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净化怨念

吸收这血囊中的精华，然后用自己的肉体除去其中怨念。

这到底是什么邪魔外道！

梁千钧满心无语，但想到昔日泉州城化为空城，那十几万人的血祭法门之下...

此种仅仅耗费一人两人、几十上百的法子，倒显得格外高效慈悲了。

机缘在前，总归要试一试。

他定了定神，示意阵灵做好准备。

“看我干嘛？我只是个伥鬼。”

阵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毫无能力提供帮助。

梁千钧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哪怕阵灵身影虚幻，并非实体，却还是感到有些发毛。

他面露不虞：

“看什么看？”

“你就祈祷我不会趁人之危，对你动手吧...”

“桀桀桀——”

梁千钧直接偏过头，正视眼前的一片血红。

那就来！

他按照先前阵灵的指示，右拳紧握，青筋蠕动。

而后对准血色薄膜，竭力轰去！

膜面颤动，拳风呼啸。

但想象中薄膜破碎，血色飞溅，的场景却未有出现。

而是膜面深深向内凹陷，如胶水般粘稠柔韧，不得寸进。

梁千钧继续用力，直到肌肉隆起，脚印下沉...

拳头突然突破了某种屏障！

巨大的血色囊包骤然向内收缩，喷出浓稠黏液缠住他的手臂，将整只胳膊吸入其中！

梁千钧身形一晃，一时惊慌，本能欲要拔出手臂，却在挣扎之间越发深入。

“桀桀桀——”

阵灵的笑声越发疯癫。

要不是先前流程说明中确实提及此番情况，恐怕梁千钧会真以为是此獠暗算。

暗红血膜内。

胳臂之上，皮肤寸寸滚烫，热意沸腾。

本应冰冷粘稠的人类精血在此刻却如同滚烫热油被滴入冷水，汁液飞溅，灼痛难耐。

“呃啊——”

梁千钧低吼出声。

饶是已然历经数十次灵魂、肉体双双碎裂之苦，但掠命书中的记忆毕竟只是一闪而过...

此番灼热熔浆渗入毛孔之痛苦，可还是要持续许久！

剧痛钻心，他咬牙闷哼，汗如雨下，不由得意识模糊。

许久。

胳臂传来一阵清凉，仿佛夏日凉风，心旷神怡。

是终于结束了么？

梁千钧这才想起，这证明精华液体已然吸纳充盈，即将开始下一步骤...

净化！

此种念头刚刚闪过，梁千钧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据阵灵所言，该过程最是危险，凡人动辄陷入癫狂，或沦为白...

痛！

巨量痛苦毫无征兆地袭来。

梁千钧眉心紧锁，额头青筋暴起。

无数怨念如黑潮般涌来，化作狰狞面孔，冲撞着他的魂魄。

心刃！

心刃！

本能使然，梁千钧反复将精神力量化作针刺，刺向怨念之海。

但即便如此，也只能消灭九牛一毛！

百余人死前的怨念，岂是他一人片刻所能解决的？

梁千钧双目赤红，意识模糊。

耳畔哀嚎尖叫，万鬼齐哭。

眼前是血海尸山争相厮杀，诉说不甘。

白银万两已然入手，逍遥日子计日而待...

为什么死的是我！

韩破山面色铁青，扯住梁千钧的右手。

我等江湖粗人，最好快意恩仇...

战死也豪爽，可你为何偏偏偷袭我等！

韩天罡意念低沉，狠狠从身后捅入梁千钧的腰腹。

痛！

梁千钧射出心刃，轻易击碎以二人模样出现的浓郁怨念。

但转瞬就有其他怨念填补空缺，拉扯、撕咬。

一步步将他的意识拉入深渊。

梁千钧的精神积蓄逐渐见底，大脑陷入空白，将要被怨念整个攻占。

他面容扭曲，额汗滴落，魂体震颤。

往日遗憾、内心执念偏偏在此刻化作怨念帮凶。

化作数指粗的精铁锁链，欲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

“这小子...”

梁千钧身旁，无人观测。

阵灵一改先前的癫狂模样，面露关切担忧。

他左手拉扯出淡蓝丝线，交织成网，捕获自梁千钧身后逸散出来的暗红液滴。

而右手却是单独结印，化为某种醒神咒文，随时随地可将梁千钧自崩溃中拉回。

到极限了么...

阵灵打量着血色巨型囊包中残余的精华液体——

这才仅仅吸收了一成有余。

阵灵糅合记忆里，关于怨念的内容繁多。

汲取他人怨念，并入自身灵魂本就是自杀行为。

怨念乃是恨意、杀意、求生欲望等种种极端情绪的聚合。

以个人观念、生活经历加以极端催化，堪称千奇百怪。

唯一趋同的，便是极易影响原有性格，甚至直接将人冲击成杀人狂魔、癫狂弱智。

阵灵从未有想过，能在此地看见梁千钧...

甚至它已经接受自己丧生城外的事实。

已经接受自家梁千钧也即将与济州城一并毁灭，众人黄泉路上相伴的事实。

但偏偏此情此景。

偏偏二人相遇。

梁千钧甫一进入此方山寨，阵灵便敏锐发现魂魄有二色交织，难辨夺舍融合。

一番交谈，正是此人莫名进入了自家梁千钧的身体。

容纳了原有记忆，且占据主导，约莫是魂魄意外融合。

约莫是某位灵魂层次极高的大能，附身其中。

这般大能，容纳、消灭些许怨念，想必易如反掌。

既然如此，那便以己之残躯，竭力让这般巨擘吃吃瘪，再赠场造化就是。

也算是略微发泄自家梁千钧不再完整的苦闷之情。

也算是略微谢过这大能，好歹算是暂时拯救了梁千钧的性命。

虽然不知其意图如何，但看这般承受能力...

融合而来的这小子，竟也是寻常凡人？

阵灵越发着急，没有大能相助，自己如何才能保全梁千钧的性命。

难不成打断双腿，不让他再返回那注定毁灭的济州城？

阵灵开始思考这般做法的可行性。

也一并继续观察梁千钧的状态，时刻预备出手救助。

此刻，梁千钧咬牙死守，气息凌乱，终于进入崩溃边缘。

怨念愈发疯狂，化作黑雾缠绕，撕扯魂魄。

然而，数百年习武记忆锻炼出的坚韧意志，让他始终心底一抹执念不灭，守住了那一线清明。

梁千钧近乎昏厥，但精神意志却越发清晰。

世间无有一物能抵挡时间冲刷消磨。

数百年枯坐都无法磨灭自己的拳拳向武之心，甚至武道之路在此中磨砺，越发精进。

此波怨念既然不能一击击溃自己的全部心神...

那便活该被我踩而胜之！

在怨念的高压冲刷下，梁千钧的精神力量被磨去几乎全部。

但唯有最核心的一点精神亮光犹如礁石。

不动如山，在冲刷之下越发凝练！

梁千钧的双眼骤然绽出精光，惹得阵灵一声惊呼：

他的魂魄不但没有被一击即溃，反而愈发坚韧，宛若被真火淬炼，光芒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