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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炙烤着荒原，两道身影在龟裂的盐碱地上艰难前行。
“还有三十里...就到...安全区...“光头壮汉每走几步就要扶一下腰间龟甲，那里有道贯穿伤，表面凝结着诡异的蓝色血痂。
陌寒的状态更糟。青铜剑上的裂纹不时渗出黑雾，这些雾气像活物般试图钻入他体内。苦海中仅存的三朵青莲已经变成灰白色，莲台中央的黑液小人却愈发凝实，胸口星图与剑身缺失的部分完全对应。
“你确定...前面有城镇？“陌寒声音嘶哑。自从遗迹出来，喉咙就像被火烤过般疼痛——那是过度使用混沌火的后遗症。
壮汉抹了把光头上的汗珠：“老龟我活了八百年...咳咳...还能骗你？“他指向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黑点，“青岩城...中州与东荒的交界...“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僵住。天空传来熟悉的镜面破碎声，那是空间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的征兆。
“阴魂不散！“陌寒拽着壮汉滚进旁边的沟壑。几乎同时，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将刚才站立处轰出直径三丈的深坑。坑底岩石瞬间结晶化，折射出七彩光芒。
“九阳焚天镜...“壮汉脸色惨白，“摇光圣地的镇派至宝！“
陌寒眯眼望向天空。云层之上，白玉飞舟的轮廓若隐若现。但与之前不同，这次舟首站着个金袍老者，胸前悬浮着九枚青铜古钱，每枚钱孔中都跳动着绿色火苗。
“是摇光圣地的钱长老！“壮汉呼吸急促，“仙台境大能！“
陌寒握紧青铜剑，发现剑柄底部的发簪凹槽正在发烫。他鬼使神差地将拇指按上去，顿时有细微刺痛传来——一滴血珠被凹槽吸收，剑身缺失的星辰突然亮起一颗！
“掩护我十息。“少年声音突然变得沉稳，“我有办法甩开他们。“
壮汉瞪大眼睛：“你疯了？老子现在连只野狗都打不过...“
“八百年玄龟壳，别告诉我没保命手段。“陌寒冷笑，“刚才你偷偷用龟甲吸收地脉灵气，真当我没发现？“
沟壑里突然安静。壮汉的独眼闪烁几下，突然咧嘴笑了：“有意思。“他解下龟甲往地上一拍，“记住，欠我条命！“
龟甲落地后急速膨胀，转眼化作三丈高的盾墙。更神奇的是，盾面浮现出山水虚影——正是之前在遗迹中展示过的玄龟族秘法！
“玄龟盾天阵！“壮汉咬破舌尖喷出口精血，“去！“
血雾中，盾面山水竟然实质化。迷你版的山川河流飞向天空，迎风暴涨成真实景象。钱长老的第二次镜光轰在山体上，只激起漫天碎石。
“好手段！“陌寒盘膝而坐，将青铜剑横放膝头。按照《混沌碑文》记载的方法，他引导那滴血激活的星辰之力流向苦海。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三朵灰白青莲突然摇曳起来，莲心射出金线缠住黑液小人。小人发出无声尖叫，胸口星图被迫投射到空中——正是青岩城周边的立体地图！
“这是...“陌寒瞳孔收缩。地图上标注着九个红点，最近的一个就在青岩城中心。而更惊人的是，每个红点旁边都浮现出小字注解：
「青岩碑：镇贪」
「埋骨碑：镇傲」
「焚心碑：镇妒」
...
“混沌碑的方位！“少年恍然大悟。圣女留下的发簪凹槽，竟是开启碑文地图的钥匙！
“小子！“壮汉的吼叫将他拉回现实，“撑不住了！“
天空中的山水虚影正被某种力量暴力撕开。透过裂缝，能看到钱长老的九枚青铜钱组成剑阵，每枚钱币都喷吐着十丈长的绿火。
陌寒猛地站起，青铜剑指向最近的红点方向：“往青岩城跑！“
“你他妈...“壮汉刚要骂人，却见陌寒突然挥剑划开自己左手腕。鲜血没有落地，而是被剑身星图吸收，化作血色雾气笼罩两人。
“混沌障目！“
血雾升腾的刹那，天空中的钱长老突然失去目标。青铜钱剑阵斩在空处，将地面劈出百米长的沟壑。
“混账！“老者怒喝，“掘地三尺也要...“
话音未落，青岩城方向突然传来震天钟声。
“当——“
钟声悠远绵长，在荒原上荡起肉眼可见的音波。钱长老脸色骤变：“圣地选拔开始了？这么快？“
趁这间隙，陌寒和壮汉已经冲出百丈。血雾掩护下，两人很快来到青岩城高大的黑石城墙下。城门处排着长队，都是前来参加选拔的年轻修士。
“混进去。“陌寒扯下块衣料缠住流血的手腕，“圣地不敢在选拔日大开杀戒。“
壮汉却盯着城门楼上的青铜古钟，独眼瞪得滚圆：“九响震道钟...妈的，居然是这件至宝！“
陌寒顺着望去。那口三丈高的青铜钟表面刻满飞禽走兽，此刻正随着钟声微微发光。更奇特的是，钟锤并非实体，而是道不断劈落的紫色雷电！
“当——第二声！“
排队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个锦衣少年激动道：“听说上次摇光圣地选拔，道钟只响了五声！这次...“
“闭嘴吧。“旁边背着巨剑的少女冷笑，“钟响次数代表本届考生的潜力总和。九响？做梦呢！“
陌寒却注意到个细节——每当钟声响起，苦海中的黑液小人就会痛苦蜷缩。而青铜剑柄上的发簪凹槽，则微微发亮。
“当——第三声！“
这次钟声明显更响。城门上的瓦片簌簌掉落，排队的人群中，几个修为弱的直接跪倒在地。陌寒体内《混沌碑文》自动运转，在体表形成淡金色薄膜，轻松抵消音波冲击。
“有意思。“壮汉突然压低声音，“小子，你身上是不是有...“
“当——第四声！“
钟声打断了问话。这次连守城的黑甲卫都不得不运功抵抗。人群中有老者惊呼：“四响已平三百年记录！“
天空中的云舟开始降落。钱长老阴沉着脸收起青铜钱，带着十几名弟子走向特殊通道。经过陌寒身边时，老者突然驻足，狐疑地环顾四周。
陌寒屏住呼吸，悄悄将青铜剑藏进袖中。剑身触碰到发簪凹槽渗出的血珠，竟开始微微震颤——与道钟形成某种共鸣！
“当——第五声！“
这声钟响如同在耳边炸雷。钱长老终于放弃搜寻，带着弟子匆匆进城。陌寒刚松口气，袖子里的青铜剑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道钟！
“不好！“壮汉想抓住剑柄，却被反震之力弹开。青铜剑化作流光射向城门楼，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刺入道钟表面的兽纹中心。
“当——第六声！“
钟声前所未有的洪亮，整段城墙都在摇晃。更惊人的是，被剑刺中的位置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金色液体！
“敌袭！“黑甲卫们终于反应过来。但不等他们动作，道钟突然自动敲响——
“当当当当！“
连续四声，一声比一声震撼。当第九声响起时，青铜道钟轰然炸裂，碎片如雨般洒落全城。而在原本悬挂道钟的位置，悬浮着一块三尺高的石碑，碑面刻着“镇贪“二字！
“混沌碑！“陌寒心跳加速。没想到第一块碑竟藏在道钟内部！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直到某个白袍老者颤巍巍跪倒：“九响...真的是九响...“
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人群瞬间沸腾。无数道贪婪的目光投向空中石碑，已经有修士按捺不住想要飞身抢夺。
“肃静！“
威严的声音从城内传来。九道虹光落在城头，化作九名气息恐怖的老者。居中者伸手虚抓，石碑立刻飞向他手中。但就在接触前一刻，石碑突然调转方向，朝陌寒激射而来！
“拦住它！“九名老者同时出手。各种法宝光芒交织成网，却都被石碑轻易穿透。陌寒还没反应过来，石碑已经缩小成巴掌大，稳稳落在他掌心。
《混沌碑文》自动运转，碑上文字化作金光流入眉心：
「贪为万恶首，斩之可明心」
「法诀：炼贪手」
「修至大成，可徒手擒法宝，破万般禁制」
信息流尚未消化完，九名老者已经将陌寒团团围住。居中者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小友，此物乃摇光圣地...“
“放屁！“壮汉突然挤到前面，“老子亲眼看见是从道钟里出来的！按修真界规矩，谁引发异象谁得宝！“
老者冷笑：“区区玄龟族也敢...“
“加上我天机楼如何？“清脆女声打断威胁。人群自动分开，走出个撑着油纸伞的绿裙少女。她腰间挂着七个人偶，正是遗迹中灰雾女子的同门！
陌寒浑身绷紧，却发现少女对他眨了眨眼。
“天机演算显示，此物与这位公子有缘。“少女伞尖轻点地面，“若强夺，必遭天谴。“
九名老者脸色阴晴不定。就在这时，城内突然升起道青色光柱，光柱中浮现摇光圣地的徽记。
“圣谕到！“有修士惊呼。
光柱中传出缥缈女声：“持碑者，可免试入内门。“
全场哗然。陌寒却盯着光柱，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这声音...是圣女！
“还不谢恩？“居中的老者不情不愿地让开路。
陌寒收起石碑，在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走向城门。经过绿裙少女时，对方以微不可察的声音道：“今夜子时，城南土地庙。“
壮汉想跟上，却被守卫拦住：“非考生不得入内！“
“让他一起。“陌寒亮出石碑，“我的随从。“
入城后，立刻有白衣弟子上前引路。穿过七拐八弯的街道，最终来到城中心的巨大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上千名年轻修士，全都紧张地盯着中央高台。
高台上摆放着九块颜色各异的晶石，每块都有磨盘大小。台侧站着十几名摇光圣地执事，正在登记名册。
“姓名？“登记的老执事头也不抬。
“陌寒。“
老执事笔尖一顿，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精光爆射：“你就是...“
“道钟九响的那个。“陌寒平静地补充。
周围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老执事深吸一口气，在名册上写下什么，然后递来块青色玉牌：“免试，直接去测资质。“
陌寒刚接过玉牌，广场突然骚动起来。人群自动分开条路，走出个金袍少年。他腰间悬着七枚青铜钱，容貌与钱长老有七分相似。
“钱枫！“有女修惊呼，“二十岁的道宫巅峰！“
金袍少年径直走到陌寒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中的石碑：“开个价。“
“不卖。“
“别急着拒绝。“钱枫轻笑，“我用《摇光经》前五卷换。“
现场响起一片吸气声。摇光圣地的核心功法，外界千金难求！
陌寒却摇头：“我说了，不...“
话音未落，钱枫突然出手！他腰间七枚铜钱化作流光，组成某种禁锢阵法。同时右手成爪，直取石碑！
“炼贪手！“
陌寒本能地使出刚学会的碑文功法。右手瞬间变成淡金色，轻松穿透铜钱阵法，后发先至扣住钱枫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中，钱枫惨叫着跪倒在地。他的七枚铜钱全部落在陌寒手中，正不安分地震颤着。
“你...你敢伤我？“钱枫满脸不可置信，“我爷爷是...“
“再多说一个字，“陌寒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就用你的铜钱，打穿你的道宫。“
钱枫脸色瞬间惨白。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吸力正在拉扯自己的本命法宝！
“住手！“高台上传来怒喝。钱长老带着几名执事飞身而来，却在半途被道青光拦住。
“小辈切磋，长辈插手不合适吧？“
清冷女声响起时，整个广场瞬间安静。陌寒抬头，看到高台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白纱倩影——摇光圣女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场闹剧。
“圣、圣女...“钱长老硬生生刹住身形，脸色难看至极，“此子伤我孙儿...“
“技不如人，活该。“圣女轻挥玉手，“带下去疗伤。“
等钱枫被抬走，圣女的目光终于落在陌寒身上。虽然隔着面纱，但那种被看透的感觉让少年浑身不自在。
“持碑者，上台测资质。“
陌寒收起铜钱，在万众瞩目中走向高台。经过圣女身边时，一缕幽香钻入鼻尖——正是发簪上的那种香气！
“手按中央晶石。“圣女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若敢暴露混沌体，死。“
陌寒不动声色地点头，将手放在台中央的透明晶石上。按照《混沌碑文》记载的方法，他暗中引导黑液小人的力量覆盖全身，模拟出普通修士的灵力波动。
晶石先是变成淡绿色，然后转为蓝色，最后定格在紫色。
“紫级资质！“老执事激动宣布，“仅次于圣女的银级！“
全场哗然。圣女却微微蹙眉——她清楚看到，晶石在变成紫色前，有瞬间闪过道金光...
陌寒收回手，突然发现圣女袖中藏着半截染血的发簪——与他剑柄凹槽匹配的那支！
“今夜子时。“圣女传音入密，“来取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