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运的离别,痛彻心扉!

所有围拢的杀手,包括正提着霍雨浩、沉浸在施虐快感中的魂尊,都在这一刹那,感到一丝极其轻微的恍惚!仿佛精神被一根冰冷的针轻轻刺了一下,又像是被一股微弱的电流拂过脑海,思维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迟滞和空白。

这种感觉微不足道,甚至比不过夏日午后的微风拂面,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更遑论去抵挡或警惕。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一个没有魂力波动、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妇人,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能有什么威胁?

然而,就在这所有人都精神松懈、防御降至最低点的万分之一秒!

霍云儿动了!

她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卑微隐忍的侍女!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燃烧生命发出最后一击的母狮!爆发出生命最后、也是最璀璨夺目的光芒!她猛地拔出腰间的白虎匕!冰冷的锋刃在昏暗的林间划出一道凄厉、决绝、带着无尽恨意的寒光!整个人合身扑上,目标直指提着霍雨浩的魂尊!

“贱人!找死!”杀手仗着三环魂尊的强横修为,甚至懒得移动脚步,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空闲的左手,土黄色的魂力瞬间涌出,在身前凝聚出一层薄薄的、如同蛋壳般的魂力护罩。他甚至有闲暇用嘲讽的目光看着扑来的女人,仿佛在看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

然而,就在那柄看似普通的匕首锋刃,即将接触到那层魂力护罩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刺穿灵魂的金属颤鸣响起!

白虎匕那看似朴实无华的匕身之上,一道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蕴含着某种玄奥规律的细微魂导纹路,骤然间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亮起!幽蓝色的光芒沿着纹路急速流淌!

“咔嚓——噗嗤!”

那层足以抵挡普通大魂师全力一击的土黄色魂力护罩,在这专破魂导能量结构的破魂之力面前,脆弱的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连万分之一秒都没能阻挡,便应声碎裂,化为点点流光消散!

而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白虎匕,去势丝毫不减!如同刺穿一张薄纸般,精准无比地、带着霍云儿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燃烧的生命力,狠狠地、深深地刺入了魂尊毫无防备、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胸膛正中央!

匕首齐根没入!只留下一个古朴的匕柄,紧紧握在霍云儿那双布满烫伤、此刻却爆发出毁灭力量的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魂尊脸上的狞笑和不屑,如同被冻结的冰雕,瞬间僵住!随即,一种极致的错愕、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至他整张脸!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胸口——那里,只剩下一个冰冷的、不断向外喷涌着滚烫鲜血的窟窿!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对上近在咫尺、那双燃烧着疯狂、绝望与同归于尽快意的蔚蓝眼眸。那双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起拖入地狱。

“你……普通……怎么……”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怪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喷涌的血沫。扼住霍雨浩后颈的、如同铁钳般的手,终于彻底失去了力量,无力地松开。

“噗通!”

霍雨浩如同失去支撑的麻袋,重重地摔落在冰冷潮湿的腐叶地上。求生的本能和救母的执念驱使着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挣脱了魂尊的阴影范围,朝着母亲的方向嘶喊:

“妈——!”

霍云儿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匕首刺入仇敌心脏的瞬间,那支撑着她的滔天恨意和爆发力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她身体剧烈地晃了晃,脸色瞬间灰败下去,踉跄着后退一步,勉强没有倒下。

那把从未出鞘染血的定情信物,今日,终于饱饮了仇敌的鲜血!只是这代价……她看着儿子挣扎爬来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解脱,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覆盖。

“老三!!”

“妈的!杀了她!!”

“这女人有古怪!那把匕首是魂导器!远程魂技!别让她靠近!快动手!”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杀手们惊怒交加、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般的疯狂咆哮!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真的会飞!一个没有魂力的妇人,竟然凭借一把诡异的匕首,瞬间秒杀了一名轻敌的三环魂尊!耻辱!巨大的耻辱!

剩下的杀手,尤其是那四名魂宗,反应快如闪电!几乎在魂尊尸体倒下的瞬间,他们就做出了最冷酷的判断!斩草除根!绝不能再有意外!

“嗡!”“嗤!”“呼!”“轰!”

四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凌厉杀气的魂环光芒在他们脚下骤然亮起!紧接着,狂暴的魂力波动席卷开来!

霍雨浩刚从地上爬起,大脑因剧痛、失血和刚才的窒息而嗡嗡作响,一片混沌。视野模糊不清,重影晃动。他只看到母亲霍云儿沾满血污和泥泞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无比温柔、如同冬日暖阳般和煦、却又带着浓浓诀别意味的笑容。

那笑容,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仿佛穿透了所有的苦难和绝望,直达灵魂深处。

“雨浩……”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清晰地穿透了魂技破空的尖啸,烙印在霍雨浩的灵魂之上,“好好的,活下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柔和却蕴含着不容抗拒意志的力量,猛地从霍云儿身上爆发出来,狠狠作用在霍雨浩的胸前!

“不——!!!”霍雨浩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发出了撕心裂肺、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绝望嘶吼!声音凄厉得划破了星斗森林死寂的上空!

他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母亲,想要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但那股力量是如此坚决,如此强大!

他只能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母亲霍云儿那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影,带着那抹温柔而决绝的笑容,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毅然决然地张开双臂,用自己的整个身体,挡在了他的身前!用她那卑微的、伤痕累累的血肉之躯,为他筑起最后一道屏障!

“噗!”

“噗嗤!”

“砰!”

数道凝聚着魂宗强大力量的魂技,结结实实地、狠狠地轰击在霍云儿那毫无防御的背上、身上!

“呃啊——!”霍云儿只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充满极致痛苦的闷哼。

她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残破的布娃娃,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抛飞出去!滚烫的鲜血如同最凄艳的泼墨,在空中喷洒出一道长长的、令人心碎的猩红弧线!那抹带着诀别微笑的苍白脸庞,在霍雨浩瞬间凝固的视野中,一闪而过!

“轰隆!”

她的身体最终重重地、如同败絮般撞在远处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老巨树那粗糙坚硬的树干上!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的闷响!然后,软软地、毫无生气地滑落下来,无力地瘫倒在虬结的树根旁,一动不动。

暗红色的血液,如同蜿蜒的小溪,迅速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浸透了身下的腐叶和泥土。那身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染血的衣襟,在昏暗的光线下,刺目得如同黄泉路上盛开的、绝望的彼岸花。

世界,在霍雨浩的眼中,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

“妈——!!!”

一声超越人类极限、仿佛要将灵魂都吼出来的凄厉悲号,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唱,猛地从霍雨浩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极致痛苦、绝望和不甘,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落下!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被硬生生地、一点一点地撕成了碎片!从未有过的、足以淹没灵魂的剧痛席卷全身!比身体的伤痛强烈千百倍!万倍!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河,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汗水和泥土,汹涌而下,模糊了整个世界。

愤怒!从未如此强烈!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胸腔内轰然喷发,熔岩般的怒火焚烧着理智!

憎恨!对那金碧辉煌却藏污纳垢的白虎公爵府!对那个冷漠无情、视他们如草芥的戴浩!对眼前这些双手沾满母亲鲜血的刽子手!

不甘!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所有的负面情绪——痛苦、愤怒、憎恨、不甘、绝望——如同世间最浓稠、最污浊的墨汁,瞬间浸透了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它们交融、沸腾、凝固,将成为他心灵永恒的底色,如同烙印般永远铭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浸染他未来道路上的每一个抉择,每一次呼吸!

“我要你们死!!!”霍雨浩如同彻底疯狂的野兽,发出泣血般的咆哮!他完全忘记了身体的伤痛,忘记了实力的悬殊,挣扎着、踉跄着想要爬起来,冲向那些杀手,冲向母亲倒下的地方!他要撕碎他们!用他们的血,祭奠母亲!

就在他情绪彻底失控、灵魂因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剧烈震荡、濒临崩溃边缘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惨白、却又带着某种至高无上、漠视众生威严的恐怖光芒,猛地从霍雨浩瘦小的身体内爆发开来!

那光芒并非实体,却如同一个无形的、瞬间膨胀的巨大能量场!一个惨白色的、肉眼可见的涟漪,以霍雨浩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所过之处,地面上的枯枝败叶、碎石尘土,如同被无形的狂风卷起,疯狂地旋转飞舞,形成一个直径数米的小型龙卷!周围碗口粗的小树被无形的力量拦腰折断!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

“怎么回事?!”

“小心!有古怪!”

杀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异象和那强烈到如同实质的精神冲击波震得齐齐色变!脚步踉跄,魂力运转都出现了瞬间的滞涩!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被惨白光芒彻底笼罩、状若疯狂、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复仇恶鬼般的少年,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一声远比之前马车被摧毁时更加沉闷、更加震撼、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巨响,在霍雨浩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猛然炸开!

坚硬的地面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向上拱起、碎裂!泥土混合着断裂的树根、石块,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高达十数米!烟尘弥漫!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一个庞大得超乎想象的白色身影,慢悠悠地从那炸开的巨大坑洞中……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得如同小型房屋般的……蚕宝宝?!

通体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万年玄冰雕琢而成,却又流转着温润如玉的光泽。胖乎乎、圆滚滚的身躯,一节一节,覆盖着细腻光滑的、仿佛冰晶凝结的甲壳。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颗巨大而圆润的脑袋上,一对如同蓝宝石般深邃、巨大、闪烁着智慧与好奇光芒的复眼!

这只巨大得不合常理的冰蚕,就这么突兀地、带着一种慵懒而好奇的姿态,出现在这片血腥的杀戮场中。它那对巨大的蓝宝石复眼,慢悠悠地扫视了一圈狼藉的现场、惊疑不定的杀手们,最终,饶有兴致地落在了被惨白光芒笼罩、濒临崩溃的霍雨浩身上,以及远处巨树下,那具无声无息、被鲜血浸染的瘦弱躯体上。

“唔……”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却又充满惊喜和满足的、如同天真孩童般的稚嫩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清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好热闹啊!刚睡醒就有大戏看?今天果真是哥的幸运日,一下就是两个先天满魂力的精神系魂师出现。”

天梦冰蚕那巨大的、如同蓝宝石般的复眼,人性化地眨了眨,先是好奇地看向霍云儿倒下的方向,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随即,又转向被惨白光芒包裹、气息混乱狂暴的霍雨浩,巨大的复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疑惑和……深深的惋惜。

“咦,怎么只剩一个了?”那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的嘟囔。但紧接着,那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和急迫:

“那可不能让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