼项链,是刚瑟瓦的润晨君,难道白游真的和刚瑟瓦在暗地里勾结吗…

“优助?”白游和润晨君停下来,等着优助到了他们面前,“你怎么来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西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游把法术瓶的事情一一和优助说明。

“我们从西拉德那里逼问出了事情的真相,然后就离开了,温德洛似乎想要引爆剩下的法术瓶,必须去阻止他。”

两人得知医院发生的事情,也十分惊讶

“那你呢?”优助戒备地看着润晨君。

“你怎么老是看我和坏人似的?”润晨君看着优助,不满地说,“我此行只是为了查明当年什那迫害我父亲的真相,其他的我一概不关心,如果我参与了温德洛的计划,还会和你们同行吗?”

“那你是什么态度呢,你要帮我们,还是…”

“我不知道。”君说,“我确实也觉得温德洛的做法有些不妥。”

“那就帮我们阻止温德洛啊!”

“你是要我对抗刚瑟瓦人吗?”润晨君看优助着急的样子,不由得起了调戏他的兴趣,“那可不行,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怎么可以要求我背叛自己的城邦呢,除非?”

她向前一步,含情脉脉地看着优助。

“你要干嘛!”优助直接一个后撤步远离君,脸都红透了。

“你别逗他了。”白游叹气,“现在温德洛要用破若法术瓶炸城,要团结才行。”

“一共六个法术瓶,现在西街中联的武器库爆炸了一个,如果我猜得没错,剩下的五个会被安排在什那五处主要建筑物引爆。”

“如果我们走后又有人去刺杀了西拉德,那就说明还有另一股势力的存在,你觉得会是谁呢?”白游问润晨君。

“我怎么会知道。”润晨君说。

“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计划?”

君没有说话。

“你…”优助越来越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孩。

病房里,中联的官员们已经赶到了,他们小心地保护现场,刑讯官开始对艾玛和白羽问话。

“艾玛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们还是先去看看爆炸那边吧,据说破若的法术瓶,一共有6个,刚刚那个仅仅是其中一个的威力!”白羽对他们说。

“小姑娘,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是AB的总部长伊恩•斯科特,他已经全副武装,似乎早有准备,很镇定地走到两人身边,“什那还没有沦落到会被卑鄙的阴谋坑害,刚瑟瓦的计划,我早已知悉,现在需要你和这位艾玛小姐配合我的调查。其他的事,不需要你们管。”

说罢,他指挥着刑讯官扶起艾玛,带着两人前往AB总部。

“已经散布到城里,几位敢死队已经抵达位置。”

温德洛笑了笑。

“引爆吧。”

手下立刻对城里埋伏引爆法术瓶的人发出指示。

“怎么回事?”温德洛惊讶地问,“为什么一个都没有爆炸?”

公孙婧娴熟地一掌打翻黑衣人,手里已经拿到了法术瓶,落在地上,后面是紧随而来的萨斯。

“鬼鬼祟祟的刚瑟瓦人,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上塔楼,你们的目的,早就暴露了。”

“不愧是靖大人啊,早知道我就继续睡了…”萨斯一边抽烟一边上前查看。

青竹推了推眼镜,拿起手里缴获的法术瓶。

“真是没意思。”

倒在地上的刚瑟瓦人一脸惊讶。

“什那,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身着AB黑服的男子一脚踩在刚瑟瓦人的手上,伸手取下他手里的法术瓶。

“抱歉,忘了和你说了,我是AB的灵副部。”

温德洛慌了,各地都没有响动,怕是什那早有准备,伊恩•斯科特这只老狐狸,还是留了后手。

“撤!”他立刻对下属说,一马当先冲出了饭店。

“可是君小姐…“

“生死由命,现在也顾不上她了。”

优助和白游跟着君,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已经去了西街查看灾情了,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你怎么带我们来这里了?”

润晨君迈步向城门外走,侧身看向两人。

“已经半小时了,看来,温德洛失败了,不过我这边倒是很顺利,谢谢你了,白游,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你什么意思!”优助问。

“什那的高层,在那些法术瓶制作的时候,早就做过防备措施。”白游说,“看来,是水系法术灵须引,几个法术瓶都不可能爆炸了。”

“我们就这样放走她?”优助看看润晨君,又看看白游,犹豫着。

“她们的真正目标,恐怕并不是…破若法术瓶。”

“不是法术瓶…”优助这时才慢慢有所醒悟。

“如果是为了法术瓶,就没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一早围绕着太子帮展开调查就行了。”白游说,“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杀害西拉德、黑源襄。”

“也不全对。”君已经走出城一半了,转头对两人笑了笑,她看起来很得意,“知道为什么执行任务的是温德洛吗,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们还有什么目的了,哈哈哈!”

她一扬扇子,用影瞬法术消失了。

“温德洛?他怎么了?”白游皱眉,“除了要拉我下水,我想不到其他的…”

“他是鬼族啊!”优助大惊,“安娜和茉莉!我们赶快去找卡斯迈尔!”

火光中的AB显得那么安静,原来,刚瑟瓦居然把计划藏得这么深。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安娜和茉莉似乎被人掳走了,被打昏过去的卡斯迈尔并没有想起发生的事,西塔莎拉的牺牲也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她们俩并非什那人,中联的决定也不过是派人告知血潭这个消息,并不打算派人寻找;西拉德在四方竞术被考卡斯重伤后,虽然尽力用各种医疗手段续命,最终还是死在了病床上,艾玛的供词没有一句和西拉德被害的事情有关,只说自己当时去了厕所,没有看见凶手,但她供出了自己和白游查探整个法术瓶案件的过程,牵连的一系列人都已经死亡,只有白游还活着,他是杀害黑源襄的凶手,也是西拉德被害的嫌疑人,更有和刚瑟瓦合作的嫌疑,虽然艾玛和安瑟为他作证,但还是被判发配到蒙特的边疆,他要去那里加入戍守的军队。

清晨,彻夜难眠的白羽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惴惴不安,最近的事情让她感觉很挫败,营救了安娜和茉莉,却功亏一篑,哥哥白游也深陷困境。

“艾玛,你怎么来了?”白羽刚刚穿好衣服,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艾玛。

“对不起,白羽。”

“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白游他自己选择不上诉,你没理由自责的。”

艾玛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

“时间差不多了,艾玛,我们去送送白游吧,今天他就要走了。”

艾玛点了点头。

白羽穿上鞋,率先下楼,突然她慢了下来,她感觉艾玛很不对劲。

“艾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有说?”

艾玛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用手拭去眼泪,不看白羽。

“没有什么,知道的,我都说了。”

安瑟一人站在墓园里,静静地看着麦戈的墓碑,点着了一根烟。

“这样的结局,你会满意吗…”

“安瑟,你呢?你会愧疚吗?”

安瑟转身。

“公孙大人,您回来了。”

是公孙晟,她穿着白色的素衣,没有了往日光鲜亮丽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消瘦,但还是很有精神。

“白游的事情,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公孙晟摇摇头,“离开什那,他会更安全。”

她慢慢走向另一处墓碑,把一束百合花放在碑前。

“刚瑟瓦这样接二连三的挑衅,看来,是已经做好开战准备了吧,您不回来吗?”

“其实,安瑟,”公孙晟又倒了一杯酒放在丈夫的墓碑前,“白游是最像我的,我觉得,我和他的想法一样…现在的什那,有什么好守护的呢?”

“话虽如此…”

“就连戈瓦纳•西拉德这样,甘愿背下一切罪名的老好人,他们都不放过,我还保护他们做什么呢?什那要想变得更好,需要一剂猛药。”

“你变了。”

安瑟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这位昔日的什那公主一言不发地祭奠着自己的丈夫。

白游双手戴着镣铐,和其他囚犯一起在城门口等待着接送他们的车。

“白游!”

优助、白羽、苏珊和艾玛姐妹、李朝、唐月都过来了,后面还有萨斯和公孙婧,大家都赶了过来。

“在危险的地方,要保护好自己!”白羽给了自己哥哥一个拥抱,不舍地说。

“放心吧,傻丫头,我能照顾好自己。”白游笑了,“你这么聪明,下次再见面,可能就变成部长了。”

“早点回来,兄弟!”

优助和李朝两人一起一左一右抱住白游,三人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圈。

“你们也要小心,什那还是很危险。”

萨斯懒洋洋地冲他挥了挥手。

唐月走了上来,眼眶都红了。

“别哭。”白游轻轻敲了敲唐月的额头,“好好的。”

唐月点点头。

白游看了看躲在大家后面的艾玛,她注意到白游的目光,还是走了上来,抱了抱白游。

“我…”

白游摇摇头。

“别在意,没事就好了。”白游说,“咱们探案小队,总得有人留在什那不是?”

艾玛忍不住了,抱着白游,眼泪夺目而出,哭得声嘶力竭,白游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拍拍她的背,大家都在后面看着,知道他俩受了很大的委屈,苏珊摇摇头,上前把妹妹搂在怀里。

“各位,后会有期。”

白游一一仔细地看着每一个人,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上了车,渐渐消失在蒙特的黄沙中。

此时,一个身影站在城墙上,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白游乘坐的车,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