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裹着血腥味灌入鼻腔,叶凌霄在昏沉中听见青铜棺的嗡鸣。玉娆的断尾缠着他腰腹下沉,青丘魂火在深海燃起幽蓝光晕。冷月霜的冰魄结成气泡裹住众人,面具碎片在浮沉中折射出洛清雪的脸——那张脸此刻正淌着淡金色的血,星辉从伤口溢出,凝成细小的符文渗入海水。
“醒醒!“玉娆的狐尾抽在叶凌霄后背,痛感撕开混沌。青铜棺近在咫尺,棺面月纹与他胸口的胎记共鸣震颤,震得珊瑚礁崩裂如雨。沐灵儿昏迷中攥着的半块玉珏突然飞起,精准嵌入棺盖凹陷处。
“别碰!“冷月霜的冰锥击飞玉珏,却触发了棺内机关。青铜棺轰然开启,云素心的虚影从棺中坐起,腹部隆起处插着十二枚弑神钉。她掌心托着盏琉璃灯,灯芯跳动的青丘魂火映出深海暗流中蛰伏的巨影。
混沌元灵的灰雾突然沸腾:「素心把老夫的本源藏在这里!」灯芯没入叶凌霄丹田的刹那,沉睡的魔蛟睁开竖瞳。玉娆的断尾燃起最后一丝魂火,在叶凌霄后背烙下青丘图腾:“公子,你欠奴家一条命~“
“青丘玉璃,恭迎圣火归位!“
九条赤尾劈开海水,玉娆的妹妹踏着鲸鲨现身。她指尖缠绕叶凌霄鬓角白发,狐火照亮他新生的华发:“青丘魂印会跟着寿元流失追踪——你每用一次万象罗仪,都是在给族老们递路引。“魂灯炸裂的流光涌入琉璃灯,叶凌霄的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冷月霜的冰剑横在玉璃喉间,面具彻底碎裂:“夺人寿元,便是青丘正道?“
“总比某些人剜心扮傀儡强。“玉璃的赤尾扫开冰剑,深海突然沸腾。九幽女帝的魔爪撕开海面,苏璃月的身影在魔气中凝实,指尖挑着沐灵儿破碎的襦裙:“本帝的好外甥,收了姨娘的生辰礼,该还礼了。“
叶凌霄丹田的琉璃灯骤然失控,魂火顺经脉灼烧。混沌元灵残影在火光中嘶吼:「用魂火烧她魔纹!那是素心留的禁制——」
“青丘魂火只焚契约者!“玉璃咬破舌尖,血咒锁链扣住叶凌霄脖颈,“以魂为契,以血……“
鲸鲨的悲鸣打断咒语。绯烟的月牙镖贯穿巨兽头颅,珊瑚耳坠已换成森白指骨:“戏该收场了。“十二神宫虚影在她身后凝实,为首者抬手虚握,琉璃灯被生生抽出叶凌霄丹田。玉娆的断尾燃尽魂火扑去,却被魔气洞穿肩胛:“姐姐!“玉璃的尖叫震碎珊瑚群。
冷月霜将冰魄刺入心口,霜纹爬上脖颈:“情劫当斩。“可当她望向洛清雪眉心的朱砂痣时,三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云素心跪在星辉与玄冰间,将双生魂儡拥入怀:“清雪见未来,月霜断因果,待霄儿觉醒……“
“乾坤倒转!“沐灵儿突然睁眼,袖中滑落的青铜算筹插入天机罗盘。她心口的月牙魔纹寸寸龟裂,瞳孔化作齿轮状:“师父说……天机阁最后的后手……“深海漩涡骤然扩张,将众人卷入青铜棺开启的裂隙。
叶凌霄在乱流中抓住棺沿。棺内月轮镜碎片映出终极真相:云素心被铁链锁在混沌海,腹部两团灵光交融——灰雾缭绕的胎儿吮吸着魔气,十二根弑神钉贯穿他们的脐带。
“去北海……“混沌元灵的残音随着灰雾消散,「你妹妹的魂魄……在等……」
玉璃的赤尾缠住青铜棺椁,魂灯碎片在她掌心重组:“青丘等了百年,终于等到混沌之子。“她狐火焚毁叶凌霄背后的青丘图腾,烙痕化作北海海图,“带着圣火去找她吧,在你寿元流尽之前。“
九幽女帝的嗤笑从漩涡深处传来:“真是母子连心,云素心把本帝与她女儿锁在一具身体里……“魔爪捏碎琉璃灯,灯芯却化作流光没入苏璃月眉心。沐灵儿在天机罗盘彻底崩碎前,将染血的半块玉珏塞进叶凌霄掌心:“鲛人……泣珠处……“
海水吞没最后的光亮时,叶凌霄看见冷月霜彻底融化的冰面具下,那张与洛清雪一模一样的脸——正在被霜纹重新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