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的灯光闪烁,上海滩的夜生活正在进行。
在三楼的私人宴会厅内,藤原健次代表驻沪司令和影佐祯昭二人,在此地为重光晋明举办接风洗尘的欢迎舞会。
陆沉舟与林曼笙借着一曲《伦巴》相拥起舞,这对俊男靓女的舞姿引起众人的喝彩。
重光晋明在一处台子上,咧着大嘴笑呵呵地看着场中。
这时,一位妙龄女郎走了过来,微微一躬身,抬眼间,眉毛轻挑,嘴唇扬起一抹弧度:“藤原课长,不知能否和您共舞一曲呢?”
“这位是重光阁下……”藤原健次脸上笑盈盈地看着她:“郑小姐,要陪好尊贵的客人。”
随后在重光晋明的耳边低声道:“3这位是《沪上晚报》的首席记者——郑蝶梦小姐,您可以……”
只见重光的脸上开始渐渐浮起笑容,且愈发地将面部堆积在一起,上下打量着郑蝶梦。
黑色的绒面旗袍配着黑色的高跟鞋,婀娜多姿的小蛮腰被旗袍的线条凸显的淋漓尽致,淡淡的红唇非艳丽之色,但一定是百花群中最为高贵的那一朵。
郑蝶梦扭动着自己的水蛇腰,摆动着胯,一扭二扭地走到重光面前,伸出胳膊搭在肩膀上,朱唇微开,轻轻在重光晋明脸上吐了一口含有桂花般的香气:
“重光君,您可以赏个脸,陪我跳一曲《故乡的樱花》吗?”
“哟西……这个……花姑娘滴……大大滴好……”重光晋明一脸猥琐的笑容,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郑蝶梦的身体。
陆沉舟与林曼笙这边的曲目刚刚结束,重光揽着郑小姐的蛮腰划入了舞池。
郑蝶梦的舞姿绰约,重光的“一本正经”,在此刻在音乐的配合下,交汇在一起。
陆沉舟瞥了眼台子上坐着的藤原健次,眼睛没有离开舞池的中央,一直紧紧盯着翩翩起舞的两个人,牙齿咬的“咯吱吱”响。
“藤原君,在这里一个人发闷,为何不去跳一曲啊……你看特使先生和郑小姐跳的多么美妙。”陆沉舟故意用言语刺激着藤原,以此来干扰他的心思。
藤原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本来我就是客气一下,谁知道重光那个混蛋当真了。”
郑蝶梦此刻正将头轻轻的依偎在重光晋明的臂膀上,这一幕正好让藤原看在眼里,心中瞬间腾起一团无名的业火。
陆沉舟与林曼笙对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两人都知道,藤原平日里不近女色,也对一些宴会、酒局、歌伎、舞女没有什么兴趣,大部分时间都是逢场作戏。
整个上海滩,唯有对郑蝶梦一人情有独钟,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陆沉舟作为经常与藤原来往于家中的朋友,对此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原本这场舞会藤原一开始就没有想着答应,实在是因为林曼笙把郑蝶梦叫了过来,藤原当即拍板决定,没有一起犹豫。
如今看到这个情形,别提有多恨得慌了。
陆沉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藤原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重光特使远在东洋,没有见过这般出色的美人,一时之间有些上头也是在所难免。”
林曼笙又在旁边添了一把柴:“是呀,藤原课长,您也得照顾特使阁下的脸面,毕竟是代表外务省出面,我们也得做好地主之谊。”
“哼!”藤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铁青着脸:“他不过是外务省的次官,此番若不是就任驻南京国民政府大使,洽谈与满洲国的外交事宜,松冈洋右怎么会派他前来……”
陆沉舟的心一顿,藤原借着酒劲的一句话,却让他印证了此次日本派一个团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南京国民政府承认满洲国独立,以此达到他们一步步蚕食的计划。
他的手指在爱人的手背上轻点,一句话在林曼笙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此次计划】
恰逢一曲跳罢,林曼笙径直走到舞池中央对着重光晋明恭敬地说道:“特使阁下,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再舞一曲,反正时间尚早,您尽兴而归岂不是很好?”
重光晋明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早就听闻陆主任有一贤内助,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既然如此,那便请林小姐安排。”
林曼笙微微颔首,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声调提高了一倍:“重光特使不够尽兴,那让我们欢迎特使阁下再来一曲……”
在场的众人都高举双手热烈拍和,重光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林曼笙回头看了一眼陆沉舟,他当即明白爱人的意思,缓步走出,说道:“既然特使阁下想与郑小姐在此共舞良宵,我愿意为阁下弹奏一首意大利名曲助兴,请阁下允准。”
“沉舟君果真是多才多艺,在东京时便听闻不仅棋艺高超,而且钢琴弹的也不亚于一些名家,今日能听到沉舟君的演奏,是在下三生有幸。”说完还对着陆沉舟轻轻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陆沉舟鞠躬回礼,缓缓坐在钢琴前,双手抚在琴键之上,悦耳的音符从指尖流转,在整个大厅内回响。
舞会结束的时候,陆沉舟派阿三亲自把重光晋明和藤原送回去,再回这里接自己。
重光在上车的时候,还不忘与陆沉舟说道:“沉舟君,今后若有机会再来上海,我还请阁下作陪。”
“一定一定,祝您今晚好梦!”接着给他拉开车门,郑蝶梦早已坐在车内等候,林曼笙冲她使了个眼色,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汽车驶离了百乐门。
陆沉舟望着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车影,沉声道:“曼曼,通知沉航,明天在码头见面。”
“你要亲自去吗?”
“对,这件事只能我亲自出面。”
与此同时,贝当路一间公寓内,《申报》的记者沈清辞坐在桌子前,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她用笔将上面铅笔圈住的地方连起来,组成了一句话:
【汪兆铭近期在南京与满洲国洽谈建交事宜】
随着火焰的燃烧,沈清辞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