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见

在老家平静的过了两天,初六那天,开车重新回到了我们生活的城市,日子如水般的过着,三月的暖阳轻柔地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街边的樱花树正含苞待放,嫩绿的新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我站在自家的落地窗前,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然而,这春日的生机与活力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内心的阴霾。我和丈夫林立栋携手走过了十二年的婚姻岁月,如今,这段漫长的旅程却走到了尽头,我们即将前往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清清,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林立栋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期盼。他的头发略显凌乱,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不舍。

我缓缓转过身,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与我亲密无间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间难以说出话来。我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这些年来我与林立栋之间的矛盾不断积累,争吵愈发频繁,曾经深厚的感情早已变得千疮百孔;另一方面,十二年的共同生活,还有我们可爱的女儿们,怎能轻易割舍?那些共同度过的日日夜夜,无论是欢笑还是泪水,都如同一把把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我的心。

“想想咱们的孩子,她们还那么小,怎么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呢?”林立栋见我沉默不语,急切地说道,眼中泛起了一丝泪花。

提到女儿们,我的心猛地一揪。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她们那可爱的笑脸,每次我下班回家,她们总是争相恐后兴奋地飞奔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你回来啦!”这温馨的场景曾是我在疲惫生活中的最大慰藉。然而,如今再看看这个家,我的心中只剩下无奈与疲惫。林立栋每天忙于工作,早出晚归,家中的大小事务几乎都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生活的琐碎、经济的压力、感情的冷漠,让我们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争吵和冷战也成了家常便饭。

“林立栋,我何尝不想维持这个家,可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疲惫与无奈。“我们在一起,除了争吵就是冷战,这样的日子,我们都痛苦不堪。”

“这能全怪我吗?”林立栋一听这话,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我每天在外面拼命工作,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我这么辛苦,回到家却还要面对你的抱怨,我也很累啊!”

“我知道你工作辛苦,可我又要工作又要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孩子,难道就轻松吗?”我提高了音量,眼中闪烁着泪光,“我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没有一刻停歇,你又真正关心过我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这时,欣欣和安安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们看看爸爸,又看看我,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爸爸,你们别吵了。”两个孩子一边哭一边喊,两只小小的身子在这略带寒意的春日里微微颤抖。

我和林立栋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哭泣的女儿们,我们的心都像被重锤狠狠地击中。我急忙走上前,将她们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们的背,温柔地安慰道:“孩子们,不哭不哭,妈妈和爸爸不吵了。”

林立栋也走了过来,用他那略显粗糙的手擦去欣欣脸上的泪水,满脸愧疚地说道:“宝贝,别怕,爸爸错了。”

抱着她们两个,我的内心更加纠结与痛苦。我深知孩子们是这个家的希望,也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我多么希望能为她们营造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环境,可现实却如此残酷。我想起前几天,闺蜜在电话里对我她说:“清清,你这日子过得太委屈了,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早点解脱。”闺蜜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也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给自己和林立栋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林立栋,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我咬着牙,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说完,我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仿佛瞬间崩塌了。

林立栋一听,泪水夺眶而出:“清清,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十二年的夫妻情分,难道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

我别过头,不敢直视林立栋的眼睛,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这样下去,我们都不会幸福。”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入眠。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屋内,清冷而孤寂。

我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我想起刚结婚时,两人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甜蜜而幸福。我们一起为了未来努力奋斗,相互扶持,那些美好的回忆仿佛就在昨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的压力逐渐消磨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曾经的甜蜜与浪漫早已不复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林立栋便出了门。我们将孩子送到了幼儿园和学校,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春日的阳光依旧明媚,街边的花朵开得愈发娇艳,然而,我们的心情却如同坠入了冰窖。

到了民政局,门口已经有几对夫妻在等候。我和林立栋找了个角落坐下,我们能听到旁边几对夫妻的低声交谈,有的在争吵,有的在哭泣。这一切都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清清,你真的不后悔吗?”林立栋又轻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尽管我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却依然在痛苦地挣扎。我想起这十二年里,林立栋也有过温柔体贴的时刻,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风风雨雨,也曾相互依偎、共同面对。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如今的局面。

终于轮到我们了。走进办理离婚手续的房间,空调吹出的暖风让我感觉浑身燥热。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询问着我们的信息,然后让我们填写表格。我拿起笔,手却不停地颤抖。我看了看林立栋,林立栋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奈。

“清清,我们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了吗?”林立栋最后一次哀求道。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痛苦与不舍。这一刻,我的内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挣扎。我想起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也想起曾经的美好回忆。但最终,我还是狠下心来,在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我把表格递给工作人员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一部分灵魂,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与悲伤。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依旧灿烂。我和林立栋站在门口,彼此对视了一眼。这一眼,饱含了十二年的酸甜苦辣,也意味着我们从此将分道扬镳。然后,两人默默地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清清。”林立栋突然喊道。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以后,照顾好自己。”林立栋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我望着林立栋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舍与纠结,但我也清楚,这是我为自己的幸福做出的勇敢选择。我抬起头,迎着那略带寒意的春风,大步向前走去,心中既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一丝解脱后的轻松。我决定勇敢地面对新的生活,无论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将坚强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