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脉

萧景琰指尖的蛊虫触到焚天剑的刹那,叶萧心口的血痣突然灼痛。霜寒剑刃上倒映的皇陵轮廓开始扭曲,他看见自己胸口浮出半枚玉玺纹路,与萧景琰手中虎符缺角处的铭文完全重合——那是当年先帝用来镇压龙脉的“玄冰赤霄印“。

“叶氏血脉天生阴寒,本是祭旗的绝佳炉鼎。“萧景琰的伤口在熔岩热气中迅速结痂,他掌心按在叶萧锁骨处,那里正浮现出细小的青铜齿轮纹路,“二十年前你爹从皇陵盗走虎符,以为能护住妻儿,却不知虎符离棺之日,就是叶氏血脉觉醒之时。“

盲眼琴师的琴弦突然绷断三根。他踉跄着扶住熔岩池边缘,焦尾琴腹的密钥发出蜂鸣:“寒江兄当年在墓室看见的星图...原来不是预言,是叶氏血脉的咒印!“话音未落,叶萧体内的青红二气突然暴走,霜寒剑与焚天剑不受控地绞向彼此,剑气在他胸口割出十字形血口。

剑灵虚影突然抱住即将坠落的叶萧,老者的白须已被血雾染红:“小子!用你的血喂剑!霜寒剑吞过玄冰髓,焚天剑饮过赤炎血,只有你的叶氏血脉能让它们...“话未说完,萧景琰的陌刀已劈开他半片虚影,虎符上的鎏金纹路在血月照耀下泛着妖异蓝光。

叶萧的血珠溅在双剑上,奇迹般同时凝成冰晶与火焰。霜寒剑的云纹与焚天剑的血河纹路突然亮起,在他周身投射出星图幻象——正是父亲临终前用血在他后背画过的图案。当双剑剑穗相触的瞬间,叶萧终于看清星图中心的字:“玄冰为鞘,赤霄为引,斩尽龙脉怨气。“

“原来虎符根本不是钥匙,是锁!“他突然将双剑插入熔岩池,冰火真气顺着剑刃炸开。萧景琰惊恐地后退,却见池底浮出九道青铜锁链,每道锁链都刻着与叶萧胸口相同的玉玺铭文——那是当年先帝为镇压龙脉而铸造的“困龙链“。

血月突然下沉,月光在皇陵方向凝成实质。叶萧看见千里外的明楼顶端,站着个身披十二章纹衮服的身影,手中托着的正是本该躺在棺中的传国玉玺。当那人将玉玺按向皇陵宝顶时,叶萧体内的咒印剧烈震动,双剑剑刃同时崩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龙脉要醒了!“盲眼琴师突然喷出黑血,他摸索着将密钥塞进叶萧掌心,“当年寒江兄用半阕《破阵曲》镇住地脉,现在需要你的玄冰赤炎...去皇陵地宫!那里有真正的斩龙剑——“

萧景琰的陌刀突然斩向琴师后颈。叶萧本能地旋身挥剑,焚天剑的血光却穿透了对方胸口——诡异的是,伤口处没有血,只有青铜齿轮转动的声响。“你以为我是玄甲卫统领?“萧景琰的脸如蜡像般融化,露出底下刻着“戊玖“的暗卫腰牌,“血手堂的暗卫,早就替你们萧家守了二十年皇陵。“

熔岩池突然沸腾。叶萧握住崩裂的双剑,剑灵虚影不知何时凝在焚天剑上,霜寒剑则悬浮在他眉心,剑穗垂落的冰棱恰好指向皇陵方向。当他踏剑而起时,看见自己映在霜寒剑上的倒影已长出龙鳞,而焚天剑刃上的自己,正褪下人形露出青铜剑鞘。

“记住,斩龙剑不是用来杀龙的。“剑灵的声音混着琴师最后的《破阵曲》,在叶萧识海炸响,“是要劈开困住龙脉的锁链——就像当年你爹劈开你娘的棺木!“

皇陵地宫的青铜门在血色月光下自动开启。叶萧踩着双剑掠过九层星图,看见每一层都刻着叶氏先祖的剑痕,直到最深处的“困龙殿“,九根石柱上缠着的,正是与熔岩池底相同的青铜锁链,而锁链另一端,拴着的竟是具盘成环形的龙骨。

“原来我才是钥匙。“叶萧望着龙骨眉心处的缺口,那里正与他掌心的虎符残片吻合。当他将双剑插入石柱时,体内的青红二气突然化作两条小龙,顺着锁链游向龙骨——正是传说中被先帝镇杀的“玄冰赤焰双生虬“。

殿外突然传来山崩地裂的声响。萧景琰的傀儡身躯撞破石门,手中举着的正是染血的《破阵曲》残页:“你以为毁掉我就能阻止血月引潮?二十年前你娘血祭龙脉时,就该知道叶氏血脉早就是...“

“闭嘴!“叶萧突然拔剑斩向自己手腕,虎符碎片应声落地。当鲜血溅在龙骨眉心时,两条虬龙虚影突然睁开眼,龙瞳中倒映着的,正是父母在火宅中拼死保护他的画面

龙骨突然发出震天长吟。叶萧看见父亲的剑影与母亲的琴音在龙身交织,原来所谓“玄冰赤炎相冲“,本就是双生虬在血脉中的沉睡形态。当霜寒剑与焚天剑同时没入龙眼时,他终于明白叶氏祖传的“冰魄七式“最后一式,从来不是杀敌,而是——

“解印!“

血色月光突然逆转。皇陵宝顶的玉玺应声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枚“斩龙珏“。叶萧接住坠落的玉珏,发现缺角处刻着的,正是自己后颈新浮现的齿轮印记——与江辰在大魂门遗址获得的钥匙齿纹,分毫不差。

“原来暗卫与傀儡师的故事,早在百年前就写进了龙脉。“剑灵的虚影在龙息中渐渐透明,他最后指向叶萧心口,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完整的星图,中心嵌着的正是双剑交叠的图案,“去西南傀儡峡吧,那里有扇门,能让你看见...另一个握剑的自己。“

当叶萧再次睁眼时,已站在梅坞的老槐树下。焦尾琴的残片躺在脚边,琴弦上凝着未干的血珠,却不见了盲眼琴师的踪影。怀中的虎符突然发烫,露出内层刻着的小字:“当双生虬逆鳞之时,血色牡丹将指引齿轮的归处。“

远处传来铁羽苍鹰的哀鸣。叶萧摸着胸口尚未褪尽的龙鳞,忽然听见头顶枝叶响动,一片槐叶打着旋儿落在他掌心,叶脉间竟藏着细小的“戊壹“二字。他抬头望去,只见老槐树的树洞深处,半枚青铜钥匙正在月光下闪烁,钥匙齿纹与他后颈的齿轮印记,恰好拼成完整的——

“破阵令?“

风掠过梅林,带起满地红梅。叶萧握紧双剑,剑穗上的冰棱与火星同时明灭,像极了雪窟中初见的那道幽蓝剑光与熔岩池里的赤色龙吟。而在千里外的傀儡峡,某扇青铜门正在缓缓开启,门后传来的齿轮转动声中,混着个熟悉的女声:“这次的齿轮,该刻上‘叶萧’还是‘戊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