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临水库

沿着那条蜿蜒的土路回到村子时，贾凤强和村长早已在村口等着了。

村长搓着手迎上来，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

“三位领导辛苦了，家里已经备好了饭菜，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严罗张了张嘴，本想邀请他们去自己家。

可想到自家比较寒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整个大窑村，村长家修得确实是最漂亮的。

“打扰了！”

林青霜冷漠点头。

“哪里的话！”

村长连笑着摇头，又对严罗道：“罗罗，你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叔，我就不去了，我妈这会儿应该做好饭了！”严罗笑着拒绝了，回来一趟不易，他要陪老妈。

“那好吧！”

严罗回到家时，老妈已经坐在院子里等着了，饭桌上摆着今天的早餐。

包谷珍，清炒土豆丝，还有几个白面馒头。

“你这孩子，大早上的去哪了？饭都凉了，赶紧吃饭！”刘美琴催促道。

她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异样，仿佛昨夜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妈...”

严罗本想解释几句，可见到老妈像没事人一样，到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

吃过早饭，老妈收拾碗筷，严罗来到中间老妈住的窑洞。

晨光透过窄小的窗户斜斜地照在供桌上。

严罗抽出一根香点燃，认真鞠了三个躬，插在老爸牌位前的香炉里。

又抽出几张黄纸，跪下来点燃，等黄纸彻底烧尽后，磕了三个头。

起身，作揖！

小时候没爹，被别的孩子欺负了，老妈总说：

你有爸爸，爸爸在天上看着你，想他的时候给爸爸上个香，他就知道了。

久而久之。

也就养成了习惯！

所以每次回来，严罗都要给老爸上根香。

做完这些，严罗又细心擦拭老爸的牌位。

牌位好好的，丝毫没有被劈砍过的痕迹。

照片里的父亲依然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老爸啊……”

严罗注视着老爸的脸，声音低不可闻，“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件寿衣真是你寄给我的吗？”

在严罗的记忆里，老爹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年到头在外地打工，只有农忙和过年才回家。

满打满算，一年待在家里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灵异事件扯上关系？”

严罗百思不得其解，手指轻轻敲打着供桌。

想不通！

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严罗甩甩头，走出窑洞，主动帮老妈干起活来。

每次回家，他都要帮老妈干活，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给牛添草、清理牛粪、打水饮牛，又去地里割草，割回来后用铡刀铡了……

要搁以前，第一天回家干活，早就腰酸背痛了。

然而今天非但不觉得累，反而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关键还没流一滴汗。

严罗能清楚感受到肌肉里涌动的力量。

严罗知道，那件寿衣实实在在改造着他的身体，而且效果出奇的好。

“寿衣每吃掉一只鬼，我的身体就被强化一次！”

严罗既有些悚然，又难掩兴奋，要是一直吃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

“我要求也不高，能像绿巨人那样，一跳蹦起来几百米高就知足了……”

下午。

严罗去村里帮忙处理俊平和彦龙的丧事。

两个年轻人都是意外死亡，尸体已经发臭，而且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按照当地习俗，没结婚没子嗣的人意外横死，丧事从简，连灵堂都不用设，直接找块地埋了就行。

整个埋葬流程简单得近乎残忍：尸体往门板上一搁，盖块泛黄的白布。

几个壮劳力抬到地里，挖个两米来深的土坑，连人带门板一起推进去。

黄土一铲铲盖上去，转眼就隆起两个新坟包。

没棺材！

没葬礼！

没酒席！

简单到发指！

可就是本地习俗！

严罗站在坟前，看着村民点燃了俊平和彦龙的衣服，燃起熊熊大火。

真的很难想象，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两个人，今天已经永远的躺在地里了。

而且死的悄无声息，连场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生命……唉，有时候真的太脆弱了！”

严罗叹了口气，听着俊平和彦龙的亲人，哭得撕心裂肺，他心里很不好受。

生命很脆弱，然而就是这样脆弱的生命，却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来养育。

十月怀胎，三年哺育，二十几年含辛茹苦……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

搁谁受得了啊？

埋葬完万俊平和彦龙后，国民哥的丧事也得抓紧处理。

好在国民哥有儿有女，丧事自然不能像那两个小伙子一样草草了事，必须严格按照村里的习俗来办。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刚吃过晚饭，村长就挨家挨户敲门通知，要求所有人去拴住家的麦场集合，今晚还得在麦场集体过夜。

严罗背着两扇厚重的门板，老妈抱着被褥，一起来到拴住家的麦场。

村民们大多已经到齐，正各自忙着铺床。

和昨晚不同，除了不懂事的孩子还在嬉闹，大人们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完全没有昨晚的新奇和愉悦。

严罗注意到，麦场中央摆着一张方桌。

陈明从包里取出一根足有小孩手臂粗的猩红蜡烛，放在桌子正中央。

那蜡烛通体猩红，就像用鲜血浇铸而成的。

“贾队长！”

林青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等我们离开后，你就点燃这根蜡烛！”

“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熄灭，明白吗？”

“明白！”

贾凤强郑重点头。

布置妥当后，林青霜三人悄然离开了麦场。

严罗眼珠一转，借口上厕所，偷偷跟了上去。

严罗倒不是贪图那只小鬼，而是想和三人多接触接触，增长一些见识。

严罗想看看，这些驭鬼者是怎么对付灵异的。

林青霜三人自然察觉到了严罗的尾随。

但不知出于什么考量，默许了他的跟随。

夜色如墨，四人摸黑前行，连手电都没开。

严罗也不需要灯，他的视力在黑暗中异常清晰。

虽然失去了色彩，但连草叶上的露珠、飞过的蚊虫都看得一清二楚。

约莫一刻钟后。

众人来到白天发现灵异源头的那处水坳。

然后在距离水边十几米的地方停下，陈明拿出了一根拇指粗的红香。

严罗看向那红香。

这玩意儿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诡异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就这玩意儿8000万一根？金子做的也没这么贵啊……严罗心里嘀咕。

“嗤——”

陈明用打火机点燃鬼香，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股很腥，很臭的味道。

严罗突然感到腹部的寿衣不安分地蠕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这玩意儿果然也是灵异物品！”严罗暗道。