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暂别武馆

第二十一日。

魏晨收功起身,只觉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比昨日顺畅了几分,锻体术的动作也越发圆熟。

他长舒一口气,吐出胸中浊气,感觉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孤云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不错,气感初定,锻体术也算入了门径。”老道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多谢师父教诲。”魏晨拱手行礼,心中暗喜,总算没白费这二十多天的苦功。

“修行之道,一张一弛。”孤云子缓缓说道,“你已入门,不必再如之前那般日夜苦修,需懂得松弛有度,劳逸结合,方能走得更远。过犹不及,反而容易损伤根基。”

魏晨点头称是。

“山中清苦,你也该下山去处理些俗世杂务了。”孤云子从怀中取出一块色泽温润的玉佩,递给魏晨,“拿着这个。”

玉佩入手微凉,上面雕刻着一个古朴的云纹图案,似乎还带着老道士的体温。“师父,这是?”

“此乃我茅山孤云一脉的信物。”孤云子看着玉佩,眼神有些飘忽,“持此玉佩,便是吾之弟子。算上你,我这一脉,如今也只剩……两人了。”

“两人?”魏晨一愣,“师父,我还有一位师兄?”

孤云子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北方的天际,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落寞:“嗯,你有一位师兄。只是……他多年前便已北上游历,至今……杳无音讯。”老道士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几分怅然和担忧。

说完,他摆了摆手,转身拄着拐杖,缓步走回了后院自己的小屋,留下一个略显佝偻和孤寂的背影。

魏晨握着手中的玉佩,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温度,也感受到了师父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失落和牵挂。

他看着师父消失在门后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这看似高冷的师父,心中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柔软和牵绊。

他将玉佩小心地贴身收好,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明天,该下山回城里看看了。

次日清晨,魏晨与师父道别后,便踏上了下山的路。

回到云泽城,魏晨先去了趟自己租住的小院。推开院门,张婆子正在晾晒衣物,牛娃则拿着斧头,对着一截木桩比划着劈柴的动作,只是那姿势怎么看都像是在练武。

“少爷,您回来啦!”牛娃看见魏晨,立刻放下斧头,憨笑着跑过来。

“回来了。”魏晨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待不了多久,过两天又要出门。院子里的事情,你和张婆子多上心,门户看紧些。”

“少爷放心,有俺在,谁也别想进来!”牛娃拍着胸脯保证,又挥了挥斧头,动作夸张得像在表演杂耍,“俺这段时间可没闲着,每天都在练功!您看这斧头,俺现在能连劈十块木头不喘气!”

魏晨忍俊不禁:“你这不是练功,是在学‘武林外传’吧?”

“啥是武林外传?”牛娃挠挠头。

“没什么。”魏晨摆摆手,差点忘了这小子听不懂现代笑话。

张婆子走过来行礼:“少爷尽管放心去忙。牛娃虽然憨,但守家还是靠得住的。这段时间没见着少爷,他每晚都在院门口站岗到半夜呢。”

魏晨点点头,望着满院的生活气息,有种错位感。才短短几周不见,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带上了陌生感。

他在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社畜魏晨”,而变成了“少爷”——一个拥有院子、仆人和社会身份的人。

简单收拾后,魏晨径直往烈石武馆走去。他得去跟孙师傅说一声,以后不能去练功了。两种功法同修确实容易冲突,茅山道法也更符合他的追求。

踏入武馆大门,院子里回荡着熟悉的呼喝声和石锁撞击的闷响。

几个新来的弟子满头大汗地练着石皮拳,动作生涩别扭。魏晨见状心生感慨,仿佛自己的武馆初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少正在休息的老弟子看见魏晨,都愣了一下。议论声传入耳中:“魏师弟回来了?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是啊,感觉……沉稳多了?走路都带风了。”

“那气质,咱们武馆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嘘,小声点,魏师弟可是能一拳打裂石锁的主……”

魏晨没理会这些目光,直接走向后院孙师傅的房间。

孙师傅正在擦拭一柄环首刀,见魏晨进来,抬了抬眼皮:“回来了?”

“孙师傅。”魏晨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这次来,是想跟您说一声,以后恐怕不能常来武馆练功了。”

孙师傅擦刀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魏晨。

眼前的年轻人,不过离开月余,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以前虽然也算沉稳,但眉宇间总带着些急切和探索,而现在,那份急切似乎沉淀了下去,眼神变得更加内敛,站姿也愈发挺拔自然,仿佛与周围环境隐隐相合。

“哦?”孙师傅放下刀,“可是寻到了更好的去处?”

“算是遇到些机缘,需要潜心修行一段时日。”魏晨没有细说。

孙师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你的进境本就远超常人,困于武馆确实有些屈才了。武道一途,殊途同归,若有成就,也是我烈石武馆的荣光。”

他站起身,拍了拍魏晨的肩膀,“以后若有闲暇,随时可以回来看看。武馆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这番客气的话,让魏晨有些意外。孙师傅平日里可是相当严厉的。他再次行礼:“多谢师傅体谅。”

离开孙师傅的房间,魏晨找到了李师兄和张师兄,还有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师兄弟,提出晚上去城南相熟的酒馆喝一杯,算作暂别。

夜幕降临,城南的小酒馆里热闹依旧。魏晨和师兄弟们围坐一桌,酒菜摆满,气氛却略显微妙。

李师兄和张师兄说话都客气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调侃,其他人也显得有些拘谨,目光时不时瞟向魏晨,带着探寻和一丝敬畏。

魏晨心里明白,他们也看出了自己的不同。这种距离感让他有些不适。

他端起酒碗,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师兄,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跟我生分了?

我魏晨还是以前那个魏晨,虽然以后不常来武馆练功了,但人还在云泽城,咱们还是师兄弟嘛。这份情谊,可不能因为我换了个地方练功就淡了。”

他顿了顿,故意露出一丝苦恼的表情:“说起来,我以后可能经常出门,城南那小院子,离武馆又不远,还得请各位师兄师弟们得闲时,帮我照看一二,别让人摸进去偷了东西才好。尤其牛娃那小子,力气大得很,斧头使得虎虎生风,可别哪天练岔了,把院子给拆了。”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顿时松快下来。

“哈哈,魏师弟你放心!”李师兄大笑起来,拍着胸脯,“你那院子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谁敢去捣乱,我李某人第一个不饶他!牛娃那小子要是敢拆家,看我不抽他!”

张师兄也笑道:“就是,师弟你只管放心去忙你的。院子的事,包在我们身上。谁敢动你院子一砖一瓦,先问问咱们武馆的拳头答不答应!”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之前的拘谨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往日的熟络和随意。酒碗碰撞声,说笑声,又充满了整个小酒馆。

魏晨笑着与众人碰碗,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知道,有些变化是不可避免的,但他这份在武馆结下的情谊,还是希望能保持下去。

至少,以后回城里,还有个落脚说话的地方,还有这些可以真心相待的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