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女鬼现身

魏晨来到城南一处偏僻的小巷,四处张望寻找张师兄所说的算命摊位。

巷子曲折幽深,两侧低矮的房屋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不知名草药的气息。

“张师兄说是这条巷子没错,可怎么不见人?”魏晨皱起眉头,手里捏着写有地址的纸条,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银两,“该不会被耍了吧?”

他踢开一块挡路的石头,继续向前。拐过一个弯,巷子尽头出现一张歪歪斜斜的木桌,桌后坐着个佝偻老人,面前摆着几本破旧的书册和一把铜钱。

老人穿着灰色道袍,花白的胡须垂到胸前,双眼半闭似在打盹。桌角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通阴阳,断吉凶”几个字。

魏晨靠近几步,清了清嗓子:“请问是卜算的老先生吗?”

老人慢慢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魏晨身上扫过,如同一把无形的刷子:“问卦还是算命?”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却莫名带着一股穿透力。

“我是来请您看宅子的。有些…不干净的东西。”魏晨放低声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带了些薄礼,还望老先生不要嫌弃。”

老人接过包袱,随手打开看了眼,里面是二两银子和一包上好的茶叶。他微微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锭上的纹路:“明日午时,报上住址,老夫去看看。”

魏晨松了口气,对老人深深作揖。老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又闭上眼睛,仿佛从未被打扰过。总算找到人了,管用不管用另说,至少能给下人们一个交代。

“老先生贵姓?”魏晨试探着问道。

“姓孔。”老人没睁眼,摆了摆手,“去吧,明日自会相见。”

魏晨只得退出小巷,回头看时,那木桌和老人仿佛被阴影吞噬,隐约难辨。这地方邪性,他加快脚步离开。

第二天,魏晨早早就回到宅院等候。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下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冷清。他踱步到井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掀开井盖查看。

阳光透过院墙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井台上,一切看起来平常至极。

“这哪有什么鬼?”魏晨自我安慰道,“科学世界观不能崩啊。”

正午时分,大门被敲响。魏晨开门,老先生背着个破旧布袋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学徒,提着个木箱。

阳光下,老人看起来比昨日更加苍老,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深刻如沟壑。

“孔老先生,您来了。”魏晨连忙迎接。

老人走进院子,目光先是扫向水井,随后环视四周,突然皱起眉头:“这院子阴气重,怕是有旧冤未了。”

魏晨暗自嘀咕:“说好的先看看再下结论呢?这就开始表演了?”但表面上仍恭敬道:“还请老先生指点。”

孔老先生取出罗盘,在院子转了一圈,忽快忽慢,罗盘指针转动的样子让魏晨想起小时候玩的万花筒。

他忽然站定,又在井边蹲下,取出一张黄纸,蘸水在井沿上写下几个符咒,那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千百遍。

“此处是阴阳交汇之地,水为阴,能聚怨。”老人沙哑着嗓子说,食指点了点井口,“你看这井水,表面平静,水下翻腾。今晚子时,老夫做法事,引那怨魂现身,一了因果。”

魏晨点头表示同意,尽管心中满是怀疑:“现代科学怎么解释这个?难道真有鬼?

不,一定有科学解释,比如集体幻觉、冷凝现象或者某种物理反应。老爷爷一定是靠这些小把戏骗了不少钱。”

孔老先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吩咐准备三样东西:一碗清水、三炷香、新鲜鸡血。魏晨忙去准备。

清水和香好说,鸡血最难弄,只好跑去市场上买了只活鸡回来宰杀。他平生第一次杀鸡,鸡毛满天飞,血溅了一身,狼狈不堪。

“妈的,早知道当初就该多付些银两让他自己准备。”魏晨看着自己满是血点的衣袖,暗骂道。下人都不在,这些琐事只能自己动手。

天色渐暗,魏晨心中开始打鼓。下午他去接张婆子和牛娃回来见证法事,两人却坚决不敢在宅院过夜,只答应明天再来询问结果。

“胆小鬼。”魏晨暗骂,却也不敢完全放松。万一真有鬼呢?去他妈的科学解释。

夜幕降临,孔老先生开始布置法坛。他的学徒在院中四角点上红烛,井边摆放供桌,上面放着清水、香火和一碗鸡血。

老人取出一叠黄纸符,贴在井沿、院墙和屋檐下。学徒动作麻利,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

“你这院子风水倒也不差,”孔老先生突然开口,“就是阴煞太重,不适合常人久居。”

“是吗?”魏晨干笑两声,“我买的时候价钱倒是便宜。”

老人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坐在屋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动。”孔老先生严肃地告诫魏晨,“若乱了法事,怨魂暴动,老夫可不敢保证后果。”

魏晨退到房门口,坐在一张椅子上观望。心中打定主意:“不管看到什么,都是障眼法或者心理作用。古代人没有科学常识,被这种把戏唬住很正常。现代魔术比这高明多了。”

子时将至,院中风起。孔老先生站在井边,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红烛在风中摇曳,影子在墙上晃动,形成诡异的图案。魏晨不自觉坐直了身体,双手握紧椅子扶手。

“呜————”

一声悠长的呜咽从井中传出,魏晨猛地绷紧神经,汗毛倒竖。

声音不像人发出的,更像风吹过管道的声音,但院墙挡住了外面的风,院内却仍然刮起阵阵旋风。供桌上的烛火噼啪作响,火苗诡异地向井口倾斜。

孔老先生将鸡血洒在井口,高声喝道:“怨魂现身!”

井水突然翻腾,如沸水般冒出白气。魏晨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不敢出声。

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从井中缓缓升起,长发披散,衣衫湿透,面容惨白如纸。他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身子,椅子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我操!”魏晨差点脱口而出,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使劲眨眼,掐自己大腿,确认不是在做梦。大腿被掐得生疼,眼前的一幕却没有消失。

女鬼飘在井口上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孔老先生挥动桃木剑,厉声喝道:“何人何故,缠扰阳宅?速速道来!”

女鬼低声抽泣:“妾身许氏,乃前任院主小妾…大夫人嫉妒妾身受宠,诬陷妾身与家仆私通…主人一怒之下将妾身推入井中…”

魏晨浑身冰凉,心脏如鼓点般跳动。他死死抓住椅子,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这正是小翠提到的许姑娘!而且女鬼面容确实与小丫鬟描述相符——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

“妾身身死不得安宁…”女鬼继续诉说,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无人为妾身伸冤…魂魄被怨气缠绕,无法超脱…只能在此徘徊…”

魏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屋内温度仿佛骤降十几度,他甚至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女鬼真实存在?这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穿越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现在连鬼都是真的?

“知道现代人为什么不相信鬼神了吗?”魏晨心中苦笑,“因为没见过啊!这要是拍下来发到网上,分分钟破亿点击…”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仿佛要找手机拍照,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古代。

孔老先生神情严肃:“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怨恨应向害你之人索命,为何缠着无辜后人?”

女鬼哀叹:“妾身被困井中,无法离去…只想有人知晓妾身冤情…替妾身讨个公道…”她向魏晨飘来几步,魏晨几乎要尖叫出声,却被恐惧冻住了喉咙。

“别…别过来…”他在心中狂叫,却无法出声。

魏晨咽了口唾沫。这竟和现代灵异小说里的“地缚灵”如出一辙——因执念未了而无法超脱,只能在死亡地点附近徘徊。原来灵异小说并非胡编乱造?

孔老先生叹气道:“今日老夫为你超度,送你西去。但你需立誓,超脱之后不得再回阳间害人。”

女鬼点头,飘向供桌,颤抖着接过孔老先生递来的符纸。符纸在她手中燃烧,化为灰烬,火星四散飞舞,仿佛无数萤火虫在空中盘旋。孔老先生口中念诵经文,声音越来越大,贯彻整个院落。

井口旋风骤起,女鬼身影逐渐模糊,最后化为一缕青烟,随风散去。院子重归平静,只有供桌上的烛火依然摇曳,映照着魏晨惨白的脸。

“完了?”魏晨不敢相信,这种玄幻画面竟在他眼前真实上演。他浑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孔老先生收起法器,面色疲惫,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这怨魂已超脱,不会再来打扰。但井水已被污秽,最好填了重打。院子四角烧香七日,去去晦气。”

魏晨机械地点头,脑中一片混乱。科学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多谢老先生。”魏晨双手抱拳,声音发颤,“敢问…这世上当真有鬼神?”

孔老先生看他一眼,淡然道:“阴阳二气,生死往来,岂是常人能尽知?世间万物,远不止眼见为实。”

“那…那这种事常有吗?”

“阳间阴间本就一墙之隔,只是常人看不见罢了。”孔老先生收拾着法器,语气平淡如在谈论天气,“你若想知道更多,可来找老夫。”

说罢,老人带着学徒离去,留下魏晨一人呆立在院中,久久无法平静。

“穿越已经够离谱了,现在连鬼都是真的…”魏晨喃喃自语,“这个世界的规则,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

他看着井口,仿佛还能看见那个湿漉漉的女鬼形象。明天就让牛娃把这井填了,重新打一口。

魏晨缓步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脑中不断回放女鬼从井中升起的画面,那惨白的脸,那哀怨的声音。

“武道也好,鬼神也罢,这个世界太多我不知道的事了。”他盯着黑暗中的房梁自语,“看来得加快脚步了。学武只是第一步,还得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