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恒找了一个茶摊,一边喝茶,一边搜寻交易目标。
“最好找个外地人,让他们无迹可寻。”燕一恒喃喃自语。
“你看那个人,一看就是本地人,还那么丑。”
“那边那个姑娘还不错,身材好,皮肤也好,就是个头差点。”
“这边这个,啧啧啧,真不错,肯定是新婚不久的小少妇,韵味就不一样...”
铁牛默默听着郎君对路人评头论足,只是这画风有点歪,让他听得津津有味。
片刻之后,燕一恒突然惊喜叫道:“这个好,这个好,这个漂亮!”
只见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少女正款步而来。
但见她眉如远山,眼似秋水,鼻梁挺秀,唇若点樱。发髻高挽,金步摇轻晃,耳垂玉坠,腕间玉镯晶莹。步履轻盈,声如黄莺,气质高雅又不失少女天真。
“确实好看,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你看她,对什么都好奇,肯定是第一次来月都,以后恐怕难得一见。”
燕一恒不由得颇为惋惜,也抓紧时间多看两眼。
“郎君,外地人,那是外地人。”眼看少女即将走远,而燕一恒还无动于衷,铁牛赶紧提醒。
“知道,知道,正抓紧欣赏呢。”
“别欣赏了,郎君,那是外地人。”
“不欣赏还能干什么?我可是正人君子,不能乱来。”
此时,少女的身影已经被路人挡住,几乎看不到。
燕一恒只能惋惜地收回目光。
“什么乱七八糟的,郎君,那是外地人,你不是要卖画吗?”
“哦,对对对,外地人啊!”一语惊醒梦中人,燕一恒慌忙起身,朝绿女少女追去。
...
史龙是街面上毫无名气的混混。
混了三十多年,一事无成,唯独认识了一些人。
最近他运气不错,经人介绍加入了以彪悍著称的义狼会。
借着义狼会成员的身份,连续做成了几笔上不了台面的买卖,着实赚了一笔。
春风得意马蹄疾,现在的史龙,连走路都是飘的。
正飘着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绿衣少女,美艳不可方物。
他也知道,月都里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不能随便放肆。
但是,看看总是允许的。
两人逐渐靠近,而他的眼睛也死死钉在少女身上。
恰在此时,一颗滚圆的石子突然飞到史龙脚下,他猝不及防,踉跄一下,直接跪在少女面前。
少女正兴致勃勃地观看路边的青楼,突然有个人跪在自己面前,不由一惊。
而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腰间的玉佩已经到了从旁经过的燕一恒手中。
史龙脚下的石子自然也出自燕一恒之手。
“没事,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史龙赶紧爬起来离开,还不忘对少女挥手示意,并且露出春风满面的微笑。
走出十多米之后,史龙忍不住又回头望去,也再次露出自以为和蔼的笑容。
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少年。
“你瞎呀....”史龙正欲发火,突然想到女少还在身后,连忙收敛了怒气,简单敷衍两句,便不再纠缠。
被撞的少年正是燕一恒。
“姑娘,这是你玉佩吗?”待史龙走远后,他来到绿衣少女跟前问道。
“恩?是,是啊,这是我的玉佩,怎么在你手上?”
燕一恒朝史龙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少女顿时明白,史龙那一跪,燕一恒那一撞,自己的玉佩便几度易手。
她微微动怒,竟然敢偷自己的东西,找死吗?
她已经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小偷。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教训竟然牵扯出一桩惊天大案。
“多谢郎君。”
“不用谢,以后注意点,街面上什么人都有。”
燕一恒转身离开。
少女则暗暗感叹,这人真不错。
感叹之后,继续游玩。
但是,没过多久,少女便再次偶遇燕一恒。
这一次,燕一恒有些狼狈,正被店铺掌柜赶出门。
燕一恒则连连哀求:“店家,我双亲亡故,阿翁生病,等着钱买药呢,你就收了我这幅画吧,求求你,便宜点也行。”
掌柜也是莫名其妙,我这里是卖布的,你来卖画是几个意思?“闪开,闪开,我这儿...”
“店家...”燕一恒及时打断他,不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旁边的绿衣少女,对燕一恒的感观再次提升一分,家里如此困难,还能做到拾金不昧,实在难得。
她已经爱心泛滥,大步上前。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跟燕一恒的预设一模一样。
绿衣少女首先看画,然后相中,接着表示自己购买。
燕一恒则假意推脱,表示自己帮她,不是为了卖画。
绿衣少女则表示自己买画是因为喜欢,不是为了表达谢意。
双方经过一番极限拉扯之后,燕一恒这才不情不愿的、勉为其难的同意出售。
布店掌柜实在看不下去,出言提醒,“小娘子,那幅画根本不值80两,你可别被他骗了。”
“这是我俩之间的生意,不用你多管闲事。”少女已经将掌柜定义为冷酷无情的黑心商人,哪里肯相信他的忠告。
掌柜顿时无语,只能感慨,人傻钱多。
燕一恒掂量着钱袋中的银子窃喜不已,“谢谢小娘子。”
“咱们是正常的交易,根本不用谢,之前的事情我得谢谢你。”
“咱们就别客气了,小娘子哪里人啊?准备在月都待多久?”
“我就是月都人,当然是一直待在月都了。”
“啊…”银子到手,燕一恒已经准备撤退,却意外得知少女是本地人。
他找了半天外地人,没想到还是卖给了本地人,后悔没早问清楚。
“小娘子,我想了一下,这画作还是不能卖给你。”
“都已经收钱了,怎么还能反悔呢?”
“银子还给你,画作真的不能卖给你。”燕一恒极力挽回自己的错误。
“我知道公子心善,不想利用我报恩的心态,但我真的喜欢这幅画,不是报恩。”
“无关报恩之事,我突然想起那边有两家文玩店铺,我想去问问价格。”
“公子不用找借口了,我知道你品行,不想卖给我,但是交易已经完成,不能反悔。”
“不是…”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少女说罢,直接迈步离开,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好像做了一件大善事。
身后传来燕一恒一声长长的叹息。
少女脸上的喜悦也更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