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垄断

卡尔没有多作停留，策马直奔码头。午前的阳光已经变得灼热，但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水汽，让空气不至于太过闷热。

码头比前几日更加繁忙，原本简陋的木栈道已经加固，延伸出数个新泊位，足以容纳二十四艘船只同时装卸。

工人们如蚁群般穿梭，将一袋袋粮食、一捆捆物资扛上甲板，吆喝声与海浪声交织成一片。

远处，另一些工人正在搭建仓库和房屋的框架，木槌敲击的声响清脆而有节奏。

老乔远远看见卡尔骑马而来，小跑着迎上前，抹了把汗道：“大人，雪花盐已经卸完了，总共两万斤，是全部运往临冬城，还是……？“

他顿了顿，“如果不全运走，我们得买些防水布盖着，免得返潮。“

卡尔扫了一眼堆在码头边的盐袋，白花花的盐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他略一思索：“先运一万斤过去，剩下的就地储存。“

他抬手指向正在扩建的道路方向，“等路修完，调一批人过来建仓库和房屋，防御工事也得跟上。“

老乔点头：“好的，大人。“

卡尔没再多说，轻踢马腹离开。

码头的事务已经安排妥当，接下来得去看看礁石区的阴干窑进展如何。

礁石区，霍德正指挥工人往新砌的窑洞里搬运木头，见卡尔到来，他快步上前，眉头紧锁：“大人，昨天烧了一炉，可全部裂了，您看……？“

卡尔跳下马，走近窑口，伸手摸了摸窑壁，触手仍有余温。

他沉吟片刻：“你能控制窑内温度吗？“

霍德摇头：“火候难调，烧着烧着就过热了。“

卡尔拍了拍手上的灰：“那就控制木头的温度，先泡水再阴干，试试看。“

霍德眼睛一亮：“是个好办法！“

卡尔点头：“如果这炉成功了，就着手建个更大的窑，材料我会让人准备。“

霍德咧嘴笑了：“明白！“

卡尔翻身上马，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盐已到位，窑场若能稳定产出阴干木材，接下来的建设就能加快不少。

正午的阳光毒辣，卡尔紧赶慢赶总算在温度飙升前回到家，迅速给青霉素陶缸洒水降温。

温度计稳稳停在24度，他这才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

萝卜在一旁喷着鼻息，皮毛上还挂着水珠——卡尔刚胡乱给它冲了澡，战马兴奋得直甩头，湿漉漉的鬃毛甩了他一身水。

要不是他力气够大，差点被这家伙一脑袋拱倒。

“你可真能折腾。“

卡尔笑着塞给它一块苹果，萝卜立刻凑过来，大舌头吧唧一下舔过他掌心，亲昵得不像话。

卡尔牵着萝卜慢悠悠往城堡走，战马吃饱喝足，步伐轻快得像踩着云。

马童见到这匹神骏的枣红马，眼睛都直了。

“先养在这儿，“卡尔把缰绳递过去，“我会和凯瑟琳夫人报备。“

马童刚点头，卡尔一转身。

“砰！“

鼻青脸肿的席恩·葛雷乔伊正捂着鼻子后退，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左眼肿得眯成缝，嘴角还结着血痂，显然刚挨了顿狠揍。

卡尔挑眉，夸张地后退一步：“哟，这是哪位？我们尊贵的葛雷乔伊大人怎么变成猪头了？“

席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该死的石东……该死的私生子……“

他含糊咒骂着，狼狈地拉紧斗篷遮住脸，一瘸一拐地溜了。

一旁的侍卫憋着笑上前：“大人，凯瑟琳夫人召见您。“

侍女们无声地退下，厚重的橡木门轻轻合拢，房间里只剩下壁炉柴火轻微的噼啪声。

凯瑟琳·徒利端坐在高背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红发在烛光下如熔化的铜。

她抬眼看向卡尔，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卡尔，“她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盐到了没有？“

卡尔微微欠身：“晚上就会到，夫人。“

凯瑟琳轻轻“呵“了一声，指尖摩挲着一枚金龙币：“要不是你的钱还押在我这儿，我都要以为你是个骗子了。“

她突然前倾身体，蓝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不过还是不够。

小卡尔，我还要更多的盐——钱，我有的是。“

卡尔暗自扶额。

这位临冬城女主人的商业野心简直比恐怖堡的地牢还深不见底。

她这是要把北境的盐业垄断到什么程度？

“夫人，“他谨慎地说，“我们的牛车不够，码头还有一万斤等着运输...“

凯瑟琳眯起眼睛，像只盯上猎物的冰原狼：“小卡尔，想要我帮你运东西就直说。“

她突然站起身，裙摆扫过地毯，“仓库里的那些东西？我可以派人一起运去码头。“

她的指甲轻轻划过桌面：“但作为交换——

这个月我要十万斤盐。

她幽幽补充，“不包括今晚这批。“

卡尔喉结动了动。

十万斤？就是把现在所有盐工累死也产不出这个量。

但当他看到凯瑟琳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光芒时。

“好吧，“我尽量...生产，还有就是我今天新买道一匹马在城堡马厩。“

凯瑟琳一挥手道：这种小事不用你操心。

他刚走下台阶，就看见罗柏倚在石柱旁，似乎早就在等他。

卡尔，“罗柏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少见的为难神色，你……放过席恩吧。“

他抓了抓头发，像是组织语言：“我知道他嘴臭，做事又欠揍，但……“

他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解释，直接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行吗？

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兄弟。“

卡尔看着罗柏那副“我知道他很混蛋但我还得替他求情“的表情，无奈地点头：“好吧，罗柏，看在你的面子上。“

罗柏明显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去警告他。

如果还有下次，我绝不拦着。“

卡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道：“罗柏，你真的觉得他能信任？他和我们……不一样。“

罗柏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远处：“我希望他是。“

两人没再说什么，简单道别后，卡尔走向训练场。

训练场上，几个年轻骑士和侍从正在对练，木剑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

卡尔走近时，他们明显动作一滞。。

“哟，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卡尔笑嘻嘻地凑过去，“该不会是怕了吧？“

没人理他。

一个侍从用力劈砍木桩，假装没听见；另一个干脆背过身去调整护腕。

卡尔挑眉，继续煽风点火：“怎么，席恩的猪头脸把你们吓着了？还是说——“

“够了！“

罗德利克爵士黑着脸走过来，手里的训练剑重重杵在地上，“卡尔，你要是闲得慌，不如来陪我练练？“

卡尔立刻闭嘴，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但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喊了一句：“罗柏让我放过席恩一次，这次就算了！“

这句话像火星溅进油桶，训练场瞬间炸了。

“什么？！我还没揍过呢！“一个侍从愤愤不平地摔了木剑。

“上次他骂我是'吃土豆长大的乡巴佬'，就这么算了？“

“罗柏大人也太心软了！“

七嘴八舌的抱怨声中，罗德利克爵士的怒吼响彻训练场：“都给我闭嘴！继续训练！“

卡尔偷笑着溜了，心里却清楚席恩的日子，可不会因为罗柏的一句话就真正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