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醒与小蜘蛛（大章）

蓝星这边，纪渊猛地睁开眼，眸中金红暴涨。

他心念一动，真灵之力穿透两界屏障。在遥远的原初星，巨兽之躯微微颤动，一缕蕴含着世界权柄的力量跨越虚空，降临在三位眷族首领身上。

水晶虚影突然僵住，它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庞大世界虚影所压，随着周围晶化之树不堪重负地成片倒下不断崩碎。

最后一块水晶爆裂的瞬间，整片森林骤然寂静。

随后——

“咿——！！！”

一声凄厉到近乎撕裂灵魂的尖啸从森林最深处爆发，音浪裹挟着实质化的晶尘，如风暴般席卷整片荒原。

三大龙人首领的神纹大角、骨刃、羽翼同时震颤，血脉深处的神纹疯狂闪烁，竟在本能地抵抗这股威压。

“礼赞伟大的【神】！”臂刃首领突然以刃爪捶击胸膛，“您的荣光终将撒遍原初！”

“感谢吾主！”另外两位首领同时低吼。

就在颂词完成的刹那，三人身上的深红神纹突然发烫。某种超越物质形态的信息直接炸响在灵魂深处——

【归来】

没有语言，没有画面，唯有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如雷霆般轰鸣。

三位首领毫不犹豫地转身狂奔，同时注意到他们身后水晶森林折射七彩之光，正在发生可怕的畸变。

那些崩散的晶粒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扭曲的镜像，每个棱面里都倒映着同一道逐渐清晰的轮廓。

当最后一片晶尘停止飘落时，森林响起了歌声。

那是由晶体共振产生的空灵音阶，倘若凡人听见第一个音符，大脑便会像伊藤润二笔下的螺旋那般诡异畸变。

在歌声攀升到第七个音调时，森林中央的晶化巨树突然无声崩解。

漫天晶雨中，一道旧日之影缓缓抬头遥望荒原的正在苏醒的庞大巨兽。

祂的形体逐渐凝实，化作一只一千公里，通体晶莹的巨型蜘蛛。八条修长的水晶蛛腿闪烁着七彩流光，每一节关节处都镶嵌着旋转的微缩星云，仿佛将整个星河系压缩其中。

祂的背部甲壳上，一道蓝紫色莫比乌斯环纹路时隐时现，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旧日气息。

但最令人心悸的，是祂那八颗排列成分形结构的复眼。

每一颗眼睛都像是一枚被完美切割的黑色月亮，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

当祂转动眼眸时，隐约可见其中倒映着无数似是而非的世界剪影。然而此刻，这些本该令人战栗的眼眸中，却透着一丝......委屈？

在水晶蜘蛛的旧日赶来之时，荒原这边，巨兽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脚下原本巍峨耸立的山脉正在缓缓起身，本能感受着来自高等生命的压制，每一根毛发都因恐惧而竖起，只能满是惊惶与无助地趴伏在地，瑟瑟发抖装死。

熔岩裹挟着巨石，如决堤洪流从巨兽身上滚滚滚落，银汞在其间流淌，反射着银红色的光。

仿若末日降临，方圆千公里被炽热的气息笼罩，温度急剧攀升。水汽被瞬间蒸发，形成厚重的白雾，深红的神纹在其中若隐若现，明暗闪烁。

龙人们早已准备好，凭着神纹庇佑与快速躲避滚落的巨石，眼神中满是狂热与期待。

随着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吼，那吼声穿透浓雾，大地震颤。他们信奉的【神】，撕裂了眼前厚重的水雾，踏出沉重的步伐。

此时，水晶旧日也来到了附近

“■■■■......（你是谁？为什么闯入我的领地？）”水晶蜘蛛的意念在空气中震荡，发出的音节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发出非人的声音。

“你的领地？”纪渊的声音带着宇宙回响般的混音效果，“从荒原到水晶森林，都是我的领域。”

说完，纪渊暗自腹诽：“虽然荒原确实归我，森林明显不是......不过谈判嘛，气势最重要。在眷族面前，整个原初星都是我的领地也没什么不对。”

“■■！（胡说！）”水晶蜘蛛愤怒地挥舞前肢，蛛腿划过之处，周围土地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出现细密的晶化裂纹，“我……我刚醒来，这里就是我的！这片森林呼唤的是我！我的！我的！”

祂的语气虽然凶狠，但尾音却带着一丝颤抖，就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

纪渊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违和感。他原本严阵以待，毕竟巨兽之躯自从上次蜕变产生极重的困意，类似境界突破后的巩固。

现在虽然强行苏醒，但那股困意还在，身躯对比刚蜕变完的三千公里体量到了五千，很明显还没有到达极限。

“这家伙......怎么感觉像个懵懂的新生儿？”纪渊暗自思忖，“或许可以智取......”

三分钟后。

“所以......你刚刚获得意识？”纪渊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水晶蜘蛛的八条腿不自然地蜷缩起来，水晶甲壳上的光芒忽明忽暗：“■■......（我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星光和歌声，还有原初‘母亲’的叮嘱......）”

通过断断续续的交流，纪渊终于明白。这头旧日和他诞生的方式并不一样。

如果说他是被强行“生”出来的，那么其他旧日可能就是原初星十月怀胎慢慢孕育的。

加上《旧日纪元》刚刚突然给出了信息“原初星”诞生没多久，其他旧日多半也是这种初生状态，至于那个大眼睛应该是某种特殊情况……

而水晶蜘蛛的诞生则是，祂的本源是森林中央那棵晶化巨树，意识则是在眷族闯入后才真正觉醒。

换句话说——

这是一头诞生不到三天的“新生儿”旧日。

纪渊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说起来自己那不堪回首吃黑色沙砾的记忆，他很肯定这原初可没什么好吃的。小孩嘛，爱吃！”

他抬手轻挥，一缕【原初银汞】从荒原地表升起，在空中凝聚成闪烁着星光的银色液滴。

“要尝尝这个吗？”

水晶蜘蛛的八颗复眼同时睁大，甲壳上的莫比乌斯环纹路开始急速旋转。祂的前肢不自觉地向前探出，又在半空中迟疑地停住，八条腿紧张地互相摩擦着，发出清脆的晶体碰撞声。

纪渊耐心地维持着银汞液滴，看着这个强大的旧日像个犹豫要不要接陌生人糖果的孩子。

终于，水晶蜘蛛忍不住了。

祂猛地伸出前肢，一把捞住银汞，塞进嘴里。

下一秒——

“■■■■！！（好吃！！）”

祂的八条腿欢快地舞动起来，复眼眯成月牙状，背部莫比乌斯环纹路甚至泛起了愉悦的粉色光晕。

纪渊：“……”

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半小时后。

水晶蜘蛛已经彻底沦陷在【原初银汞】的美味中。祂像只贪吃的小狗一样围着纪渊打转，时不时用蛛腿轻轻戳他，意念中满是期待：

“■■……（还要……）”

纪渊哭笑不得。

他原本还打算用武力镇压，试试自己的【世界】道途，拿岛国砸人的手感了，结果没想到……几口银汞就搞定了？

“跟着我，以后有的是银汞吃。”他淡淡开口。

水晶蜘蛛的复眼眨了眨，似乎在思考。

一秒钟后——

“■■！（好！）”

祂欢快地点头，八条腿“哒哒哒”地原地转圈，甚至主动缩小体型，化作一只巴掌大的水晶小蜘蛛，跳到了纪渊的肩膀上。

纪渊：“……”

这真的是旧日吗？

为什么画风突然变得这么可爱？？

祂欢快地跳到纪渊虚影的肩膀上，亲昵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完全忘记了先前的敌对。

更夸张的是，祂居然开始用蛛丝编织一个小巧的银汞储存袋，挂在腰间随时取用。

虽然大体型的水晶蜘蛛符合他对旧日的看法，但现在纪渊看着肩膀上正在打饱嗝的小蜘蛛，突然对“旧日”这个称谓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完全就是小孩子，不过这样也挺好......

与此同时，荒原上，被纪渊用力量庇护的龙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骨刃首领：“……我神，收服了那位神？”

大角祭祀：“……用银汞？”

羽翼首领沉默片刻，缓缓道：“……不愧是吾主。”

三位首领沉默良久，突然：“建议在祭祀仪式上增加美食供奉。”

三人对视一眼，带着龙人齐齐跪伏在地狂热道：“赞同，礼赞【神】！”

而在更高维度的层面，《旧日纪元》的面板悄然浮现：

【属神登录：旧日·星空织幻蛛（幼体期）】

【真名:……】

【特性：空间晶化、星网编织、梦幻晶域……】

【忠诚度：95%（暂时与银汞储备量正相关）】

就在纪渊看到这一面板【真名】两字的瞬间，他体表的深红神纹开始流动重组，在体表勾勒出一行古老的文字：

【真名：______】

“太始。”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仿佛早已铭刻在灵魂深处。

神纹立刻凝固成形，一股莫名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珍宝。

纪渊可以感受到，这本来就是祂的名字，象征最初诞生的旧日！

不过纪渊又是想起了那颗大眼珠子，回想也是有着旧日的气息，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