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豪赌

晨雾如纱，轻笼着潘托斯镀金的尖顶。

卡尔踏上码头时，海风送来香料与腐败交织的气息。

港湾里，彩帆船首的异域神像在雾中若隐若现，蛇神吐信，鹰身女妖振翅，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

在这里，金子说话比诸神都管用。”

杰克啐了口唾沫。

他们正经过一队佣兵押送的破产银行家，那人被割去的舌头滴着血，呜咽声混在铁金库的钟声里。

赌场门前的“石像“突然眨了下眼，那是涂着石膏的活人奴隶。

玻璃围栏里，发光水母的触须拍打出幽蓝光影，将过客的脸照成骷髅。

推开门，热浪裹着欲望扑面而来。

骰子是用巨人指骨做的，滚动时发出空洞回响；商人们用戴满戒指的手推搡奴隶筹码；佣兵们把血匕首押在“死亡赌局“区，赌下一个进门者能活几秒。“

臭脚“瘫在纯金王座里，十年未脱的金靴架在奴隶背上。他张嘴时，金牙闪光与嘴角溃疮同样刺目。

脚边剃毛狮子的锁链上，欠债者的牙齿随风轻撞。“

那就是......”“我看见了。”卡尔抚过长爪的熊头柄，“今天我带的可比钱值钱。”

当臭脚看清瓦雷利亚钢剑时，金牙咬得咯咯响：“熊岛莫尔蒙家的祖传物？按规矩值三百万金龙！”赌客们倒吸凉气，有个佣兵的匕首掉进酒杯，酸液蚀穿桌面腾起青烟。“不估价。”

卡尔将长爪拍在桌上，“

赌一局。

你赢了剑归你，我赢了......”剑尖挑起臭脚脖间的金钥匙，“包括地契、奴隶契约、密室机关图。”

臭脚扯开衣领，露出满胸刀疤：“赌'黑与白'！”这是北境古法，三颗六面分覆黑曜石与象牙的骰子，作弊无用。

卡尔突然轻笑：“再加注。

我赢，你当众脱金靴。”

赌场沸腾了。

臭脚颤抖着摊开血墨水契约时，卡尔瞥见二楼阴影处，达蕾拉的匕首正抵着个佣兵喉咙，还对他眨了下眼。

骰盅开启。

臭脚的五枚纯白像森白眼球。“该你了，贵族老爷。”

卡尔撒落的骰子如银色瀑布。

静止时，六枚纯白。

臭脚瘫坐的金靴撞地如丧钟。

卡尔剑尖挑起他下巴：“第一，脱靴子。

第二，发解约书。

第三......”瓦雷利亚古语“凡人皆有一死“让他面如死灰。

当臭脚被扒得只剩衬裤扔出大门时，杰克正用长爪削苹果：“真要改成盐业交易所？”“黑熊航运公司。”卡尔将奴隶契约扔进火盆。

火光中，他仿佛看见黑熊旗帜在狭海上飘扬。

就在卡尔着手清理赌场废墟，为“黑熊航运公司”的成立紧锣密鼓做筹备时，一名身形消瘦、眼神狡黠的男子悄然出现在他面前。

此人穿着一件破旧但打理得还算整齐的褐色长袍，衣角绣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色蝎子图案，那是潘托斯地下世界中某个神秘势力的隐晦标记。

男子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卡尔大人，久仰您在赌局中的风采。

我家主人听闻您的大名，对您的果敢与智慧钦佩不已，特命我前来，与您商讨一桩美事。”

卡尔停下手中动作，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神色冷峻，并未搭话，只是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子见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颗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这只是一点小意思，聊表我家主人的诚意。”

他接着说道，“我家主人在潘托斯经营着一些生意，如今遇到了点麻烦。

有一伙势力在码头一带不断滋事，阻碍了正常的货物进出，还时常与我家主人的人发生冲突。

我家主人希望您能出面，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卡尔眉头微皱，冷冷地说：“解决问题？莫不是让我去杀人？这种事，我没兴趣。”

男子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卡尔大人，您误会了。

我家主人知晓您的为人，岂敢让您做那等脏事。

我们只希望您能利用您新得的威望与势力，在码头施加些影响，帮我们驱逐那些捣乱的家伙。

作为回报，我家主人愿意与您分享码头的一部分生意，这对您即将成立的航运公司来说，可是大有裨益。

日后，您的船只进出码头，不仅能享受优先停靠的便利，各项税费也能减免不少。

而且，在潘托斯城内，我家主人也能为您提供诸多保护，让您的生意免受其他势力的干扰。”

卡尔陷入了沉思，码头的资源与便利对他的航运公司确实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但与地下势力牵扯过深，也可能带来诸多麻烦。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让我考虑考虑，你且留下联络方式，三日后再来听消息。”

男子见卡尔并未直接拒绝，心中一喜，连忙递上一块刻有特殊符号的木牌，再次欠身行礼后，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在潘托斯城的阴暗角落里，一群刚刚重获自由的奴隶正秘密聚集。

他们或蹲或站，衣衫褴褛，眼神中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为首的是一位名叫马库斯的中年男子，他曾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却因债务沦为奴隶，在赌场中饱受折磨。

马库斯清了清嗓子，低声却激昂地说道：“兄弟们，姐妹们，我们如今虽摆脱了臭脚的奴役，但潘托斯的奴隶制度依然猖獗。

我们不能只图个人的自由，得为所有还在受苦的同胞抗争！”众人纷纷点头，握紧了拳头。

其中一个年轻奴隶急切地问：“可我们能做什么？我们没有武器，没有权势。”

马库斯目光坚定，看向众人：“我们有勇气，有对自由的渴望。

听闻卡尔大人赢下赌场，正筹备航运公司。

他似乎与其他贵族不同，或许我们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他若能资助并领导我们，起义便有希望。”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既期待又担忧。

最终，他们决定派马库斯去与卡尔会面，恳请他支持奴隶解放运动。

而在奔流城，霍斯特・徒利的病情愈发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

他颤抖着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试图抓住床边的帷幔，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床边的药碗早已打翻，褐色药汁在地毯上蔓延，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混合着屋内腐朽的气息。“

父亲，您别乱动。”

艾德慕连忙上前，想要扶起霍斯特，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烛台，烛火晃了几晃，险些熄灭。

摇曳的烛光映在霍斯特浑浊的眼珠上，宛如鬼火闪烁。

霍斯特喘着粗气，强撑着说道：“告诉艾德……莱莎需要冰原狼，而非猎鹰。

时间不多了，我们徒利家……不能再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的声音愈发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艾德慕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与无奈。

他转身望向窗外，红叉河的河水奔腾不息，水面上倒映着城堡的影子，破碎而扭曲。“

若琼恩要战，就让鱼旗插满血门！”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然而，在这坚定之下，却隐藏着对未知战局深深的不安。

他深知，一旦开战，奔流城必将陷入战火，家族的命运也将悬于一线。

在凯岩城，泰温・兰尼斯特的书房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泰温面色阴沉，手中的金杯被他捏得变了形，仿佛那不是金杯，而是他敌人的脖颈。

他狠狠地将金杯掷入壁炉，火星四溅，落在他冰绿色的瞳孔上，如同燃烧的怒火。“

告诉琼恩，瑟曦会亲自请罪。”

泰温咬着牙说道，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深知，如今的局势已然失控，瑟曦的傲慢与任性让兰尼斯特家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琼恩・艾林的孙子引发的这场纷争，如同点燃了导火索，随时可能将整个维斯特洛大陆拖入战争的深渊。

除了凯岩城。”

他又冷冷地补了一句，目光紧紧盯着壁炉中燃烧的火焰，黄金在火中逐渐熔成狮子的眼泪。

他心中清楚，凯岩城是兰尼斯特家族的根基，绝不能有丝毫动摇。

然而，想要平息这场风波，又谈何容易。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为家族谋得一线生机，同时，也在思索着如何利用这场危机，进一步巩固家族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