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看医生的脸

凌晨12:05，饺子站在废弃的慈爱儿童医院大门前，夜风卷着枯叶擦过他的脚边。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深渊游戏“的倒计时归零，新消息弹出：

【副本：废弃儿童医院】

【任务：找到被藏起来的“眼睛“】

【提示：不要直视医生的脸】

【奖励：15积分】

【失败惩罚：死亡】

饺子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他特意穿了一身便于活动的黑色运动服，口袋里装着强光手电、瑞士军刀和一小包盐——从恐怖片里学来的驱邪土法。右手腕上的螺旋印记隐隐发烫，提醒他这不是什么整蛊游戏。

医院主楼像一头蹲伏的巨兽，破碎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眶。铁栅门锈蚀严重，挂着的铁链早已被人剪断。饺子轻推大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消毒水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踏入医院的瞬间，身后的门自动关闭，黑暗中传来锁舌扣合的“咔嗒“声。饺子立刻转身推门，纹丝不动。

“好吧，看来没退路了。“他喃喃自语，打开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的儿童画已经褪色，画中笑脸扭曲成诡异的哭相。地板上散落着病历本、玩具和玻璃碎片，每一步都伴随着脆响。

走廊两侧是诊室，门牌歪斜，有的门大敞着，里面黑洞洞的像是张开的嘴。饺子小心前行，手电光束扫过墙上的指示牌：“门诊部“、“注射室“、“眼科“...

“眼科？“饺子停下脚步。任务说要找到“眼睛“，眼科诊室或许有线索。他转向指示牌方向，却发现那条走廊尽头的灯突然亮起，昏黄的光线下，一个小小的人影一闪而过。

“喂！等等！“饺子追了上去，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转过拐角，人影消失了，只有一扇标着“眼科3诊室“的门微微晃动，像是刚被人打开。

饺子咽了口唾沫，慢慢推开门。诊室里杂乱不堪，检查仪器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墙上贴着视力表，但字母全部被涂黑，只剩下一个个空洞的圆圈。

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一个等身高镜子，镜面出奇地干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饺子走近镜子，本能地运用“镜中真视“能力。

镜面泛起涟漪，显现出一段模糊影像：一个小女孩被按在检查椅上，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她身后，手持某种器械接近她的眼睛...女孩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尖叫...

影像突然中断，镜子恢复普通。饺子后退几步，胸口剧烈起伏。那个女孩不是他妹妹，但场景令人极度不安。

“眼睛...他们要取走孩子的眼睛？“饺子翻找诊室，在抽屉里发现一本被撕得残缺不全的登记册。仅存的几页上记录着一些孩子的名字和检查日期，最后几行字迹潦草：

“实验失败...样本排斥反应严重...必须终止项目...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日期定格在十年前——妹妹失踪的那一年。

饺子浑身发冷，正要继续搜索，门外突然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立刻关闭手电，屏息躲在门后。

脚步声在诊室外停下，门把手缓缓转动。饺子紧握瑞士军刀，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

“我知道你在里面。“一个温和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我是来帮你的。“

饺子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游戏提示说“不要相信任何人类“，更不用说这个突然出现的“帮手“。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搭在门框上。那只手戴着医用橡胶手套，食指有一道新鲜的割伤，渗出的血染红了手套指尖。

“不听话的病人需要特殊治疗。“男声依然温和，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门被猛地推开，饺子趁机从另一侧窜出，冲向走廊。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加速的脚步声。

饺子不敢回头，拼命奔跑。走廊仿佛无限延伸，两侧的门牌开始疯狂变化：“眼科“变成“手术室“，又变成“标本室“...最后停在了“住院部“。

他拐进一条岔路，推开第一扇看到的门躲了进去。这是一个儿童病房，四张小小的病床上铺着发黄的床单。饺子蜷缩在最里面的床下，捂住口鼻控制呼吸。

脚步声经过门口，停顿了几秒，然后继续向前。饺子刚要松口气，突然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刺痒——像是有人在轻轻吹气。

他僵硬地转头，对上一张倒悬的孩童面孔。那孩子头朝下从床板缝隙中看着他，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医生在找你。“孩童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他想给你做眼睛手术...“

饺子几乎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冲出床底。病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站在那里，逆光中看不清面容。

“找到你了。“那个温和的男声说。

饺子本能地抬头看去，瞬间想起提示——“不要直视医生的脸“。但已经晚了。

他看到了那张脸。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而是一团蠕动的肉块，上面分布着十几只大小不一的眼睛，全部盯着饺子。没有鼻子，只有一条裂缝般的嘴，正缓缓咧开。

“好孩子...“医生向前一步，白大褂下伸出多条触手般的附属肢体，“让我们看看你的眼睛适不适合...“

饺子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就在医生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右手腕上的螺旋印记突然灼烧般剧痛。他惨叫一声，捂住手腕，却看到印记正发出微弱的红光。

更不可思议的是，病房里的镜子同时亮起，镜面如同水面般波动。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镜中传来：“快过来！“

是林小雨的声音。

饺子毫不犹豫地冲向镜子，感到自己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膜。他跌倒在镜中世界的走廊里，身后的镜面迅速恢复平静，隔绝了医生愤怒的咆哮。

“你又救了我。“饺子喘着气对站在一旁的林小雨说。这次她的形象更加清晰，甚至有了些许血色。

“你不能直视他的脸，“林小雨焦急地说，“那是游戏管理员之一，专门惩罚违规玩家的。“

“游戏管理员？这到底是什么游戏？为什么选中我？“饺子连珠炮般发问。

林小雨摇摇头：“我知道的有限。每个玩家被选中的原因不同，但都与你内心最深的执念有关。“她指向走廊尽头，“你要找的东西在手术室，但要小心，那里是他的领地。“

“等等，我妹妹——“饺子刚要询问，林小雨的形象突然开始闪烁。

“时间到了...记住，不要相信...“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消失不见。

镜中世界开始崩塌，饺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回现实世界。他发现自己站在手术室门前，门牌上的“手术中“红灯诡异地亮着。

推开门，手术室中央是一张标准手术台，上方悬挂着无影灯。角落里堆放着各种器械，有些还带着可疑的锈迹。墙上贴着的儿童画上，太阳被涂成了黑色，云朵则被画成眼睛的形状。

饺子小心翼翼地搜索房间，在器械托盘下发现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漂浮着一颗眼球。瓶上标签写着：“7号样本，匹配度92%“。

“这就是'眼睛'？“饺子刚拿起瓶子，手术室的门突然关闭，无影灯“啪“地亮起，刺目的白光让他睁不开眼。

“那是我的收藏品。“医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放下它，我可以让你选择失去哪只眼睛。“

饺子将玻璃瓶塞进口袋，环顾四周寻找出口。手术室的镜子被刻意打碎，无法再次使用“镜中真视“能力。

通风口！他注意到天花板角落的通风管道盖板。跳上手术台，饺子试图够到通风口，但身高差了几厘米。

“顽皮的病人需要约束。“医生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饺子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低头看到一条苍白的触手从手术台下伸出，正顺着他的腿向上缠绕。更多的触手从阴影中探出，朝他蠕动而来。

绝望中，饺子抓起手术刀割向缠住自己的触手。黑色液体喷涌而出，触手吃痛缩回。他趁机爬上手术台，用全身重量撞向通风口。

盖板松动了。第二次撞击后，盖板脱落，露出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饺子抓住边缘奋力攀爬，触手在他脚边挥舞，差一点就勾住了他的裤腿。

通风管道狭窄阴暗，饺子只能匍匐前进。管道内壁布满灰尘和蛛网，几次让他差点打喷嚏。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

出口通向一间办公室。饺子踢开松动的通风盖板，跌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日期是十年前妹妹失踪的那一天。

桌上摊开的病历本吸引了饺子的注意。他拂去灰尘，看到上面记录着多名儿童的眼科检查数据，最后一页是一份名单，标题为“特殊样本采集对象“。

名单第七行赫然写着：“蒋小雨，7岁，匹配度95%，已采集。“

饺子眼前一黑，胃部翻涌。他颤抖着翻到下一页，上面是一份潦草的手写记录：

“7号样本出现异常排斥反应...主体开始崩溃...必须终止实验...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知情人...镜子...记住镜子才是关键...“

最下方是一行小字：“如果你看到这份记录，请找到所有眼睛，它们是被困孩子的灵魂碎片。“

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响，医生的咆哮从门外传来。饺子迅速将病历本塞进衣服里，环顾四周寻找出路。窗外是二楼高度，下面是灌木丛。

没有犹豫，饺子推开窗户跳了下去。灌木的枝条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但减缓了冲击力。他踉跄着爬起来，拼命跑向医院大门。

这次大门一推就开。饺子冲出门外，晨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跌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手机震动起来。饺子颤抖着掏出来，屏幕上显示：

【任务完成】

【获得奖励：15积分】

【天赋升级：镜中真视（中级）】

【商店功能已解锁】

【现实任务开启：寻找你妹妹的痕迹】

【提示：镜子会告诉你真相，但代价是什么？】

饺子盯着“现实任务“几个字，心跳如雷。他掏出那个装着眼球的玻璃瓶，在阳光下，眼球呈现出不自然的蓝色，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仿佛还活着一般。

更可怕的是，当他转动瓶子时，眼球也随之转动，直勾勾地“看“着他。

饺子差点失手摔碎瓶子。他强忍恐惧将其收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大路。拦到出租车后，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他：“小伙子，你脸色很差啊，刚从医院出来？“

饺子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眼下青黑，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他的笑容。

他猛地捂住嘴，再看时，那个诡异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是啊，刚出院。“饺子随口应付，转头看向窗外。但余光却注意到，后视镜中的“自己“依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直到出租车驶离医院区域才恢复正常。

回到家，饺子第一件事就是用盐在门口和窗前撒了一圈，然后检查了所有镜子。确认没有异常后，他瘫坐在电脑前，将玻璃瓶和病历本小心地锁进抽屉。

电脑自动亮起屏幕，显示一条新消息：“商店功能已解锁，是否查看？“

饺子点击“是“，屏幕切换到一个简洁的商城界面。可用积分25点（新手教程10点+本次15点），商品种类不多但都令人不安：

【镇静剂（5积分）：暂时降低精神污染程度】

【护身符（10积分）：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真相之眼（15积分）：看穿一次伪装】

【记忆碎片（20积分）：随机获得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饺子犹豫片刻，购买了“护身符“和“真相之眼“。剩余积分归零，屏幕上弹出提示：“物品已送达。“

抽屉里传来轻微的碰撞声。饺子拉开抽屉，发现一个皮质护身符和一枚看起来像玻璃眼珠的饰品凭空出现在那里。护身符触手冰凉，上面绣着奇怪的符号；而“真相之眼“则与他在医院找到的那颗眼球惊人地相似。

电脑又弹出一条消息：“现实任务已更新：在你家中寻找与妹妹有关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