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解药

李斌一路跟随黑衣人，不知不觉已深入密林深处。

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割裂成碎片，洒在枯叶铺就的地面上。

李斌警觉地按住剑柄，却见昆仑派玉真子带着三名弟子从古松后转出，显然已等候多时。

“是你？交出七绝散解药！”

玉真子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袖袍轻扬，一粒碧绿色的药丸划破夜色飞来。

“接着。”

李斌下意识接住，却觉掌心药丸触之生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莹光。

“这...”李斌剑眉紧蹙，指腹摩挲着药丸表面的奇异纹路，“阁下此番作为，究竟有何目的？”

玉真子负手而立，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李少侠多虑了。此药确能解岳姑娘之毒，只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她中的并非真正的七绝散。”

“你说什么？”闻听此言，李斌瞳孔骤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当年中原武林剿灭六欲教时，七绝散配方已随六欲教总坛一起被付之一炬。”

玉真子缓步向前，枯叶在他脚下发出细碎的碎裂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上。

“只不过...三年前六欲教死灰复燃，那位新教主掘地三尺，拼凑出了几页残方。如今这所谓的‘七绝散’...”他冷笑一声，袖中手指微微蜷曲，“不过是效用大减的仿品罢了。”

夜枭的啼叫刺破寂静，李斌盯着掌心那枚泛着幽光的药丸，寒意如毒蛇般顺着脊背蜿蜒而上。

玉真子忽然抬眸，月光在他眼中投下斑驳的阴影，“七绝散药性虽在，却已大不如前，虽然依旧能蚀人七情，只是...”他话音微顿，袖中手掌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再难如从前那般操控人心了。”

玉真子神色淡然，然而，眼神之中隐约可见一丝悲痛闪过。

玉真子话音未落，李斌眼中精光一闪。寥寥数语间，他已听出弦外之音——昆仑派怕是已遭六欲教毒手。

“阁下千里迢迢来中原，究竟有何目的，不妨直言？李斌不动声色地将药丸收入怀中，心想恒山派的平一指定能辨明真伪。

夜风骤紧，玉真子的道袍猎猎作响。沉默片刻后，忽然一掌拍向身旁古松，树干上顿时现出五道深入寸许的指痕。

“去年重阳之夜...”玉真子声音嘶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六欲教四大天王率领八部众夜袭昆仑。紫阳、青霄两位师叔当场战死，掌门师尊重伤闭关...”他猛地转身，月光下可见眼角泛红，“如今派中弟子十不存三，山门...怕是守不住了。”

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之间。

玉真子忽然惨笑一声：“师父密令我等东来，若中原各派愿施援手...”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若不然，便让我等...静待时机，以图东山再起。”

李斌心头一震，只见这位昆仑高徒此刻竟显出几分惶惑，哪还有半分名门正派的气度。

“至于对岳掌门出手...”玉真子突然抬袖抹脸，声音骤然低沉，“一则试探中原武林虚实，二则...也让中原武林提高警惕，以免重蹈当年覆辙。”

“只是…恕在下直言，以岳掌门的实力，六欲教任一位天王都不是岳掌门可以抵挡的，”玉真子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李斌，“倒是阁下的武功…似乎远超令师。”

听完玉真子的话，李斌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如今日月神教未灭，西域又有六欲教崛起，中原武林似乎…一场大变即将开始了。

“昆仑遭劫，非一派之事。”李斌抱拳一礼，声音沉了几分，“阁下何不速往少林、武当？若得两派振臂一呼，天下群雄必当群起响应。”

说罢，李斌转身便向着恒山派方向行去。

一路快马加鞭，李斌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恒山派。

三日后，恒山脚下。

李斌勒马望山，只见山道上彩幡招展，却夹杂着酒肉腥膻之气。

昔日梵呗清音的佛门净地，此刻竟被江湖草莽占作宴饮之所。

恒山派因为即将举行掌门接任大典，当初与令狐冲一起闯少林的三教九流之人尽皆汇聚于此。

看着曾经的佛门圣地，如今因为这些三教九流之人聚集于此，竟使得恒山派变的一片乌烟瘴气。

李斌眉头一皱，也不待知客僧通报，青衫一振便径直穿过嘈杂人群，朝恒山大殿疾行而去。

殿前香炉倾覆，经幡委地。几个醉醺醺的江湖客正围着掷骰子，见有人闯来，刚要喝骂，却被李斌袖中暗吐的劲风逼退三步。

“令狐掌门何在？”李斌沉声问道。

“令狐掌门与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同游悬空寺去了。”一个恒山派女弟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话音未落，李斌已化作一道青影掠出山门。山风猎猎，吹得他衣带飞扬，转眼间便来到悬空寺险峻的栈道前。

突然，他身形一顿，隐入岩壁阴影。下方石阶上，数十名黑衣人正借着云雾掩护向上疾行。

李斌足尖一点，身形如游鱼般滑入岩缝。他屏息凝神，指节轻扣剑柄，眼中寒芒渐盛——这些人似乎是日月神教的教众。

突然前方黑衣人一声呼哨，十余人如黑鸦般扑向悬空寺栈道，刀光乍起，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谷——竟是冲着悬空寺上的三人而去！

“不好！”李斌长剑出鞘如龙吟，自后方直取敌阵，寒芒过处，三名黑衣人捂着后心栽倒。

栈道上的令狐冲见状长笑一声：“来得好！”

忽然一阵幽香袭来，绿衣少女自悬空寺阁顶飘然而下。

任盈盈广袖翻飞，手中一枚黑木令在阳光下泛着乌光：“教主黑木令在此：贾布密谋不轨，一体教众见之即行擒拿格杀，重重有赏！”

战局骤变。方证大师袈裟鼓荡，冲虚道长拂尘如雪，四人前后夹击，来袭日月神教教众顿时溃不成军。

贾布见今日之势有死无生，双眼赤红，判官笔的寒芒已映出任盈盈颈间肌肤，笔尖毒腥之气扑面而来。

就在这生死毫厘之际，一道银芒破空而至——但见飞刀如白虹贯日，自贾布咽喉穿喉而过，刀尖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贾布双目圆睁，判官笔堪堪停在盈盈喉前三寸，再难前进分毫。他喉头“咯咯”作响，踉跄后退两步，终于轰然倒地。

那柄薄如蝉翼的飞刀钉在栈道木柱上，刀尾犹自颤动不休，映着落日余晖，泛着森冷的光。

眼见判官笔距喉头不过三寸，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芒自后而至，飞刀精准洞穿其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