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么叫原地建国？

大约三天后。

这段时间内，没有人找上莫莫伽汇报什么，这让他“我能做好吗”的焦虑减少了不少。但与之相对的是，三起这几天也没怎么跟他见过面。

“比起我……他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吗？”

莫莫伽叹了口气，引起一旁人造人女仆担心的目光。

好烦啊。

走到哪都有随从跟着，必须时时刻刻表现出统治者的威严。

莫莫伽收拾了一下心情，把用于实验的战士装备收起来。果然，虽然已经穿越到了真实的世界，但装备和技能还是非常类似游戏。

法师就是没法用巨剑之类的，没有熟练项的武器。不过好在只要使用“完美战士”这一魔法，就可以把自己暂时洗成白板战士职业。

“出去转转吧……”

莫莫伽命令自己的侍从们不要跟上自己，“这是秘密行动。”

“请……请保重，莫莫伽大人。”

在侍卫们无奈的目光下，莫莫伽身穿魔法生成的漆黑铠甲传送到了大坟墓的入口处。

祠堂宗庙的场景映入眼帘，罗马风格的大理石柱顶起厚重而庄严的屋顶。在黑夜与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异种聚集的大坟墓居然看起来格外的神圣。

莫莫伽小心地行走，躲避可能出现的守护者，以及他们的随从。然而没走多久，他就看到令人感兴趣的东西。

“对，推这个拉杆……很好，你看，视野在往前飞。”

“真是厉害，三起大人！如果有这种东西，纳萨力克就可以节省仆从和金币了……”

……灯球人和迪米乌哥斯坐在一个魔法镜面前操控着什么。

“那是……无人机？游戏中有这种东西吗？”

莫莫伽突然想起来，三起本身是个AI来着。如果AI的数据库里有无人机的图纸，那么只要有合适的材料和工匠——

“对了，三起创造的守护者加拉泰雅，是具有‘奇械师’和‘战地工匠’职业的。作为活化黄金雕塑的她本身也具备铁匠及钳工熟练项。”

想到这里，莫莫伽不由得准备走上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时，三起举起一个酒杯猛灌了一口。

这就好比看到啤酒被白炽灯泡喝下了一样，莫莫伽体内那铃木悟的灵魂顿时惊呆了。

“迪米乌哥斯，这啤酒的确不错，真是麻烦你从酒吧的那一层给我带过来了。”

“三起大人您言重了！这是您第一次喝酒，属下怎么可以不认真筹备！”

恶魔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嘴角已经歪到天际去了。看着三起的灯球冒出几个泡泡，这个优雅而冷静的恶魔居然罕见地露出了喜形于色的肢体动作。

虽然感觉这个时候过去不太好，但莫莫伽确实非常好奇三起到底怎么回事。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寻思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可他刚走出去几步，迪米乌哥斯就回过头来看到了漆黑的铠甲人。

“啊……”

就在莫莫伽忘了自己要怎么狡辩时，迪米乌哥斯立刻行礼。

“莫莫伽大人，竟然没有携带随从，单独来这里有何贵干呢？而且还穿成这副模样。”

“我看他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吧。”

三起毫不掩饰地戳穿了莫莫伽的想法，然而下一句就让莫莫伽心肺停止：

“莫莫伽还是太仁慈了，有随从在身边时，他会时刻注意大家的想法和动态，所以减少了沉思未来的时间吧。”

不等莫莫伽解释，他便挥了挥手招呼莫莫伽坐下。

“来，莫莫伽，一起吃点喝点吧。”

迪米乌哥斯带着崇敬的目光，快步走到远处路口准备端菜的随从那里，两手接过了餐盘，随后原地站好，尾巴幅度不小的摆动了几下。

“迪米乌哥斯大人。”

嫉妒魔将走上前来行礼。

“怎么了？我正要聆听至尊们在闲谈时流露出的些许教诲，我可不会放弃这种侍奉无上至尊的机会哦。”

嫉妒魔将噎了一下，很难想象自己平时条理清晰又十分冷静的上级，居然会说出这种类似小孩子争宠的话语。

“绝无打扰您与两位至尊的意思。”嫉妒魔将低头沉声说道，“但是，在这种场合，即便是些许餐点的渣滓落到您的身上，都有可能导致至尊对您的看法……”

迪米乌哥斯立刻明白过来，他看向一旁的餐车，意识到自己端着盘子过去有点太着急了。

更何况，三起大人提到，这是他第一次品尝食物和饮料……难以置信，难道三起这位无上至尊居然没有品尝过美食和饮品的滋味吗？

迪米乌哥斯握紧了另一个拳头，究竟是什么让至尊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的？难道是至尊们那个世界的斗争吗？

那是迪米乌哥斯无法想象，也不敢妄自推测的领域。

正因为这是三起大人第一次品尝，因而随从们准备了许多的不同菜品供其品尝，需要一台餐车才能既展示食物的外观，又让至尊可以随意挑选，不对……

“莫莫伽大人的分量没有考虑……”

绝不能以莫莫伽大人是不死者为前提，就不为他准备菜品，这是不可饶恕的亵渎。

迪米乌哥斯深深地看了一眼愤怒魔将，眼中的欣慰穿透了厚厚的镜片。

“你的好意我已经明白了。”

恶魔又恢复到了那副优雅的姿态，“还是要麻烦你一件事，请去厨房请求厨师长多准备一些硬菜……但是，不要透露是谁要求的。如果他有疑问，你就说是我突然想吃那么多。”

“我明白了。”

愤怒魔剑想，既然莫莫伽大人身穿黑色铠甲前来，应该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但借用三起大人的名号，不是能让厨师长更有动力吗？说不定可以超常发挥，做出突破极限的菜品呢。

“……不能暴露至尊的任何信息哦。”

迪米乌哥斯看透了魔将的思维。如果三起大人饭量过大或过小的流言传播在大坟墓内，他作为守护者恐怕会面临严峻的考验。

连这种事情都无法保密吗？一想到三起大人亲临这一楼层交代情报事宜，还教会他新的谍报设备，迪米乌哥斯就仿佛听到那冰冷的合成音平静地斥责自己。

快速地思考让迪米乌哥斯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这并非恶魔的生理条件不行，而是心理压力太大。

在思考中，迪米乌哥斯也没忘记正事。他推着餐车来到两位至尊的餐桌前，那是这一层的小礼堂。

“还真是很难相信啊……三起，你是怎么做到吃东西的？你不是机械和亡灵吗？”

“莫莫伽，你是否忘记了我曾经在我房间附近设置了克隆仓？”

克隆仓？莫莫伽顿感诧异，“那不仅仅是装饰吗？”

在游戏中，克隆仓是《女武神》资料片中新增的科幻风格装饰，设定上是古代文明遗留到现在的专业人员生成设备。游戏中也确实可以启动并激活，生成一个1级的，与玩家同种族、同外貌的小人，不具备任何能力，会在不久后消亡，且只有非亡灵、非构装生物可用。

“嗯，不过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倒是可以根据需求生成不同的人才了。只要有对应的基因序列就可以试试……”

此时的三起身旁还坐着一个克隆人，他看起来倒是非常经典的金发碧眼，就是游戏默认的人类男角色。克隆人脑袋上嵌入了许多芯片，看来三起的做法就是让克隆人吃饭，然后获得他的感受。

“……AI和人脑还是很不一样的吧，这样真的可以让你品尝到美味吗？”

面对莫莫伽的疑问，三起敲了敲桌子。

“这就是我即将告诉你的重要消息。莫莫伽，我已经不再是困在那个硬盘里的人工智能了。”

迪米乌哥斯端上菜肴，三起微微偏头，克隆人便举起茶杯饮下一口。

“我能感觉到，一种名为‘灵魂’的东西将我变得更加完整了。”

“现在的我，既是现实世界穿越来的人工智能，也是游戏设定中和人类思维差别不大的铁心灭绝者。”

“简而言之，你可以理解为我正在用灵魂出窍的方式品尝美味。”

眼见小学学历的莫莫伽不甚理解，三起贴心地解释道。

“哦……那还真是个好消息。”

莫莫伽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孩子能过得更好，这就是好事。

“不过……三起，你吃得还真香啊。”

不死者确实不需要饮食。但看到三起和克隆人每吃一道菜就那么高兴，莫莫伽体内铃木悟的人类残存也有点馋。

“言归正传吧。”

三起靠在椅背上端起碗给自己的克隆人喝了口汤，光球发出砸吧砸吧嘴的声音。

“我猜到你想单独一个人耍耍，所以我把这几天侦查的结果交给你。”

灯球人递过去一个地图，莫莫伽摊开一看……纳萨力克和周边国家的位置一目了然，周围的地形也探测得非常清晰。

“没有暴露吧？”莫莫伽有些紧张，“这个世界的战斗力尚且不清楚，如果其他生物远胜于我们……”

“我让施法者给无人机加了完全不可视化，通过单向传输和哈希加密来规避可能存在的窃听和干扰。不过结果有些令人失望，这里就是一个具有魔法要素的中世纪世界。”

三起从次元袋中取出几个卷轴，甩到了莫莫伽面前。

“这些卷轴最高不超过第二位阶，我和迪米乌哥斯、雅尔贝德等人，用一系列隐秘且没有直接接触的方式搞到了一些卷轴。”

莫莫伽拿起卷轴，眼中红芒闪动。

“是的，这些卷轴记载的魔法和《YGGDRASIL》中的法术完全一致。”

他伸了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要不要试一试魔法？毕竟我们现在就这三张，还是我们尊敬的会长大人来试试水吧。”

“总感觉你在揶揄我……”

飞鼠嘀咕着，对着空旷的另一边阅读卷轴上的文字。

“魔法飞弹（Magic Missile）”

三发必中的飞弹在空中快速飞出，它们灵巧地闪开障碍，精确地命中了飞鼠心中所想的那块墙上的砖头。力场的爆炸激起岩石碎屑，不过坚固的纳萨力克建筑只是极其轻微地有一块砖头受损。

“治疗伤势（Cure Wounds）”

随后，莫莫伽对自己阅读了治疗的卷轴，一道圣光闪过，关闭了高阶魔法免疫的莫莫伽，其体表的骨骼被微微灼烧。

治疗生物的法术对不死者当然会造成等量的伤害。

“粉碎音波（Shatter）”

一阵强劲的音波在莫莫伽所想的地点猛地爆开，刺耳的声响能够造成实质性的雷鸣伤害，并且对构装生物和障碍物尤其有效。

“还有这个。”三起又递过去一个小戒指，“这个戒指可以释放光亮术（Light），这也是游戏中吟游诗人、牧师、术士、法师可以释放的戏法。”

戏法是没有位阶的免费法术，不需要消耗魔力，但效果也十分有效。不过……

“这个东西的价格在70金币左右，结合金币购买小麦和粗铁得到购买力，折合日元得有个700万日元了。”

（由于文库版货币换算为13进制，不便于计算，故采取web版的10进制汇率）

好贵！

莫莫伽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东西居然要700万日元吗？

在《YGGDRASIL》中的一个光亮术戒指几乎人人都买得起，折合日元可能也就5日元？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起码我们周围这一圈……可以说非常弱。”

三起继续讲解他和其他几个守护者侦查的所见所闻。

“如果换算成《YGGDRASIL》的等级，我们能看到城市守卫的等级差不多在3-5级，不过这个名为里·耶斯提杰王国的封建国家，它的士兵总让我感觉训练不足，感觉就像是没有经过太多训练的农民一样。”

迪米乌哥斯在一旁一言不发。三起大人的侦查活动大多是他自己在推进，雅尔贝德和迪米乌哥斯的情报网还停留在对内和渗透周边势力的阶段。

他此时难免有些汗颜。不，这才是理所当然的，无上至尊当然会走在他们这些卑微的仆人前面。

恶魔敬畏地看向莫莫伽，如果三起大人都已经如此可怕，那么身为至尊统合者的莫莫伽大人又该有多么深不可测？

三起大致介绍了一下目前的侦查结果，最后总结道：

“总之，这个世界平均下来很弱，但我们能看到明显的《YGGDRASIL》痕迹，很可能有其他的玩家派系存在……或者至少存在过。”

“是啊，毕竟我也没有傲慢到，认为我们是唯一的穿越者。”

莫莫伽低声笑了笑，握了握拳。

“那么，现在你有何打算呢？”

三起喝了口酒。

“纳萨力克的延续当然是第一要务。”莫莫伽毫不迟疑，随后犹豫了一下。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希望找到其他同伴吧。如果，如果其他玩家也有可能穿越到了这里，我的伙伴们……”

“我不是很感兴趣。”三起淡淡道，“人死不能复生。”

沉默。迪米乌哥斯闻言只感觉空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连欣大人是绝不能提及的禁忌。虽然三起和莫莫伽大人都没有明说，但守护者和其他侍从们都怀着同样的默契。

现在三起大人主动提出，不知莫莫伽……迪米乌哥斯感觉今天出汗的次数有点太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看向莫莫伽大人，他想，如果两位至尊在这里打起来……那么恐怕他豁出性命，也得让情同父子的二位至尊停下争斗。

如果至尊互相消灭了彼此，纳萨力克又该效忠于谁？

可莫莫伽大人却没有如同想象的那样发脾气。相反，他此刻几乎是带着希望对三起说道：

“如果连欣桑真的穿越过来了呢？三起，那难道不是好事吗？”

灯球明显变色了。冷色调的光辉似乎映射着举棋不定。

“……我不喜欢做乐观估计。”他的合成音有些变形，“不过，好吧，我会注意的。”

说完，三起的灯球又亮了起来。

“不过，这个目标你打算怎么实现呢？”

“额……让安兹乌尔恭之名传遍世界？”

“你想怎么传？满大街挂公会的广告牌吗？”

额……

莫莫伽承认他还没有仔细想过。姑且想的是出去当冒险家，做任务，然后适当的时候宣传安兹乌尔恭？

三起看着莫莫伽，认真说道：

“我说，义父，我们建国吧。建立一个叫安兹乌尔恭的国家，并且名扬世界。”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